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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夜火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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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园,雨院。

在云洛的记忆中,不穿黑衣的叶玄总是很温柔。但从来不曾像今日这样温柔过。

一张轻薄如翼,却大到足以遮盖整张床榻的暖黄色“丝被”,勾勒出两道浅浅相拥着的身形。二人鼻息轻缓,似有默契般地此起彼落,悠长而平顺。他们伴着“晚霞浸透窗纸”的最后一抹光晕渡入深眠,醒转已是子夜。

“不走,好吗…”她知道,他几乎不在“青院”以外的地方过夜,但绝非没有例外。她相信,只要她开口,今晚就是例外。

“穿好衣服,有任务给你。”鼻尖轻抵着鼻尖,拇指轻蹭着侧颊。语调和暖到让“云洛”一时竟没听懂话语本身的含义。直到叶玄起身穿衣,她才恍惚跟随着,做出同样的动作。

半盏茶时分后,穿戴已毕的“云洛”一身干净爽利的淡黄色武人装束,赤着双脚站在“芙蓉石”铺就的“浅玫色地板”上。以“发带”扎绑过的墨黑长丝顺从地垂拢腰间,只边缘处仍有些凌乱。

此刻的她神思已彻底清明,声音中夹着难以遮掩的不安与兴奋:“什么任务?”这还是头一次,叶玄单独安排任务给她。月黑风高,深更半夜……莫不是要去杀人?

“去苍城,将这个交给‘吴福’。”重新穿上黑衣的叶玄,语气变得无比郑重。他递给云洛的,是一只涂着好几层厚重的“火漆”,肚腹鼓胀到似要撑破的深褐色“蛇皮纸信封”。

信封很厚,叶玄的黑衣很薄。下晌入屋的时候,云洛却没注意到他随身带了这个东西。更没看见他何时将这信封藏在了自己的衣柜里。

“这是……”

“千万不要打开!如果‘吴福’发现信封拆开过,他可能会不敢救我。”

“救你?”云洛忍不住尖声重复道。叶玄的语调与言辞,让她心中的亢奋彻底消散,只剩下深深的惊惧与忐忑。什么事情,会让一个“蝗灾”需要求救?又是什么事情,能让另一个“蝗灾”不敢?前段时日清尘遭遇行刺,事后云洛出入“木园”自也加了小心,但她从没想过这事竟严重到如此地步。

“是,救我。小洛,我没办法解释太多。接下来的话,你听仔细。”

“嗯!”云洛重重点头。左手不自觉地握紧,才意识到短剑“无用”没在手中。

“第一:这封信,亲手交给‘吴福’。万一‘吴福’不在,可以给‘吴禄’,其他任何人都不行,包括你爹娘和姐姐。”

“嗯!”

“第二:路上或有凶险,你要学会避人耳目。最根本的准则,就是‘不要接触人’。不要入城,不要进村,不要走有‘路’的地方,‘小路’也不行。必须渡河的时候,不要雇船,直接游过去。信封内做了几层防水,浸湿没有关系。”

“嗯!”云洛继续点头,心中的慌乱被叶玄沉稳的声音抚平了些。她渐渐进入了状态,乌黑清澈的眼眸里,透出“任重道远”的决绝与豪迈。

“第三:如果‘吴福’肯帮我,他或许需要几天工夫准备。你不要急着折返,等他一起结伴赶路。如果他不肯动,你就逼着他、求着他,将你护送到天河以南,最好能一路送到‘丰临’。总之,‘回’时要比‘去’时更加小心。”

“嗯!”云洛越听就越发确信:他这是将性命悠关的大事托付给了自己。再点头时,不禁升出几分“士为知己者死”的悲怆。比悲怆更浓烈的,是甘甜。

“重复。”简短的命令之后,叶玄面无表情地听着云洛用全然不同的遣词复述了自己交代的事,基本没有错漏。

“我现在就动身,对吗?”读懂对方认可、满意的目光后,云洛语声轻和,神情肃穆地开口道。

“对。我送你出城。”看着云洛拎起短剑,穿好鞋子,又将十几枚“细短钢针”别入腰带内沿,叶玄轻盈地、爱怜地牵起她的右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出“雨院”,走出“木园”,半点也看不出掩藏行迹的意味。

云洛不懂,也不询问。一路携手无言,任由他牵引着,并肩行到“丰临运河”之畔,跃上一艘有“船棚”的小叶舟。舟尾没有船夫相候。棚内低矮狭小,至多可纳二人。缩在里面,倒有种“裹在被中”的错觉。有点拥挤,有点温馨。

叶玄小心翼翼晃亮火折,点燃棚内矮桌上一盏“凹肚烛灯”。幽暗的船棚中顿时染上昏黄。

“会用这个吗?”说话间,叶玄自怀中摸出三根做工精致的“细长木管”。木管中空,末端有着圆润且顺滑的弯曲,便于含在口中。

“会。”云洛认得这种木管,知道这是“潜行者”长久隐伏水下,用于换气的东西。还是当年泡在海中“拓航道,斩礁石”的时候,“鬼蛾”带去过几根。其实斩礁石用不上这个,纯为玩闹之用。

“这些熏肉,尽量用油布包好。弄湿或者吃完,你就得自己采果、打猎了。”

云洛这才发觉,触手可及的船棚角落里,还藏着一个不大的包袱。里面除了裹在层层油布之内的一块块肉干,再无其它。

捧着这包“坚硬到几乎能当凶器”的沉甸甸的东西,置身狭小船仓中的她,仿佛提前体会到了所谓“江湖之远”。尽管“苍城”并没有“枯荣城”那么远。但这次,她是一个人。

一叶轻船,沿着“丰临运河”逆流北上。直至“丰临城”没有围墙的边沿,仍不止歇。深沉夜色中,皎白月光下,船尾黑衣长身的男子轻摇着橹杆。密闭幽暗的船棚之内,烛火燃尽。短剑、黄衣、密信、布包,都已不见。船底一个铜盆大小的破洞,似被无形而又致密的气息封堵,令河水难以倒灌。

良久良久,黑衣男子怅然地松开橹杆,撤去遮蔽整条船身的“鹊桥”,任凭小舟带着自己,缓缓坠入河底。待到回至岸边,眼角泪痕已被清冷湍急的暗流涤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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