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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只大肥鹅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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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卢索索城”的“圣所”被屠之后的第二个月,“圣堂”和“圣殿”派出的使者全数到齐。

“圣殿”位于南北交界处的“癌陀冥山”,而“圣殿使者”却只比“圣堂使者”晚到了十五天。这不禁令人生疑,他们是否违反戒律,使用了比“步行”更快的方法赶路。人分高下,事有缓急,没有人质问他们,也没有人敢。

新一任“卢索索王”名叫“波茨勒”,是老王的次子,二十多年前长子病死,他成了第一顺位的继承人。

面对使者的质询,“波茨勒”不像父亲那样惶恐。并非他更加勇敢,只因“卢索索家族”已经用一位国王的战死,证明过自己的虔诚。他也没有再次出兵,贸然进犯那片湿地,只命全部王军枕戈待旦,等候“圣殿使者”的决断。

“圣殿使者”入城,依常理来说,第一站会是当地的“圣所”。“圣所新补的神卫”和先一步到达的“圣堂使者”已透过卢索索的情报官,提前知晓了“上使”抵达的时刻,站在“圣所”正前的广场迎候。“波茨勒”也在,明知使者要来,他怎么敢躺在王宫里等候通传?

圣仆、国王、卫兵以及更外层的民众,纷纷仰头望着“黑方”顶端,一个穿纯白色兽皮短裙,身形纤弱,赤足裸臂的蛮女——这就是“圣殿使者”抵达后,看见的第一幕。

看见之前,远远就已听见。听见那决然不属于“沃夫冈伽语”的吟唱:

一只大肥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一只大肥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一只大肥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婉转悠扬,如泣如诉,又透着莫可名状的庄严。比无法听懂的含义更重要的是,她如何将声音传送这么远的距离?

卫兵不敢放箭,未得神卫允肯,谁敢让箭矢落在黑方之上?六名持法锤的“神卫”自内部登上黑方,却在堪堪触碰到女子肌肤前的一瞬,被一股无形的气浪冲倒。起身又上,抡动法锤,仍只重复先前的狼狈。这一切,都被卫兵与民众瞧在眼里,他们感受不到气浪,只看见六名紫袍围拢、抡锤,然后滑稽地后退、跌到,一次一次,反反复复。那身穿兽皮短裙的蛮女一动未动,自始至终用一对雪白的纤足嘲讽着脚下黑方,婷婷而立。

九名“上使”分开人丛,缓缓来到“黑方”近前。他们早已习惯了仰望黑方,却从未这样仰望过站在黑方顶上的妖人。妖人停止吟唱,微微垂下目光,也看向他们。

“放箭。”持法锤合攻蛮女的六人再一次坐倒之后,为首的“上使”木然发令。即使面对无法理解的东西,他的应对依旧透着冷淡与出离。这便是“圣殿使者”的素养。

身后的国王听懂“上使”的指令,正要传达给卫兵,“上使”的光头已和脖颈分离。与紫袍相连,遮蔽头脸的兜帽,此刻宛如一只布袋,包裹着圆溜溜的光头一同滚落。

赤足裸臂的蛮女,眨眼间已到近前。国王出于本能后退、惊叫的当口,九颗来自“圣殿”的光头已全数坠落。紧接着,是“圣堂”的。至于墙顶那六个,她没有杀,也没理会。

妖女斩人头,用的是手!她实在太快,卫兵眼中只见白影红浆,只能凭借她停下后空无一物的手心,推断她没有刀。

妖女杀人时,卫兵不敢动。不论持矛的还是持弓的,都不敢动。神说:杀伤圣仆者,永坠深渊。误伤怎么算?神没说。不救怎么算?神也没说。

妖女停下后,卫兵仍不敢动。因为国王已经失声。他倒退时撞上了一名卫兵,随即被更多的卫兵扶住、挡住。再然后,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包括那些没有被杀的,临时从左近调拨来的“圣所神卫”。

“天神…之泪?”短暂又漫长的沉默,让国王找回了他的勇敢。拨开身前卫兵,他站在了女妖对面。

“你们还能得救。不可信奉伪神。”与前先的吟唱相似,震人心魄,却不刺痛耳膜。又与先前的吟唱不同,这两句,是沃夫冈伽语。遣词优雅而缜密,却带着一股奇特口音的…沃夫冈伽语。

语罢,不等国王应对,残影飞身而起。跃过一众卫兵,又踩着卫兵的盔甲跃过目瞪口呆的民众,沿着距“黑方”最近的屋脊,飘然远去。

飘然是真,远去是假。出城后的她,换上没那么做作的俭朴衣衫,趁夜潜回城内,翻出早已藏好的几只布袋。隔日,“卢索索城”各处人流密集的街巷,播撒了成千上万张残损的纸片。每一张残片的内容皆不完整,却隐约讲述着同一个故事。人们熙熙攘攘,往来交互,亢奋而又满怀恐惧地,拼凑出故事的全貌。

九万年前,阳神“罗摩”与雷神“髯蓠”为争夺海神“洛拉玛”的注视,在苍穹之上开启神战。炎阳与雷芒相撞,天壳破碎。外域“魔煞”侵涌而入。

雷、阳的“神魂”为彼此灼伤,无力驭驶“神躯”。海神“洛拉玛”令默海之水倒灌苍穹,以补天缺。

默海降,红土升。天壳未复。

“洛拉玛”令残余海水与红泥相融,滴上自己的眼泪化做“灵石”,再补天缺。

默海又降,红土又升。神泪将穷,天壳未复。

“洛拉玛”自损“神魂”,幻化“浮空水母”以做天阶,将“神躯”带离“海之神域”。

炎阳与雷芒无神驭驶,依循自然之法灼烧“洛拉玛”的“神躯”。

“海神”行至苍穹之顶,以千疮百孔之“神躯”再补天缺。

三神残损,魔煞漫舞,天壳未复。

阳神“罗摩”、雷神“髯蓠”在陨落前的最后一刻,献出“神魂”。

服食下雷、阳二魂,“海神-洛拉玛”化为“天神-洛拉玛”。以至高之权柄,命天壳复原。后左手捧炎阳,右手擎雷电,顷刻将“魔煞”荡尽。

天神入眠,雷阳怒息;海神缺位,波涛狂涌。

补天所余残料:滴入过海神之泪的,幻化成拥有海神容颜的“洛拉玛人”;混融了海水与红泥,未及滴入神泪的,幻化成“女人”;未及滴入神泪,也未及混融海水,只被海神抚摸过的红泥,幻化成“男人”。

补天之水化做云雨,重归默海。百万年后,当天水落尽,红土陆沉。完满吸化雷、阳二魂的“天神”亦将复苏,收回海神之权柄。世间,再无神弃之域。

皆时,“洛拉玛人”的灵魂重归天神怀抱,与天神一起建立“天之国”。“女人”和“男人”的灵魂在深海复苏,助天神建立“海之国”。洛拉玛人、女人、男人,皆为神民,与海天同寿。

沉睡九万年的天神,翻身之即睁眼俯瞰人间。见神民相残,红泥染血。

男人捏造伪神,倒行逆施;

女人信奉伪神,党豺为虐;

洛拉玛人身为万灵之灵,亦彻底遗忘了源初。任凭灵格低于己身的男女,将神的容颜斥贬为“巫”。

再度入眠之即,“天神洛拉玛”降下一滴泪水。

我代替我的眼,注视你们;我代替我的心,怜悯你们;我代替我的手,拯救你们。

…………

出现在王城中的,和出现在湿地沼泽中的,不是同一个女人。那些跟随“老国王”进入沼泽的禁卫们,当然没有全部斩首。宫廷禁卫世袭罔替,刚刚继位的“新王”也没那么多可以依靠的新兵。因此有一小批最核心的禁卫,既见过“黑方”之上穿兽皮短裙的蛮女,也见过水雾之中衣袂飘飘的妖仙。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十分笃定地告诉国王:不是同一个女人。

比照那个真假难分…不,应该是荒谬绝伦的“神话”,其实很容易分辨出哪一个才是所谓的“天神之泪”。毕竟天神的名字…不,应该说“秽经”中所宣称的天神的名字,叫“洛拉玛”。那么…穿兽皮短裙的女人是谁?她站在“圣所”顶端吟唱的那些,又是什么?

那日“黑方”之下,残影没有如第一次那样,屠杀掉所有神卫。她凭借紫袍们的站位与手上的戒指,锁定了属于“圣殿”和“圣堂”的那些。六个用法锤砸她的家伙属于“圣所”,她放过了他们。也可以说,故意留下了他们。

她的目的,不仅止于让更多人“见证”天神的威能。她还想看到——王权与神权的对抗。所以她杀光了位阶更高的那些,只留下“圣所”一级。

后面的事,残影没办法亲眼瞧见。仅从一些外部可以观察到的事实看去,自己恶毒的盘算应该没有完全落空。从各个“要塞”调回王城的守军,在她血洗“上使”后的第二日就开始陆续出城。目标,却不是“湿地沼泽”。

那些边防要塞,当初真的被老王国调离到一兵不剩。他就是要让邻国侵吞,就是要让“上使”们看到,自己为神教付出了什么。邻国们也很配合,先是仅凭佯攻试探,兵不血刃便占领了要塞。知晓真相后,又主动将吃进嘴的东西吐了出去。虽说神教不干预世俗,可这事太极端了,实在不敢用常理揣度。“卢索索王”顷举国之力替神卫复仇,你在后面捅人屁股?

更何况,除非国力太过悬殊,否则拿下“边防要塞”与拿下内腹的“王城”是两回事。老国王是个精明的商人,大账、小账,算得十分明白。只可惜,他无法算出“天神之泪”究竟是什么东西。

“新王”面对的情况,比“老王”复杂太多。信仰一旦动摇,“损益”也就乱了。

若邻国知晓了“圣所”前发生的一切,他们会不会把无人驻守的“要塞”吞掉?

若军队知道我放着“神卫”的事情不管,命他们退守边防,会不会哗变?

“圣堂”和“圣殿”的下一批使者什么时候来?会是怎样的声势?我如何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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