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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蓄谋已久的暗杀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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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枝,在你心目中,我就是个水性杨花心狠手辣的女人吧?”曾晚晚凄然一笑,见高莽枝一脸错愕,又站起身来踱至窗边,将窗户轻轻推开。

此时,屋外已是一片漆黑,高府各处虽都散挂着一些灯笼,但那微弱的光亮根本不足以驱散沉沉的黑夜。

“晚晚,你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高莽枝颇为不解,见妻子如此凄凉,更觉心痛。此时,初见此女的种种美好渐渐笼上心头,尽管已知那时的她仅仅只是虚情假意,他仍愿意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种种机心忽略掉。

他拿起一件金丝披风,轻轻地为曾晚晚披上,双手试探性地轻放于她的肩头,眼光略略瞟向她的脸,却惊奇地发现曾晚晚已是满眼含泪。

高莽枝心头一动,从胸前取出手帕,轻轻为晚晚拭泪。

“谢谢!”晚晚接下那手帕,客气地道谢,语音略有颤抖。

“莽枝,我这一生,作恶多端,想来也不会有好下场。”晚晚顿了顿,见高莽枝欲开口,又阻他道:“只是苦了你,这么些年,也不曾给你添个一儿半女,这是我最愧对你的地方。”

从在青楼时起,她自认从未爱过眼前这个男人,从未想过为他开枝散叶,也从未觉得有丝毫对不起他,可这个男人却为她跛了一条腿,也从未想着去找三妻四妾,如今想来,怎不是亏欠于他呢。只是这份情已无能力再偿还了,若尚有来生,她希望自己还能是江府的大小姐,还能与高家联姻,那时候便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了。

“晚晚,我们都还年轻,一切都还来得及啊。”高莽枝从未见过妻子如此深情,不禁也悲从中来。这些年的起起伏伏,悲欢离合一起涌上心头,只觉喉头发紧,鼻子发酸,好容易才忍住自己的情绪,“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你的病我会请最好的大夫为你诊治,我们后面还有的是时间去养儿育女啊。”

“莽枝,来不及了。”曾晚晚的眼泪扑簌簌滚落,“有些事情,做错了便是做错了,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我们都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无奈地被动前行。”

高莽枝将窗帘放下,扶晚晚坐回桌前,知她应是遇到了某些事,所以感慨颇多,因此也不多话,只静静地守护在一旁。

“我自幼便是个惹人厌的孩子,在我的印象中,除了年幼时母亲疼我以外,其他人都讨厌我,他们说我是ji女所生,不配进入大户,只配住在茅草屋内,父亲虽怜我母子,没让我们住进茅草屋,但也甚少过来探望我们。母亲过世的早,我便无依无靠,后被曾家收养,接受曾家的一切教育,更是变得面目可憎。我是人尽可夫的烟花女子,被世人所唾弃和鄙视,我在金钱和生存面前毫无尊严和信仰可言。我害的你二弟被陈水深杀死,害得你被父亲打断一条腿,害得四弟至今生死不明。我这个女人,早就该死了,之所以苟延残喘至今,只是想再在这人间多看几眼,看善人是否终得解救,看恶人是否都有恶报。现如今,我是看不到这些了,只能是尽自己最后的一点力量,为世间的好人多争取一点生存的时间罢了。我只是一个曾经作恶无数,想要改邪归正的迷途归人,只是一个想要改邪归正却又毫无能力改变这世间的懦弱之人。我没有资格去爱,爱人只会给人负累;也没有资格被爱,被爱更是令我难以承受。这,何尝不是我曾晚晚的悲哀之处?”曾晚晚低声自语,声音虽小却字字入耳,像是仅说与自己听,又像是在说与对面人听,只是高莽枝一脸茫然,完全不懂她在说些甚么。

“晚晚,你别想太多了。这段时间你去南中,我则抽空去了趟夜秦,弄明白了很多事情。但我不想再去追究过去的一切是非对错,我只想和你一起过好今后的日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待你,如何?我们夫妻同心合力,把高家重新撑起来,如何?”说至此处,高莽枝有些动情,揽上了妻子柔弱的肩头。

“不,那不可能的。”曾晚晚的声音如蚊蝇般弱小,却又如寒冰般刺骨,“莽枝,谢谢你这辈子娶了我,让我享受了为人妻的温馨。但是我做错了很多很多事,我必须要拿我最宝贵的东西去弥补。”

“最宝贵的?是什么?”

“命!”

高莽枝大惊,这声音细弱如游丝,但仍然被高莽枝敏感地捕捉到了。面对着妻子虚弱但坚毅的面容,他完全无解,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

“小姐,该吃药了。”门外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二人。他是最忠实的仆人,也是最可靠的亲人,无论怎样,晚晚都知道,他永远都会在自己不远不近的地方守护着,他不会容许她受到伤害,因此,为了保护他,很多话她也不愿去和他去说。

“进来吧。”

随着吱呀一声门响,魏忠手持一个乘着半碗汤药的托盘进来,向高莽枝行礼后便道:“小姐,趁热喝,药才会有疗效。”

“好的,你放那吧,我一会就喝。”

见魏忠丝毫没有挪步的意思,晚晚只得端起药碗,将汤药喝到一滴不剩,魏忠这才收拾起空碗,掩门离开了。

“晚晚,你在说些甚么?什么拿命来弥补?还有,二弟的死,四弟的失踪都与你有关系?”高莽枝好不容易等魏忠离开,终于才开口询问。他虽曾怀疑高家的败落与曾家有关系,但苦于毫无凭证,加之自己养子的身份尴尬,故也从未正儿八经去追究过这些事情背后的隐情。

此时,她竟然提到要舍弃自己的性命,如何不让他心惊肉跳?经历了种种惨痛,他不愿意再去面对任何人的逝去,何况,还是自己的枕边人。

晚晚沉默良久,才长叹一口气,却并未回答高莽枝的问题,只是轻声道:“莽枝,过几日我要到曾家去赴宴,可能至晚方归,你不必等我。”

“今日才刚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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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家回来,怎么过几日又要去曾家赴宴?”莽枝不解,见晚晚神情忧伤,一副不愿开口的模样,只得顺着问道:“还有谁一起赴宴?”

“无忧公子。”

高莽枝想起来,这无忧公子此前还曾帮他收服了发疯的烈马,且指点他查明了马帮被害的真相,他应是对他充满感激的。只是晚晚跟随他一起去南中数月,回来后便似变了个人似的,莫非这二人。。。

高莽枝敏感地意识到一些什么,却不愿往下深想,只冷冷地道:“这是你的家,你爱回便回,爱什么时候回便什么时候回,任何时候也轮不到我高莽枝做主。”

本以为晚晚会回应点什么,可她却如入定了一般,双眼痴痴地凝望着跳跃的灯花,半晌也未发一言。此时,高莽枝已颇有些气恼,刚刚才涌起的怜惜与担忧之情如被泼了一瓢冷水的火苗一般骤然熄灭,半点温情也不曾剩下,站起身来便要拂袖而去。

“莽枝,”曾晚晚忽然回头望向自己的丈夫,“我希望你不要恨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有来生。。。”

高莽枝很是奇怪,收回自己的脚步,坐到她对面,“晚晚,我刚才说过了,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还有很多的机会,过去的一切统统都让他过去吧,不论曾家曾经做过什么,也不论你曾经做过什么,我都不想再去追究了,我们一起过好余生。”

“不可能的,莽枝,我刚才也说过了,我必须要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错,那些错,是不可原谅的。”

“那,那你要怎么弥补?难道真的拿自己的命?二哥早已经不在,革登只是生死未卜,你为何非要拿自己的命去弥补呢?曾家犯的错为何要让你去承担?”高莽枝重新握住她的手道:“晚晚,曾家于我而言,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知道吗,曾乘风,他才是杀死我亲生父亲的真正凶手。。。”

他本以为晚晚至少会震惊,但眼前人依旧毫无波澜。

“我知道。。。”

“你竟然知道?”这下轮到高莽枝吃惊了,“你竟然早知道,是曾乘风杀了我的亲生父亲?”高莽枝放开曾晚晚的手,愤怒地站起身。

“我是知道,这事绝非高伯父所为,而按照曾家一贯的作风,我早应该知道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你是曾家的养女,曾家的立场便是你的立场,对不对?所以,即便你知道真相,但这些年你却放任我去痛恨自己的养父,放任我一点点将高家的生意割让给曾家。曾晚晚,你,您怎可如此歹毒?”高莽枝手指颤抖着指向曾晚晚,情绪有些难以控制。

“是的,我就是个无恶不作的人。”曾晚晚的表情却尤其平静,“忘了我吧,莽枝,我死之后,你可以重新另娶。去把攸乐找回来吧,你们是可以结合的。”

“你。。。”提起攸乐,这是高莽枝内心最惨痛的过往,最不可被触碰的伤痛,也是最隐秘的私心。

“你胡说!”高莽枝力图用气急败坏掩盖自己内心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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