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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玄素坊,云山盟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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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素衣坊”临街的店面,不似往常那般门庭若市。眼下这年景,哪怕是家境殷实的“内城”之民也要将“置办新衣”的闲事往后推一推。

这间衣坊,算是“枯荣城”中的老字号。在“木叶家族”入主前,便已在此落地生根。那时的“城主”是“寒极门”的“颜戎”。那时的“枯荣城”也还没有“外城”。

以衣着色彩而论,南人偏爱“柔暖”,北人多好“冷硬”。正如云洛与寒星都喜穿黄衣,却又截然不同。云洛的黄,是初春第一朵花瓣的“嫩黄”;寒星的黄,则是凛冬之季干冷坚土般的“褐黄”。即便在北方,也几乎没有女子会选这种服色。大概只有明艳冷厉如她,才能压得住这般色彩;也只有这般色彩,才能恰到好处敛藏她的锋芒。

玄素衣坊,更是将北人“单调、冷硬”的偏好发挥到了极致,偌大一个衣坊,就只做黑、白两色衣衫。

叶玄与木青儿平日所穿的衣裤、轻鞋、斗篷,皆出自此间衣坊的裁缝与鞋匠之手。

三年前,为叶玄量体裁衣几十年的裁缝“李四”生出了白发。他衰老的速度很快,短短数载,背驼齿摇,枯萎之态毕现。“李四”不是“玄青书院”出身,他真的姓李,真的叫四。

“眼睛花了没?手艺可还做得?”叶玄望着眼前略感陌生的老人,神色有些恻然。

“殿下派人唤一声就是,何必来这里啊。做得,做得。”见城主亲至,李四颇感惊讶。“锁城前夕,刚好到了一批墨缎,日光之下泛青,烛光之下泛紫。取给殿下瞧瞧?”

“不了,这次要白衣。你力气够的话,八十套吧。样式不用换新,料子你瞧着办。”

在李四的印象中,百多年来,城主殿下就只穿黑衣。他没有多问,只是依言确认道:“四款样式,各二十?”

“嗯。”四款样式,并非春夏秋冬。通常“火境”以上的武人,不论什么季节都只穿轻鞋、薄衫,“旱、蝗”更是如此。

“款式不变,换色也属‘大改’。另则,针带、镖囊虽在里衬,外衫换色之后能否浑然一体,也不确实。制出四套‘首样’后,还是先送到城主府,殿下试穿看看。”李四对“白衣”仍不太放心。

“嗯,好。”

“至于鞋子,换色定要换料,换了料材,也需亲自试过。不过…鞋子的‘料材与样式’,最好等衣裳的‘料材与样式’敲定后,再做取舍。”李四是个十分仔细的匠人,生怕自己制出的东西有半点瑕疵。但他同时又怕城主嫌自己啰嗦,后半句的语速便加快了些。

“嗯,好。”叶玄没有厌烦的情绪,只是不免有些伤感。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请李四帮他制衣了。倒并非做了百多年的衣裳,就能生出怎样深厚的情分。或许更重要的缘故是,叶玄面对“衰老期”的男人,总会有种莫名的恻隐。

敲诈自己的老混子“章檀”是如此;被娘亲误了终生,又将自己错认做儿子的“林觉”是如此;裁缝“李四”亦是如此。

“这个你收下。”叶玄将入屋后随手放在桌上的黑色木匣,轻轻朝李四所站的方向推了推。

“殿下,这是…”李四瞧着眼前的木匣,没好意思伸手去开。

“我不想解释,也盼你莫要推辞。”叶玄本想将木匣递给李四便走,想想还是没这么做。受他一谢,更能使他安心。

李四终于缓缓将木匣打开,匣内并排躺着七只拇指粗细的“雪参”。其实李四方才瞧着木匣的外观,就已隐约猜出里面藏得何物,可见到雪参后,还是表现出在他看来十分必要的惶恐:“殿下,这…这忒也贵重,我……”

“盼你莫要推辞。”叶玄又将先前的话重复一遍,语气和缓而坚决。

李四心中一宽,不再推诿,佝偻着背脊,诚挚地一揖到地:“谢殿下厚恩!”

叶玄伸出左手,轻轻将四李扶起。依礼法而言,对长揖之人,应出双手相扶。即便尊卑有别,也当用右手。叶玄惯伸左手,纯是武夫的恶习——他要将杀人之手,留给偷袭之辈。

李四当然不会与城主计较这些。并且他相信,城主殿下若知自己没吃这些雪参,而是将它们换成金子,留给孙儿,也必不会计较。

…………

自打有了“云山盟”,云洛便不再是个闲人。灾情一起,更忙得不亦乐乎。她早已不再如几年前那般,整日穿梭于城内各大青楼、妓馆,去给染了隐疾的姐姐们诊病,但“忘月楼”作为她的“发祥之地”,每月晦日出诊的规矩,倒是一直沿袭至今。

这日,又是晦日。从清晨起,在“后园、主楼”忙活了小半天,才终于诊过了最后一位。此时已过正午,她腹中饥饿,就想着到云笛房中去蹭些糕点。这个与她同姓,但其实根本就没有姓的混血女子,是她在“忘月楼”中最好的朋友。

然而今日,云笛的房门上挂着一块玫红色的小木牌,这是示意龟公和仆妇们“屋内有客,不要打扰”的意思。白日惯常无客,若有定是熟客。

“唉…”云洛轻叹一声,想着只好下个月再来找她。正转身欲走,忽听屋内一声娇喝:“云洛?进来罢。”竟是鬼蛾。

也难怪是她,隔着如此厚实的门窗,没几个人能听见屋外那一声轻叹,更没几个人能仅凭一声轻叹就辨出她是谁。可怪就怪在,小笛不是一向不接女客,更不接受鬼蛾那变态的嗜好吗?难不成……

“那你倒是开门呀!”只听鬼蛾说话,不见小笛应声,云洛更增了几分焦急,用力拍了拍紧锁的房门,恼怒道。

“来了来了。”鬼蛾不耐烦地拨开门栓,拉开厚重的紫衫木门,低头扫了云洛一眼,转头朝内室走去。云洛随在身后,见她赤着双脚,披头散发,身上只裹了件纯白睡袍。

“小笛,没事吧?”距内室“帘门”尚有几步远,云洛便急不可耐地关切道。

“没事……”云笛气若游丝,仿佛顷刻便要死了一般。云洛心头顿时火起,一闪身,抢在鬼蛾身前闯入内室。只见半透纱帐内,一条欣长曼妙的倩影伏于床榻,就连侧头望向自己都显得那么无力。

云洛惶急地跃到床前,却见几不蔽体的浅粉睡裙之下,小笛身上似乎并无伤痕。至少露在外面的部分没有。“她怎么你了啦!”

云笛轻喘了几声,望着云洛的眼神有些迷离:“没有啊。刚不是说…没事么。”

“她是你朋友,我能怎么她呀!把我当什么人了,真是……”伴着云笛有气无力的低语,鬼蛾也慢悠悠走回了内室,坐入椅中时却显得小心翼翼,不敢将背脊靠上椅背。

云洛回过头白了鬼蛾一眼,心道:“你是什么人,干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不过眼见云笛无事,嘴上也就没再刻薄。反而对着云笛有些不满地质问道:“你不是不接女客的吗?”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奇怪。也不知心头那小小莫名的幽怨是源起何处。

云笛给她瞧得有点尴尬,不情不愿地懒懒起身,裹了件更为宽大的“浅白色丝袍”在身上,侧头瞥了眼坐在椅中的鬼蛾,悠悠应道:“她说不付钱,还要收银子。我没忍住,试了一下。”

“怎么样,值不值‘一百两’啊?”鬼蛾一脸玩味地望着云笛,戏谑语调中,竟还夹杂着几分“匠人”式的骄傲。

云笛给她一问,才渐浅淡的双颊又现红晕,嫣然道:“往后…可不兴涨价。”

“你们、你们……我走啦!”云洛给她二人唱和得好不羞赧,轻一跺脚,转身要走。鬼蛾抄起摊在桌上的绳鞭,随手一个鞭花,拦住她去路。“走个屁!你多久没来瞧我了?云笛是你好朋友,我不是吗!”

云洛停住脚步,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也没找我呀!本座日理万机,你是个闲人。不来寻我,倒数落起我的不是了!再说‘夜宫’又不让进,我堂堂云山盟主,还蹲在门口守你不成?”云洛越说越气,似是将对叶玄的不满,也尽数发泄到了鬼蛾头上。

脑中浮出那小小身形抱膝缩成更小一团,蹲在门口等着自己的画面,鬼蛾不禁会心一笑:“等我就等我,干嘛蹲着?”

云洛给她一问,自己也觉好笑,不知方才怎么就说出那样的话来。剑拔弩张的情绪顿时溃散,眼见这架是吵不起来了:“你…你先把前襟合上。”

鬼蛾垂目一望,旋即媚态丛生:“我没露着呀。该遮的都遮上了,遮不住的,你也嫉妒不来。”

云洛实在不怎么擅长斗嘴,朝着鬼蛾狠狠剐了一眼,索性不再理她。转向云笛问道:“有吃的没?”

云笛自己腹中更是饥饿,起身走到“外室”,捧了一个“棕黑色的精美食匣”回来。掀开密封极好的木盖,蜜糕、枣花饯、蝴蝶酥,一列三枚,并排躺于九宫格中。

云笛喜欢甜食,暖阁“外室”长年备着存放糕点的食匣,无分冬夏,每日午间有仆妇帮她换新。

云洛与云笛分别吃下一枚蝴蝶酥时,三块蜜糕都已下了鬼蛾肚腹。鬼蛾其实并不太饿,只是吃着玩儿,在二女看来已有风卷残云之势。

“一人一块,你怎么全吃了?”云洛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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