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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因何杀你全家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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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完了?那我能问问你么?”风沙雁没有想到,残影会问自己这么多问题。此刻已是“五更”了。清尘也从装睡变成了真睡,侧卧如弓、缩膝抱臂,透出几分与她“轻慢悠长的鼻息”不甚协调的防备与不安。

“可以,问吧。”凭着语调和神色,残影已大致猜出风沙雁想问什么。她反正都要守夜,乐得有人相谈。

“你们为什么?‘那些人’恨伯父,我都明白,可你们为什么!我风家没有触犯过你们。你们说要用海,伯父就给你们用海!他私下里还赞过叶玄,说他出手大方、做事讲究,念头也够狂野;秀姨对你更是喜爱的紧,还说‘那丫头要是咱家的就好了’。你们为什么!就因为我用弩箭打了鬼蛾吗?我也没打中啊!”风沙雁越说越急,越说越怒,到最后已不顾伤口疼痛,扯开嗓子凄声嘶吼。

“你那只小黑弩,钉死过多少人呐?几百个有吗?”残影只是问,并未等对方回答,“你别误会啊。我一个佣兵头子,不会无耻到说‘杀你全家是为了正义’。我只想告诉你:杀特定的人,和当街随意杀人,是不同的。

你听说过‘凉城’的‘徐飞’吧?徐飞每次杀人都是灭门。不光灭家门,还灭师门。不光杀主人,还杀婢仆。一杀,就是几百、上千人。出道将近三百年,不算部众所为,只‘徐飞’亲手宰掉的人,保不准都能过万。

‘风大矛’杀的人,远没有那么多。可论及江湖上的声名,你们‘风家’远远坏过‘徐家’,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哪怕不是‘刺杀’特定的几个人,而是‘屠杀’特定的一群人,那跟‘当街随意杀人’仍是不同的。

人们害怕‘徐飞’,但至少知道怎样才算触犯‘徐飞’;人们害怕你,却根本不知怎样就算触犯了你。薛老板说,你杀人是看心情的。没冤枉你吧?不光是你,风四矛、素包子、小金钟、龙土龙,都是如此。只不过程度深浅不同。反倒是‘风大矛’杀人少些,但他是‘风家’的家主,更是你和‘风四矛’穷凶极恶的底气。

当然,到此为止这些,都跟我们无关。但我接下去要说的,就有关了。要不…边吃边聊?”残影说着,将一小盒“梅子饼”放到风沙雁手边。风沙雁被擒时,腹中还是饱的。然而半宿未睡,又兼惊恐、疼痛,此刻早已饿得发慌。她伸手拿起“梅子饼”,一面吃着敌人的糕点,一面听敌人讲述“为什么要杀自己全家”。

残影没有吃饼,只饮了口清水,继续说道:“你知道‘木叶家’来丰临城是为了‘探海’吧?探海,探海呀。而且是探‘南边’和‘东边’的海,那是何等荒唐的事情!

可你知道更荒唐的是什么吗?更荒唐的是,少主劝诱商会那些‘执佬’们入伙时,没有人问‘近海都是礁石,大船怎么远航’,所有人更先关心的,都是同一个问题:风家怎么办。

后来,我跟少主又撩拨了‘执佬’之外,更小一些的商团。得到的反馈别无二致。海岸控在‘风家’手里。风家不参与,这事没人敢做;风家参与,更没人敢做!没有人相信,风家占股两成,意味着赚了银子只拿两成。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丰临商会’中,风家的‘两票’大过余下的‘一十三票’!

浅滩是风家的、默海是风家的,这事早在四十年前,整个‘丰临城’就已捏着鼻子认了;‘丰临商会’从来没有‘杀执佬,抢议席’的规矩,风家硬是杀了、抢了,他们咬碎满口的牙,也认下了。

抢了议席,又不承认议席;扎根丰临,又不维护丰临。一手好牌,是你们自己打成了今日这副局面。

还有件事,我猜你可能不知道——丰临城,正在枯萎。商人、匠人、诗人、艺人,当然还包括他们手中的金子、银子,都在渐渐流往别处。我没有十成的把握说这一切就是你们造成的。但要说九成九,那定是少了。

提到风家,人们最惧的,当然是‘沙暴-风大矛’,以及包括你在内…那所谓的‘两恶棍,四凶徒’。但要说危害最广、波累最众,还要属‘螃蟹’和‘虾米’,尤其就‘虾米’。

你们风家…名声虽然坏,可好歹也是威震江湖的一方坐寇啊。收人,也忒不讲究了!街上随便一个混混,买身沙黄衣裤,再买条沙黄头巾,一穿一戴,就成风家的人了?就能白吃白嫖了?你们居然也认!

在你看来,这些当然只是‘屁大点事’。但屁事多了,能坏大事。对于这里任意一个讨生活的自由民来说,被你用小弩射死,或被风四矛掳走奸污的机会,其实不大。但只要住得久了,几乎人人都会遇到‘虾米’!用‘崔吉’的话说,‘虾米’之于‘丰临’,就好比莫名多出的‘苛捐杂税’一样。

总之呢,就是自从有了你们,‘丰临城’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会武的、不会武的;有钱的、没有钱的;识字的、不识字的……个个都不得安逸。

木叶家,需要一个繁盛的丰临!我们要干的,是当初‘罗摩夏’倾一国之力都没能干成的事。虽然我们有把握做得更轻巧、更便宜,但那也绝不是一座‘小小金山’能够填满的,更不是一句‘旷日持久、劳师动众’所能形容的。我们需要整个‘丰临城’的帮助。

归根结底,一言以蔽:要探海,就必须杀你全家。说得够清楚吗?”

风沙雁盯着残影,久久没有说话。听到后面时,口中的梅子饼也不怎么嚼了。残影一开口就坦言,袭杀风家绝非善举。而风沙雁,似乎一时也找不出伯父、爹爹以及自己“绝不该死”的理由。

她很少看书,但常听“说书”。说书人讲的故事中,欺男霸女、滥杀无辜的魔头,最终总是会被英雄、女侠什么的…给收拾掉。她听了没觉着哪里不对,也没将自己跟那些“大魔头”划到一起。更多时候,她带入的是“女侠”的角色。

“你们……为什么非要探海?一家在枯荣、一家在丰临,各过各的日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探海!”叶玄瞎编的那套说辞,后来“风大矛”也给家里人讲过。“风大矛”和“风四矛”都信了,可“风沙雁”不信。为此爹爹和伯父还一起笑她,说她小女儿家,不懂男人的豪迈。

残影眼望风沙雁,笑而不语。那笑容之中,有兴奋、也有幸福。与风家开战前的七日,叶玄将一切都告诉了残影。包括林觉、欧阳桐;包括木叶城、玄青谷;包括“叶红儿”和那几本“日记”。一切的一切,只说予她一人。

而更早触碰到一些线头的清尘,似乎在享受着另一种游戏。离开“忘月楼”后,她一句也没问过。甚至包括那日,在“忘月楼”后园的小院之中,在叶玄失言、失态的时刻,她一句也没问过。

她在等待,等待一幅宏阔的画卷,在她眼前一寸一寸,缓缓地展开。她想慢慢地知道,当初仅凭“只言片语”在脑海中勾勒出的图景,究竟与真相吻合到什么地步。这可比提前掀开全部谜底,有趣多了。

…………

两日后。“丰临商会”议事厅。

那张足有五丈来长的“沉香木桌”之畔,仍摆放着一十五张“檀椅”。其中三椅空置,少了“风大矛、风四矛和汪屠”。为了显示“商会”的温和,为了表明前日的那场屠杀绝非党同伐异……场间众人没有去碰“汪屠”。汪屠当然也不会蠢到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他早已带着这些年积攒下的银票,销声匿迹。

叶玄、木青儿和残影,规规矩矩地坐在“长桌”下首的“旁席”。然而“旁席”一域,那整整八十张“褐色软椅”之上,除却木叶家的三人外,空空如也。

人人都知,这是做戏。但“肯不肯做戏”至关重要。风家不肯,木叶家是肯的。

“此次,‘丰临城’刮骨祛毒,‘木叶家’出力最多。商会空出的三个‘议席’,照规矩,仍是‘执佬提名,票高者得’。我提三人:叶老板、木先生、残影团长。诸位若有其他人选,烦请依次提名。”薛老板坐于长桌首席,不紧不慢,语声郑重。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哈哈,每席只一人角逐,这倒少见。”薛老板散去了初时的肃穆,轻笑着打趣道,“即便如此,仍要‘出票而决’。诸位,请动笔吧。”商会议事,执佬出票皆为“明票”。白纸黑字,留档封存。

“呃,那个……坐旁席的人,能说话么?”残影扮作一副懵懂少女模样,假装不清楚商会的规矩,举起右手,怯生生问道。

“照理只可旁听,除非有‘执佬’请你说话。哈哈…那就由我来请吧,残影团长,想说什么?”薛瑞与残影一唱一和,竟是半点也不尴尬。

“谢谢薛老板。”残影闻言,立即乖巧地从椅中站起,“你方才说的,我不同意。剿灭‘风家’一事,‘木叶家’出了九人,但‘薛家’筹谋了四十年!要说我们‘功不可没’,那是无错。可要说‘出力最多’,当然还是‘薛家’。更何况那一战中,‘余垚’断腿,‘三掌柜’阵亡,代价何其惨烈!我们‘木叶家’无论如何认不下这份‘首功’。少主,你说是吧?”

叶玄没有开口,只是点头。他此刻尚不是“执佬”,尚坐在“旁席”。“执佬”没请他说话,他就不能说话!桌上众人瞧着叶玄“守规矩”到了如此做作的地步,既感宽心,又觉好笑。

与叶玄“对过戏”后,残影又回转过头,指着长桌旁最靠近自己的一张檀椅道:“再者呢,这椅子又高又硬,一看就不怎么舒服,我反正是不坐的。要不…你们再找个人呗?”

“我提‘薛俭’!还有人说话没有?没有就出票!”宿竹情绪极差,她没有耐心陪这些人演下去了。那条被自己削断的左臂,仍在作痛。更重要的是,风四矛快不行了!他娘的才虐了两日,就不行了!她必须尽早回去,必须亲眼看着他死!

宿竹的发作,破坏了场间气氛,也大大加速了进程。不到一盏茶工夫,“叶玄”、“木青儿”以及根本不在场的薛家幼子“薛俭”,依次成为了“丰临商会”的新任“执佬”。三人皆是满票。

“风四矛审过了,没有值得在意的事。”议程结束,宿竹撂下这句,起身便走。

“风沙雁也问了,没有值得在意的事。”残影望着宿竹的背影,也顺着宿竹的话头,补充道。

“另外,带走风沙雁的原因,还请容我解释一下。那日……”残影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将清尘说予叶玄的借口讲给了场间众人。在场除了木、叶之外的诸位执佬,大半信了残影的说辞。不信的,也懒得计较。

各家执佬们想要一同审讯“风四矛”与“风沙雁”,并非为了织罗出“十大罪状”之类的东西来粉饰前日那场屠杀。他们想要了解的事情,分主、次两件。

主要的,是确认“风家”有没有不为人知的“残党”。普通朋友不算,只问有没有“交情过命,又很厉害”的那种。

次要的,是了解“风家”有没有不为人知的“财产”。于场间众人而言,若说想要灭掉“风家”的理由共计“一百文”,那么“抢钱”这个动机连“半文”也占不到。但“风家”的人终归已经死绝,或说即将死绝。“风家”的财产成了“无主之物”也是不争的事实。

然而至少残影从“风沙雁”口中得到的情报是:风家,没什么钱。

“风沙雁”不知道这些年“汪屠”孝敬的金银,以及那些“风家”用各种手段刮来、抢来的金银都被谁花了,又花到何处了。自己肯定是花了不少,具体多少,没个准数;爹爹肯定也花了不少,具体多少,更没个准数。算来算去,“风家”最值钱的财产,居然是叶玄赠给风大矛的七艘楼船!至于“木风商团”预付给风家,用于租赁海滩的一万两黄金,自然也找不回了。

“诸位若无急事,不妨听叶老板说说他的生意?”该演的戏,到此已彻底演完。空出的“议席”也已瓜分殆尽。接下来,就是生意人之间,真正的磋商和算计。

今日的叶玄,仍是一袭黑衫。在残影坚决且激烈的主张下,没有换回白衣。为了迫使叶玄穿黑,残影接连甩出了十几个乍听之下极难辩驳的道理,但真正的因由却很莫明。她总觉得:黑衣叶玄是真小人,白衣叶玄是伪君子。虽然这狗屁不通,但也不需要通。她喜欢黑衣叶玄,不喜欢白衣叶玄。这是感觉,不是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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