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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番外:林侧妃 (第2/2页)

“入宫时为何要拜凝和殿?”

“论礼法,贤妃娘娘是妾身表姐。”

“本王要听真话,”裕王徐靖骐细细打量眼前之人,除去表妹四嬢,别的女子于他而言并无分别,只是,既要过一辈子,总该知些根底。“侧妃出身保国公府,虚以为蛇冠冕堂皇借刀杀人想来最是得心应手。”

徐靖骐将话挑明,丝毫不留情面。林家自昭妃起,名声便坏掉了。十年来,桩桩件件为人不齿。若非天家下旨,裕王如何肯纳林家的女儿为侧妃。

林静邤抬眼,眼底一片清朗:“王爷所言不差,林家的人素来精通“谋算”二字,妾身,亦是精于此道。”

“本王闲来无事,就仔仔细细听上一回。”徐靖骐冷言道。

“妾身为庶出,自幼在嫡母身旁讨生活。七岁那年冬日,四姐落水,妾身嫌疑最大便被关进柴房,险些冻死。恰巧奚家姐姐过府,还了妾身清白,可是妾身不想活了,奚姐姐说“你死,你的姨娘和弟弟谁来照顾?你死,谁会记得保国公府曾有位五小姐?你死,旁人只会说你是个窝囊废”。自此,妾身便努力活着,费尽一切心机努力活着。妾身学会了算计,帮着姨娘算计嫡母,为弟弟谋划将来…”

“…可是妾身想做一个良善之人,想嫁得如意郎君举案齐眉,更想自己的孩子堂堂正正为人,不必像妾身一样靠算计而活…”

侧妃伸手指向那朱漆大门:“…贤妃娘娘所作所为自有公论,妾身不敢妄加评说,可是妾身好生羡慕凝和殿的主子,便是关在里面不得出,妾身也是羡慕。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等快意之事,贤妃娘娘做到了,妾身也想如此行事…”

“…王爷若不放心,但请让妾身重回道观,只一样,莫要牵连妾身的姨娘与弟弟。弟弟弃笔从戎,如今在雁门关效力,九死一生征战沙场也是为了姨娘与妾身能有依靠…”

“…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林静邤行了个万福,转身便走。

丹芝摸一把眼泪,随即跟上。香橼暗自叹气,王府内不得安生,寿康宫里的贵太妃又如何安得下心礼佛拜神。

走的走散的散,凝和殿门前又是寂静如昔。

两个值守的内侍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仿若庙里的木胎神像。

裕王拱手,俯身对着朱漆大门深施一礼。

贤妃娘娘,靖骐羡慕。

忽侧门处传来扣门之声,小黄门走过去问:“何事?”

门里响起女子声音:“殿外可是裕王爷?奴婢是伺候贤主子的棣棠。”

裕王拾阶而上,原是侧门处设一暗格,想来是传递饭食衣物之用,此时暗格关闭落着大锁。“公公还请给个方便,容小王与她说几句话。”

小黄门犯了难,另一个小太监机灵些,忙来开锁。

“奴婢见过王爷,”门内的棣棠屈膝。

裕王掠过暗格瞥见凝和殿内一隅,一无荒草二无残垣,凝和殿还是那个凝和殿。“贤妃娘娘可安好?”

“劳王爷挂心,娘娘安好。适才听得门外诸番对谈,娘娘说保国公府五小姐入王府为侧妃,她也当略表心意。”棣棠双手捧出来块素帕子,包裹一物——青玉梅花簪。

裕王接过帕子细细端详,玉质尚好雕工平平,放在市面上也不值百二十两银子。这是何意?

相隔咫尺的棣棠低声道:“此物为昭睿皇贵妃未出阁前用过的,虽不贵重,却是个心意。不瞒王爷,娘娘现如今…见不得梅花。”

裕王唏嘘。梅花本是贤妃最钟爱之物,天家为皇子时,于西山亲手载下几株梅树。物是人非,西山的红梅花开花落,宫里的却是恩断义绝。

“小王代林氏谢过贤妃,日子还长,总有相见之日,他日…”

棣棠摇头:“这一生,想来无缘再见的。”

裕王语噎。

“娘娘说,林侧妃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为了姨娘为了兄弟也会安稳过日子。王爷的心早随着王妃去了,只是两位侧妃并无过错,此生注定孤苦甚是可怜,王爷若能照拂一二,便是她二人的福气。”

“贤妃娘娘最是通透,为何自己却看不开?”

这…“容奴婢斗胆评说几句。娘娘行事从不后悔。若重来一番,亦是如此。盼着来生,娘娘重归天庭当神仙去,或许,方能断了庸人自扰。”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景明帝死死盯着手中的青玉梅花簪,既深情又伤情,这簪子他见过,养母昭睿皇贵妃年少时提笔画的样子找首饰行打造的,任凭宫里的好东西再多,皇贵妃也视若珍宝。

“你是何人?”屏风后淅淅索索忽探出个小脑袋。“可曾见过我姑母长公主?”

天子放下玉簪,正襟危坐:“宁安,朕是你父皇。”

“父皇?”四公主稍加打量:“嬷嬷说,着黄袍的是皇帝,”小丫头绕过屏风低下头磕头,“臣,给陛下请安。”

“过来,到朕身边来。”皇帝招手。

宁安却未抬头:“臣不敢。”

“为…何?”皇帝满眼苦楚,这个女儿方四岁,却活成她娘亲的样子。“朕是你父亲。”

“臣是臣,君是君。”

徐靖嗣心中悲凉:“这话何人所教?”

宁安伸出胖胖的小手,抹去泪珠子:“没有人教,臣就是知道。臣要回去了,不然陛下又会怪罪臣的娘亲,臣想早些长大与娘亲相见。”

“你娘亲犯下大错,父皇必须惩戒。”

“臣不懂那些事。臣要好好吃饭,好好念书,每日去殿外给娘亲磕头,若娘亲能出来,母女团圆,若娘亲…不能…,我…”宁安哽咽。

徐靖嗣起身,哪知小宁安见黄袍靠近如同见了鬼,惊吓不已转身便跑。

殿外忽雷声大作、一声声霹雳震天响地。

大雨磅礴,狂风卷着水汽吹进御书房。

徐靖嗣快步走出德和斋,于檐廊下任凭雨水打落。陈福忙来撑伞,只道天降甘霖正是祥瑞。

“宁安往哪边去了?”他左右观瞧。

“四公主?”陈公公纳罕:“过了午膳就随谢公子出宫去了公主府。陛下可是要宣四公主觐见?”

难不成是幻觉?徐靖嗣低头,掌心处被青玉梅花簪划出道血口。

“奴才去请太医来。”

“不必了,”天子转身,“让司珍司寻只青玉梅花簪给裕王府送去。”

“奴才多嘴,司珍司里皆是万里挑一的宝贝…”

徐靖嗣边行边道:“就说是贵太妃赏给裕王侧妃林氏的,自然要上乘的。再有,林氏入玉牒,她的生母也该有些名分,就封赠为淑人。保国公夫人疯着,府里总得有人管事。”

陈公公察言观色:“这一场秋雨一场寒,奴才给凝和殿送些棉衣可好?”

“区区小事,不必问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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