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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番外:红妆 (第2/2页)

“兄弟我定会给白兄请功!”

“无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便不在乎虚名了,”老白昂起头,“若能再见将军,老子一定重回军营!”

“此话可算数?白英!”

“老子…”老白忽晃过神来,猛地回头,但见城门洞子缓步驶来一匹骏马,马上之人威武昂扬,二目圆睁目光如炬。

老白跃到马前,双膝跪下:“阴山夜不收白英参见忠勇伯!”

且不提阜成门前种种,太傅府内准备妥当,众人翘首以盼只待花轿。

大管家何栋放心不下,领着人一再查验各处。行至花厅,长子何勇与账房先生正誊抄各府贺礼礼单。太傅府复立,主人又是今科状元郎,这送礼的竟不曾断过。状元郎请来特旨,开粥场十日以赈济穷苦之日,加之大婚在即,慕容府上上下下忙得昏天黑地。

“大宝,你娘呢?”

“爹,莫要唤儿子小名”,何勇颇有几分埋怨,此地不比从前在西山的庄子,“郡王妃在跨院用饭,我娘和媳妇也得空歇会子。”

何栋道:“熬过这几日,你带你媳妇出去逛逛,咱家也该置办年货了。”

“爹,咱过年能回庄子不?”

“问你娘去。”何栋无奈,他也没辙。

何勇托着腮帮子发愁,城里虽好,可他还是喜欢庄子上无拘无束,何况弟弟二宝的婚事该张罗了。“今日状元郎大婚,儿子觉得娘比亲儿子成亲都要上心…”

“胡说八道,”当爹的弹儿子脑门,“你如何比得过文曲星!”

扎心了,何勇心里哇凉哇凉的:“从前一提慕容二字,娘就伤心。如今慕容家寻回子嗣,娘也终于能放心了。”

何栋之妻小字青玉,本是嫁入靖安侯府的慕容夫人贴身侍女。那年,太傅殉国,慕容夫人回金陵吊丧途中落水不知所踪,陪嫁到京城的下人们遭了殃,新进门的万氏厌恶慕容家的人,便一个个打发出府,青玉是大丫头,被脱了奴籍的老管家何正富相中聘为儿媳。说来也巧,何大宝娶的媳妇葶苈正是慕容夫人独女、靖安侯府大小姐奚容玥的大丫头。

不止何家婆媳二人,如今方复立的太傅府上上下下皆为慕容家的老人,大半愿意留在府里当差,如何家这样的是念着旧情过来帮忙,待府内安排妥当便会离开。

眼瞅着日头落在西山下,状元郎慕容檐披红挂彩策动骏马踏入仪门,身后的花轿终于抬进太傅府。天子赐婚、钦天监择的良辰吉日,这一场喜事轰动京城。

爆竹声中,轿帘挑起,喜娘搀扶慕家小姐下轿。

吹鼓手此刻更是卖力,乐声飘出三里地外。

有礼生高声诵唱“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浪新娘齐登花堂。”

新人于正堂内就位,那礼生再唱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金陵慕容家男丁皆无,堂上座的老爷子乃是辽东祖地的族长,此刻见文曲星跪在面前,笑得满脸堆褶。

新娘子入了洞房,新郎官招呼同僚故交,今儿来的尽是同科的进士,这文人吃起喜酒来是花样百出,忽而提诗忽而作对子,闹到夜半三更方散了宴席。

慕容檐喝得酩酊大醉,被大管家何栋灌了碗醒酒汤,方踉踉跄跄推开北屋房门。进了屋往东走上五步便是洞房,新娘子规规矩矩坐在喜床之上,双手交握,头上蒙着大红绸缎,盖头之下也不知是何等的国色天香。

抄起桌上的秤杆,慕容檐忽有些五味杂陈。这桩婚事非他所愿,可走到这一步,容不得反悔二字了。

他定下心神,一杆挑落盖头,新娘子方露出真容。

当真是仙姿玉貌、明眸皓齿。

“夫君可还满意?”美人仰头轻问。

“贤妃娘娘好生厉害,竟给慕家塞了一个女儿。”慕容檐回身,坐到对面窗棂下的玫瑰椅上,喝茶解酒。

美人点点头:“此话确是不假,不过状元郎更是了得,究竟是不是慕容家血脉,谁能说得清呢。”

慕容檐正头疼,听此言反而清醒几分:“如此说来,贤妃娘娘到底是不是慕容家的外孙女,谁又断得清呢。”

贤妃筹谋多年,为的是给外祖慕容氏立嗣,天宝行有了主子,人、财、物方不会落入皇家之手。此时冒出个沐檐,手握老帝师独子慕容泽的信物,口口声声自称是慕容家正派玄孙。无论真假,贤妃唯有认定他是,如若再不立嗣,便来不及了。

新娘子温婉笑着,悄无声息打袖内取出一柄小剑:“夫君多谋略,不愧是慕容家的子孙,妾身倒想起贤妃娘娘昔日说过的话“便是惨胜,亦是赢”,夫君,日后须当心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不在乎。”

“怎么,若我有二心,你就替你家主子杀了我不成?”

“状元郎好生愚钝,我怎舍得谋杀亲夫?”美人款款起身,打开妆奁对着铜镜一一撤去头面首饰,那匕首就搁在面前,“天宝行每年出息的一成并非归你,而是留给我生养的孩子,我可以生个孩子再杀了你,不过我改主意了。”

洞房花烛本是人生一大圆满,可今夜太傅府内的夫妻一言一行皆是算计。

慕容檐以为自己早已看透,他要借慕容家的声望成就自己青史留名,拿婚姻换前程,他不在乎,可事到临头仍觉心伤,若当初不曾入京,这一世,可会安稳?

纵然洗去铅华,美人仍是美得不可方物,好似家乡幽谷岩壁上的风兰花。

“妾身知夫君志向高远,日后会尽心辅佐夫君成为一代贤臣,成为天下读书人的楷模,这也是贤妃娘娘的心愿。若状元郎一心只求天宝行的财帛,便不配为帝师慕容廷的嗣孙!”

慕容檐斟满合卺酒:“黄白之物再多,又怎及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来得痛快。”

新娘子捧起酒盅:“那便祝夫君有朝一日青史留名。”

瓷杯相碰,音色清脆。“告诉你家贤主子,慕容檐定不会辜负她的一番美意。”

“若夫君沦为奸佞之辈呢?”

“夫人就用这柄小剑取了我的姓名,如何?”

“甚好,”美人一口饮下佳酿。

“我叫慕容檐,字西堂。夫人的闺名是…”

“你记住,慕容檐的结发妻子名为风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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