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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黄狗大壮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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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燕和寿海把小狗带回家,用一只漏水不用的木头浴盆,给它在柴草堆旁边安了个窝,王燕叫它小黄,寿海和明孝也叫它小黄。

小黄狗一天便记住了自己的名字,谁叫它便抬起头,朝叫它的人轻轻摇一下尾巴,表示它听到了。过了两三个月的时间,小黄长得比小板凳大些了,精力充沛、活泼好动,楼上楼下十间屋子,每间都进去看看嗅嗅,还在楼板上打个滚。家里人吃饭,它就在桌下静静地趴着,不叫也不闹;给它喂食,往黄色陶瓷圆盆里放什么吃什么,有肉吃完,没肉也把盆舔干净。它喜欢跟家人出门,不让跟时,便在堂屋地上或门口晒场上趴着,见陌生人来了,便站起汪汪的叫,要等家人制止或陌生人离开了它才不叫。有客人来,它会站在一边看着,摇着尾巴表示欢迎,大门西侧有一个五寸见方的猫洞,晚上要拉屎撒尿或听到动静出去察看,便从猫洞钻出钻进。

岁月如流水,小黄一天天长大,当它的身长身高都长大一倍时,从猫洞进出很费劲了,墙洞边常有蹭掉的黄毛。

有一天清晨,小黄想出去拉屎,挤了半天卡在洞里,急得呜呜直叫,又缩回屋里。王燕和寿海在楼上睡,又关着门,听不见下边的动静,小黄见没人开门,便忍不住将一堆屎拉在稻草堆旁。寿海早上起来闻到了臭味,看到小黄拉的五六粒蚕豆大小的狗屎,勃然大怒,揪住它的耳朵,拖到狗屎前,把它鼻子摁到狗屎上,让它闻打它的屁股,骂它:“畜生!在屋里拉屎。”小黄有口难辩一声不吭,甘愿受罚。

整个白天,小黄没敢进屋,一直趴在门前的大楸树下,听树上的鸟叫,看小鸟飞来飞去,流露出羡慕的眼神。天黑了,叫他回来吃晚饭,吃完它又跑出去趴在树下,怎么叫也不进来,王燕说:“小黄知道犯了错,不敢在屋里睡了,怕晚上要拉出不去;明孝,你把它的浴盆搬到磨屋去吧。”

明孝把椭圆型的浴盆端进木屋,放在墙角,小黄摇着尾巴跟进去了,磨屋的猫洞比楼门旁的大一倍多,小黄试着钻进钻出两次,都是畅通无阻,进屋吃晚饭时,昂首挺胸、双目炯炯,精神抖擞,显得很高兴。

一年以后,小黄长大了,它的外形有点像狼,腿细长,站立时双腿平直,身高与板凳差不多,嘴短而尖、额平、耳朵大长并直立,耳内有浓浓的细毛,尾巴上翘并弯曲,似金钱又似镰刀;它的全身除腹部是白毛外,其他地方均是黄毛,毛顺滑而有光泽,让人看了很舒服。有行家见了,说这是纯种的中华田园犬,秦朝宰相李斯养的就是这种犬,它忠顺机警且勇猛,是看家护院的首选。

王燕觉得小黄长大了,身体健壮,给它改名叫大壮;寿海和明孝也叫它大壮,小黄似乎知道自己已不是小字辈了,自己长大了,长得健壮好看了,它时常四肢直立,昂着头站在大门口展示自己,让村上人和别的狗看它。

有一天晚上,天气不太好,天上云层较厚,遮住了星星月亮,村子呆呆的立在黑暗之中,注视着入睡的树木、房屋,还有大塘、小沟塘,偶见鱼跳虫鸣,清风吹过树梢呜呜作响,似鼾声一般。突然,大壮从磨屋冲出来,跑到小沟塘边,冲着季大明家的羊圈大叫,大壮一叫,别的狗也跟着叫起来。

季大明听到动静,起身到羊圈查看,羊圈的栅栏门开着,一只小羊不见了,忙跟着大壮去追,追出村子,偷羊贼把小羊放下,拔腿跑了。天亮后,季大明去码头挑水时,专门绕道去王燕家道谢,说:“多亏你家大壮,我家小羊才没丢。”

还有一次,一条二尺长的黄鼠狼钻进了陈玉川家的鸡窝,叼住一只刚下蛋的芦花母鸡就往村外去,“咯咯”的叫声让大壮听见了,它快速追了上去,眼看距离越来越近,黄鼠狼胆怯了,扔下到嘴的母鸡,连放三个大臭屁,熏得黄狗停住了脚步,黄鼠狼得以脱身,母鸡受点轻伤,并无大碍,过了两天又开始下蛋了。陈玉川的老婆拿了两个新下的鸡蛋来感谢,正赶上明孝给大壮喂食,当即敲开鸡蛋,倒在狗食盆里犒劳了大壮。

原先村里每年要发生十几起偷窃事件:偷羊、偷鸡、偷家中的财物,自从大壮从小狗长成大狗后,小偷、黄鼠狼、野猪再不敢到何家庄作案,就连平时顺手牵羊从别人家菜地带几棵菜回家的事也没有了;村上人见了大壮都要摸摸它的头,摸摸它的背,夸它本事大,有人说:“好猫管一村,好狗也能管一村呢。”

明孝看大壮有本事,就想让它帮着照看自家的田地河塘,下地干活时把它带到田边,对它说,这是家里的田,田里长的东西也是家里的,有人下田碰田里的东西,就是坏人,要赶他走;到了自家河塘边,他也是这么说,大壮似乎听懂了,摇头摆尾轻轻哼两声。明孝还让大壮认识自家的牛,对它说,这是家里的牛,它自己在外吃草时,你要常去看看,别让它跑丢了。自从大壮知道了自家的田地河塘,认识了自家的牛,知道了自己的职责以后,它忙起来了,上午或下午便去自家田地河塘转一圈,有时去看看吃草的牛;还经常站在磨屋后的水车坨上眺望,见平安无事,便小跑着到家门口汪汪叫上两声,好像在说“没事,没事”。

一天下午,一个偷鱼贼用小拖网到三条岗王燕家的河塘里偷鱼,人站在水里,以为村上人看不见;当他一网拖到岸边,准备上岸收网拿鱼时,发现大壮汪汪叫着冲过来了,他吓得退入水中,想把网拉到河另一头起网,还没到岸边,大壮已经先跑过去大叫,还不时跑到高田埂上对着村里叫;明孝听到了,马上赶过去,偷鱼贼害怕了,扔下网爬上岸跑了。

农历三月初,乍暖还寒,水还有些凉,几个女人在码头上洗衣服,都有点缩手缩脚。

河水清澈,蓝天沉底,岸边的杨柳倒映水中,绿绿的垂下无数枝条,似女人在水边洗发照影;女人洗衣拨弄的水花荡漾开来,水中的云和树便乱晃成灰暗的一片;田埂上青草嫩绿,夹有星星点点的小花,有黄有紫有白,田埂下是青青麦田,麦田过去是一片桑田,桑树都有一人多高,拳头模样的桠枝顶部,生长着一簇簇一二寸长的嫩桑叶。

明孝从桑田出来,锹上有土,他想去码头上洗洗,看看几个女人在洗衣服,便蹲在河坡边,扯一把青草沾点水,擦铁锹上的土,跟在他身后的大壮站了一会儿,又跑到水车坨上,昂首向西北方向眺望自家的麦田。

“明孝,大壮整天跟着你,快成你老婆了。”一个女人笑着说。

“还真合适,大壮是母的,个子也不小。”另一个女人接了一句。

“明孝喜新厌旧,金秀该不高兴了。”又一个女人说。

“金秀不会有意见,让她当大老婆,让大壮当小老婆。”第一个说话的女人又说,几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笑着,明孝一句话也不回,擦净铁锹头后,举起铁锹朝女人们一锹水拍过去,溅起的水花落在她们身上,女人们惊叫着站起身,两个木盆随浪而去,明孝说:“你们就骚吧,洗衣盆都漂走了。”

女人们转头看时,两个木盆已经离码头有三尺多远,用棒槌够不着了。

一个女人说:“明孝帮帮忙,拿竹篙来扒一下。”

“你们去拿,拿来我给你们扒。”

“你跑得快。”

“还骚不骚?”

“不说不笑不热闹,开开玩笑当什么真。”

风有些大,木盆一前一后向河中心漂去,明孝拿了根竹竿回来,也够不着了;女人们着急地说:“怎么办呢?”

大壮看着往河中心漂去的木盆汪汪叫。

一个女人对明孝说:“叫大壮下去捞木盆吧,狗会游泳。”

“不行,水还凉呢。”明孝摇摇头。

“狗穿着一身皮袍子,那一身毛还怕冷,明孝做做好事吧。”

明孝看大壮不停地对木盆叫着,还不时抬头看看自己,就说:“帮你们的忙,怎么感谢呀?”

“给你吃一支烟,大刀牌的。”

“我不要,我是说狗。”

“给狗吃一块肉。”

“好吧,”明孝一招手,大壮跑到跟前,摇着尾巴,明孝指着河里的木盆说,“大壮,把那两个木盆推到码头上,给你一块肉吃。”

大壮耳朵一竖,跑到河边,纵身一跃,跳入水中,两个前爪扒水,两条后腿蹬着,很快游到一只木盆前,用嘴咬着盆边,转过身,送到码头边,转身又把另一只木盆咬住也送了回来。

女人们高兴,称赞大壮:“大壮真厉害,是皇塘最聪明的狗!”

大壮爬上岸,抖抖身上头上的水,跑到水车坨旁的草地上趴下,让太阳晒干身上的黄毛。

中午吃饭,桌上是青菜,豆腐,还有一盘黄黄的大葱炒鸡蛋,大壮的食盆里有拳头大小的一块肉;明孝有点诧异,平时都是人吃什么狗吃什么,他问王燕:“寿海娘,今天怎么优待大壮啊?”

“大壮下水捞洗衣盆,你们说给它块肉吃,我在磨屋扫地,听见你们说话了。”

“都是开玩笑,随口一说的,你还当真了。”

“狗聪明,它听得懂,就是不会说话,不能骗它。”

明孝不再说话,三个人各坐在桌子一边开始吃饭。

王燕说:“吃了饭,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想不想听?”听说讲故事,寿海来了精神,兴奋地看着母亲说:“现在讲就吧。”

“那你别停筷子,咱们边吃边讲。”

寿海动筷夹菜,王燕边吃边讲。

从前有个人家,父亲被强盗绑到山里,母亲着急放出话去:“有谁能救金姑父亲回来,若未娶妻,就将金姑许配给他;若已成家,就以重金酬谢。”

村上的年轻小伙子,虽喜欢年轻貌美的金姑,但惧怕强盗的凶残,一个个都走开了;村上没有人肯去冒险,家里的马听到了,大叫一声向山里奔去。

第二天,马驮着金姑的父亲回来了,母亲把自己许过的愿说给父亲听,父亲说:“哪有人嫁给马的道理?这不行!”

马看主人毁了约,生气地跑出家门,叫它也不回,父亲大怒,拔剑射死了马,把它的皮剥下来,摊在门前晾晒。金姑经过时,马皮突然起来,把金姑卷在皮中跑了,父亲怎么追也追不上。

几天后,人们发现马皮挂在桑树上,马和金姑变成了两条蚕,正在吃一片桑叶,也有人说马变成了桑树。

明孝说:“还真是,蚕的头像马头,桑树的桠枝也像马头。”

寿海问:“娘,马到底是变成蚕还是变成桑树了?”

“不管马最后变成了什么,我讲这个故事,就是说人要讲信用,不论对人还是对牲畜都一样,说了就要做,做不到就不要说。”

小沟塘西边应怀中家有一只黑色公狗,名叫大黑,身高体重岁数都与大壮差不多,可村上人都喜欢大壮,不喜欢大黑,原因有两个:一是大黑有点骚,见到母狗就又嗅又闻,还伸出阴物想往母狗身上爬,除了陈夫来家的花狗让它干了三次,生下两只杂种狗外,别的狗都洁身自好,不让大黑往身上爬。

有一天上午,大壮在楼后撒尿,大黑看见了,便想入非非地跑到大壮身边,先是嗅嗅大壮的尿,又摇着尾巴靠近大壮屁股图谋不轨,大壮头脑清醒,始终转身把头对着大黑,大黑欲火攻心便想霸王硬上弓,它纵身往大壮身上扑,大壮火了,转身咬住大黑的脖子,大黑疼得嗷嗷叫,不是明孝闻声赶来让大壮松了口,大黑就要被咬死了。另一个原因是大黑喜欢偷吃,应怀中家养狗不喂食,大黑就到村上人家偷食,偷不到时就吃屎,小孩穿开裆裤蹲在屋外拉屎,它就在一边等着,小孩一站起来,它就过去伸出红红的舌头埋头大吃。

村上人最恨大黑的是应怀良,他是应怀中的弟弟,两家住隔壁。别的狗晚上见陌生人才叫,见村上人不叫,大黑却是不同,主人不给它食物,它看家护院仍然尽心尽责,天黑以后,不管是谁到了他家房前屋后它就叫,有时便惊扰了应怀良的好梦,他恨大黑,便想让大黑吃点苦头。

这天上午,他趁哥哥一家人上街去了,拿了一小块肉骗大黑到身边,喂了肉后给它挠痒痒,大黑舒服地趴在他身边,抬头看着他。他用一块棉布缠在大黑尾巴上,用火柴擦燃点着布头,火烧着狗尾巴以后,大黑跳起来,转头想咬,可是咬不着尾巴,火烧得它惨痛哀嚎,撒腿往小沟塘东边跑,跑过磨屋后,想进王燕家西门,大壮听到了动静,从院子里冲出来,张开大嘴迎上去,大黑吓得转身往回跑。它也许太疼痛了,痛昏了头,有点晕头转向,一头撞在路边的一棵梧桐树干上,当即头破血流气绝身亡。

应怀中从街上回来,发现狗死了,问是谁搞的恶作剧,谁都说不知道,他老婆对着应怀良家大门大骂,应怀中说:“狗没有弄走,还是运气。”他把狗皮一剥,把狗肉烧了吃了。

梧桐秋叶黄,草上夜来霜,田里变了模样,金黄的稻谷不见了,看到的是翻耕后的一块块麦田,都长出了绿绿的短短的麦苗。

明孝从田里回来,对王燕说:“大水牛老了,干活吃力了,得买条牛做准备,年前买牛,价钱便宜些。”

“买什么牛好?”

“三十几亩田用不着水牛,就买条小黄牛,过一年就能耕田,黄牛吃的少,好养。”

“你去买吧,要多少钱我拿给你。”

“大概七八块大洋就够了,你不跟着去看看?”

“我又不懂,你做主吧,我就不去了。”

皇塘牛市那天明孝去买牛,中午时分,明孝牵着条小黄牛回来了,没有扣到牛圈桩上,先牵到楼房西门口叫王燕:“寿海娘,牛买回来了,你来看看。”

小黄牛身高到王燕的腰部,毛色橙黄和大壮差不多,腹部是褐色,体格健壮,背腰平直、四肢关节筋腱明显、头部雄壮方正,鼻宽、鼻孔大,尚未穿鼻,绳子在鼻头上面绕一圈打结当牛鼻环,与小指粗的麻绳相连;颈部厚短有垂皮,肩胛骨隆起,似有一个鸡蛋被包在里面,两个睾丸,有鸽子蛋大小,发育对称;尾长一尺多,如一根鞭子垂于屁股间。

“公牛,两岁半,花八块大洋买的。”明孝说。

王燕轻轻抚摸着小黄牛高出的肩胛骨,脸上露出喜爱的神色,大壮绕着小黄牛转了两圈,“汪汪”的叫了两声,算是与这个家里的新成员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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