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看书

字:
关灯 护眼
六七看书 > 首辅大人是我童养夫 > 第50章 一不做二不休陆青书?

第50章 一不做二不休陆青书? (第2/2页)

此前的县试府试院试不同,乡试一共三场,每场都要连考整整三天。

三天之内,这些平日里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读书人都要独自一人待在自己的号房之内,吃喝拉撒睡都不能出狭小的号房一步。

故而对许多人来说,这种压抑的气氛和体力上的巨大消耗,也是不小的考验。因为支撑不住被提前从号房之内抬出来的人,每场都屡见不鲜。

赵恪前些年在常家村里实打实地吃了不少苦,这些日子也没有放弃锻炼体魄。此时看起来身板虽称不上健壮,可身体素质还是超出这些小公子一截,坚持到底总没问题。

不过关心则乱,这等重要的时刻常瑛等在香坊之内也有些坐立难安。一连数次差点把手下的账目盘错之后,聂三娘可算是看不下去了。

伸手夺了常瑛的活计示意自己帮她来算的之后,她推了一推魂不守舍的少女,示意她不要再压制自己:“今日已经八月十六,正是小郎君出场的日子,大掌柜可别在这苦坐着了,早早去贡院之外接赵小郎君回来吧。”

纠结了半天的常瑛这下可算是解脱了,一气把手底下的账目通通交给聂三娘,自己迅速打马挥鞭出了门。

可不一会儿,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又匆匆折返回来,命令伙计牵车套马,换上马车前去。

赵恪一连考了十天,没有好好休息,必然身心疲惫。换上马车去接人也能让他在路上闭目养神一会儿。

她这难得的冒失让香坊之内的伙计们纷纷掩唇偷笑,罕见地看到平日里运筹帷幄的大掌柜这般孩子气。

其实仔细算算,常瑛如今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五岁,一张俏丽的小脸嫩得能掐出水来。

只不过在这生意场上她纵横捭阖的手段老辣,短短一二年的时间便在夔州下的许多府县都开辟了香坊,叫这一开始便跟着她的伙计们十分钦佩,平日里对她的态度十分敬重。

而今这般笑了一遭,倒平白拉进了不少距离。

……

常瑛来得绝不算晚,可贡院之内竟然已经被各家的车马围得水泄不通。不论是粗布短打的书童仆役,还是金钗玉环的妇人小姐,全都翘首以盼贡院的方向,满心期待着自家的主子出来。

乡试这一道坎,一旦迈过去是真正意义上的鱼跃龙门,超脱了平民百姓的阶层,成了官僚阶级的一员。

许多家庭甚至已经努力了三四代,就盼着自家男人争一争气,今科考中。故而当贡院开闸的钟声响起时,方才喧闹的众人无不屏声静气,充满期待地盯着出来的每一个人。

为了拓宽视野,常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站在了车辕上,确保赵恪一出门,自己便能早点瞧见他。

随着第一波零星几人快速冲出来,她挨个儿瞧了半晌却失望而归,默默告诉自己赵恪不是这般冲动的人。

可随着人潮的大批量涌出,她却还没有看到赵恪的身影,只能安慰自己或许是赵恪不愿意同别人争挤。

但是,当在贡院外围的车马都渐渐离去,赵恪还是没有出来。

常瑛心中担忧更甚,再也坐不住,索性逆着人流去贡院门口去寻赵恪。

被持刀守卫的衙役拦住之后,还兀自点着脚尖朝前看。

正当那在旁的衙役差点忍不住要把这人拿下时,赵恪玄色的衣袍终于出现在了视线之内。看到常瑛被拦住的身影,步子顿时急切了起来。

“阿瑛!”他推开衙役的手臂,把常瑛护在了身后,“诸位官差,这是学生的家人,还望您包含一二。”

那两个官差见他年纪尚轻,却气度不凡,便也乐得卖他这个面子,依言后退了两步,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你没事吧?”常瑛担忧地出言询问。

“无事。”赵恪安抚地帮她顺了顺凌乱的发丝,“不过是临时被人叫住,耽误了些许功夫。阿瑛可是等的着急了?”

“赵兄,怪不得您如此着急,原来还有这般貌美的小娘子候在外头呢。”含笑的声音自后方传出。

一袭宝蓝锦衣的少年啪得一下展开折扇,行走间衣袂翻飞,赫然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赵恪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把常瑛挡得严严实实,朝着这人开口的语气有些不悦:“魏公子,在下方才已经拒了你,你再跟上来,不是有度君子所为。”

“哎呦赵兄,你不让我跟着你,可不能拦着我结识一番常姑娘。”他俊朗的眉目满是笑意,抬手朝常瑛揖礼问好:“这夔州府谁人不知常姑娘这个奇女子,年纪轻轻便手握了夔州的三成香料生意?”

“不知常小娘子,可听过在下的名号?”

常瑛显然同样不愿意跟这人耗费精力,答得言简意赅,处处透露着敷衍:“没听过。”

后头守卫的衙役处似乎传来压抑的笑声,宝蓝锦衣的少年脸色黑了一半,却在看到一辆雕花马车缓缓驶来之后,又再次恢复了笑意,“暂时不知道也没关系,等到秋闱放榜那一日,你会记住我的!”

他啪得一声合拢了折扇,极有风度地朝二人行礼告别之后,登上了那辆装饰富丽的马车。

伴着车夫利落甩下的鞭花,车内的帷幔被一双保养得宜的手缓缓撩起,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一隐即没,短暂地朝二人的方向扫了一眼。

常瑛警惕地与赵恪对视,显然有些出乎意料:“那是魏夫人的马车?”

赵恪肯定地点头:“是那位魏夫人,周中丞的嫡妻。”

“这人是什么来头,竟然劳动这位二品诰命夫人亲自来接?”

“并不是他身份尊贵。”少年耐心地朝她解释,“只是他同样姓魏,是这位魏夫人本家侄子。素有才名响彻夔州,惹得魏夫人对他十分喜爱。”

“那他今日特地在贡院之内绊住你,倒有些来者不善。”她清凌凌的一双眼睛危险地眯起。

“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三场乡试都已经顺利结束,他对自己的成绩如何也在心中有了初步的预估,自然不缺岿然不动的底气。

就算是阁老总督来了,也没有办法睁着眼睛说自己的文章不好。周大人爱惜官声,不会坐如此下作的事情。

如今需要防范的,只不过是这位魏公子求胜心切,放榜之后背地里使些什么阴谋手段。

不过,那毕竟是此后的事情,在他眼中,现在最最重要的,还是赶紧陪着常瑛回去,养一养精神。

九月初三,正是偌大的夔州乡试放榜的日子。

青壮妇孺不管自己有没有人应试,尽皆扶老携幼,纷纷涌向贡院前头的长街看榜。

无不想着沾一沾这些举人老爷福气,好叫自家的儿孙今后也能出一个文曲星。

而那些有人参加乡试的人家,便更加严阵以待,头一天晚上便打发了家仆在贡院前彻夜蹲守,只等红榜一张贴出来,第一时间告诉主家结果。

随着一队持戟兵士拉开贡院大门,护送着一身绯色官服的学政提督大人踏出衙门,在门墙之上贴上来今年的中举名单。

围在外头人山人海顿时忍不住急躁起来,纷纷推搡着上前想要看到结果。

在里头守了一夜的人目光急切地搜寻着自己的名字,幸运地找到了的顿时放声大笑,状若疯癫。

而那找了三五遍还没有看到自己名字的人,脸色顿时肉眼可见地灰败下去。更有白头老翁,捶胸顿足,当场呕出一口血来。

……

与贡院之外的乱象不同,常氏香坊之内,常瑛正懒懒地俯在书案上,自在悠闲地听着赵恪弹琴。

君子有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松阳赵家尚且没有败落的时候,赵夫子便曾手把手地交过儿子这些技艺。

而今赵恪有了闲暇,逐渐一一捡起,弹奏出的一曲《吹梦到西洲》竟也流畅悦耳,颇有高山流水之感。

一曲奏毕,他恰到好处地睁开眼,静静等待着远处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

如院试一般,对于中举的前三甲州府会安排衙役前来报喜。所以对于已经十拿九稳的赵恪来说,前去贡院挤着看榜,并没有什么必要。

而眼前这喜气洋洋的声音,无疑是在明白地告诉众人,他又再次猜中了……

第54章 大掌柜才不舍得那报喜之人阵仗极其盛大,引得整条长街上的人纷纷探头去看,让生意本就红火的香坊显得愈发热闹。

赵恪整了整衣袍端坐在后院的迎客厅里,气度沉稳内敛,丝毫不见喜形于色。见那为首的官差上前问好,也不过是轻描淡写地抬手示意他起身。

真真把气定神闲做足了个十成十。

惹得那为首的差役心下暗暗称奇,感叹这少年将来怕是不凡,说话间脸上的笑意更是加深了几分:

“小郎君,贺您大喜!”

“属下们奉学政提督之命,前来向您报喜,恭贺您秋闱得中!”

铺子里围观的伙计顿时精神一振,纷纷连腰杆都挺直了两分。他们这铺子里,若是出了一个举人老爷,走出去可不是要羡煞旁人吗?

赵恪扬眉一笑,抬手延请那官差坐下喝茶,见他捧起手中的杯子饮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问道:

“不知名次几何?”

“嗐,”那人带着笑感叹,“您有这般姜太公钓鱼的气定神闲,哪里会猜不出自己的名次呢?”

他有意买这一个关子,避而不答,反倒偷偷塞给了赵恪一张小小的红榜。

这红榜原是衙门里的差役抄录的,上头写了前十几位高中的举人老爷名姓,当做是个讨巧赠给这些名次极好的人,也有助于这些老爷们了解自己的同科。

赵恪垂眸缓缓挑开,却是从下至上开始看起。

果然看到魏佑臣的名字出现在了第二个位置,而自己,正正好落在了他的名字上,稳稳地压了同科一头。

他下意识地抬眸去寻找常瑛,却正正好与她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随即相视一笑,默契满满。

……

铺子中年纪稍小的伙计探身去看,差点一蹦三尺高,望向赵小郎君的眼神满是崇拜。

又一个头名!!!

掐指一算,郎君如今已经拿下了四个魁首,果真要创下连中六元的神迹不成?

要知道,自打太.祖爷开国以来,也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文曲星下凡啊?

那差役显然也知晓赵恪如今的分量,笑着收下了赵恪那一份沉甸甸的红包之后,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三日之后便是中丞大人在贡院设下鹿鸣宴,宴请诸位举人老爷的日子。到时候赵郎君身为解元,可千万要到场,叫大家见识一下您的风采。”

他知晓赵恪在备考的这一段时日里总是闭门不出,向来不参加什么宴会,怕是对诸位同榜也不太了解,特地凑到了赵恪近侧,压低了声音提醒道:“旁的人倒还好,只是那魏家郎君年轻气盛,未免有些意气。属下多嘴这一句,还望郎君你心下有个底。”

赵恪哪里能不明白,这句话显然超出了这报喜差事的本分,是这人特地卖了自己一个人情,便特地起了身朝他拱手道谢:“多谢这位大哥提点。”

“使不得!使不得!”差役急忙托住他的手,自己差点跪下,“您堂堂功名在身,可是要做官家老爷的人,如何能够给属下这样的人行礼呢?属下自己出门便是,自己出门便是……”

他激动地一张脸都涨红了,兴致高昂地带着一众下属出门而去。留下站在原地的赵恪被人团团围住,被伙计们叽叽喳喳地一顿夸奖:

“郎君,你中了举之后,是不是就能做大官了呀?”

“是啊郎君,以后我看这夔州城中还有哪个不长眼的赶来我们铺子找茬……”

“自然不会再有了,若是有,便叫郎君打他们板子!”

“嘿嘿嘿,大掌柜才不会舍得劳烦郎君呢,自己一人便抄着板子把人撵得屁滚尿流……”

常瑛满头黑线,上前来撵走这群越说越没谱的小屁孩:“去去去,闲得没有活干我就去找三娘子给你们多加些活计!”

瞪地那群小子一窝蜂地散了,她这才收了一副强装出的凶狠摸样,笑眼弯弯地拍了拍赵恪的肩:“阿恪,我就知道你可以!”

赵恪虚虚地张开手臂,示意她不必按捺自己,尽管来抱他:“那可算是不负阿瑛所望。”

少女依势上前,环住他劲瘦的腰线,埋在他怀间猫儿似的蹭了蹭:“眼下,我是既替你高兴,心中却又觉得担忧。”

“为什么?”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又耐心。

“那前来报喜的差役都特地提醒你魏佑臣不好对付,足矣可见他平日里行事是何等的张狂,加之他又是魏夫人的侄子,我害怕你在鹿鸣宴上吃亏。”

那日乡试刚一结束,魏佑臣便特地寻到了赵恪,想要强行邀请素不露面的赵恪去他的宴会上做客。如今赵恪杀出来拿了他是为囊中之物的解元,他可不得憋着一口气在鹿鸣宴上找赵恪的麻烦吗?

“我想帮你。”少女垂着一双秋水似的眸子,圈在赵恪腰上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些。

时间倒回两年,她还能够自信替当年的赵恪解决一切危机,可如今一路目送他越走越高,竟也出现了许多新的变数,逐渐超出了她的掌控。

赵恪耐心地由她抱着,抬手把她鬓边的碎发别在而后,低声安慰道:“阿瑛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正如常瑛心中有他的位置,所以不愿意让他前去涉险,他心中亦然把常瑛放在一个不可撼动的位置,同样希望自己万事都挡在小姑娘身前。

“这次就换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

九月初三,丹桂飘香,贡院之内早便张灯结彩,一群春风得意的举子们已经略有薄醉,齐声举杯共唱《鹿鸣诗》,作魁星舞。

赵恪四平八稳地端坐在右侧的第一席上,正正巧与魏佑臣的位置遥遥相对。

那人显然素日里交游广泛,此时不住地有人上前来敬酒致意,把他的坐席处围拢的热热闹闹,倒显得赵恪这一处好像被排挤了一般,分外冷清。

可惜赵恪虽然比他还小上一岁,但心智坚定非常人可以比拟,只当他们是小孩子过家家,丝毫不做理会。

怡然自得地慢慢品着杯中的清茶,顺带仔细研究了一下桌上摆着的新奇糕点。打算回去复刻一把,好叫阿瑛也尝尝鲜。

魏佑臣来者不拒,动作豪迈,纵使酒量不浅,没一会儿也喝得醉醺醺起来。甩了甩迷迷糊糊的头,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带着自己那群好友摇摇晃晃地起身,直奔赵恪而来。

赵恪早就料到他们必定会来上这一遭,此时倒也坐得安稳,波澜不惊抬眼望向魏佑臣,眸光分外清明。

第55章 吃软饭“今日是中丞大人的鹿鸣宴,赵兄怎么能只饮茶,不饮酒呢?”不待赵恪答话,他便顾自地斟满了一杯酒,抬手递到了那人身前。

围观的众人自然知晓魏佑臣这举动有些强人所难的意味,但是为了卖给这位魏家公子一个面子,寻常人便也就此接下,饮酒平事。

可出乎意料,赵恪没有接。

甚至对这位魏公子的话置若罔闻,头发丝都没有动一下。

在场的举子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仿佛已经预感到了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胆子小已经在默默后退,免得被溅上一身血。

魏佑臣不负众望,一张脸上果然在积蓄怒气,把那杯酒重重地按在了桌上。

“赵兄是不给我面子,还是不给中丞大人面子?”

“鹿鸣宴惯例有二,一曰鹿鸣诗,二曰魁星舞。这是本朝自开国而来便定下的规矩,而不知何时增加了必须喝魏公子的酒这一项?这也是中丞大人的意思吗?”赵恪说话间依旧慢条斯理,可画中的意思却不那么平静,隐隐透露出锋芒。

方才坐在主位之上饮酒的周大人仿佛才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笑着开口喊住了这位妻侄:“佑臣,鹿鸣宴上确实没有必须要饮酒的道理,不要为难赵解元。”

“赵解元”这三个字似乎戳中了魏佑臣某个不如意的心事,朝着赵恪冷冷一笑之后,他到底是暂且忍耐下来,朝周大人进言道:“姑父,侄儿也知识见赵解元孤单,想要与他交个朋友,既然他不愿意喝酒,那便罢了。咱们一同研究诗赋,也是好的。”

堂上的周大人含笑点头,看着这位妻侄撩了撩衣袍,挤在了那位赵解元的旁边坐着。

他有意纵容此事,并不仅仅是因为魏佑臣是他的妻侄,当然也有赵恪当年为了给父亲报仇,不惜在贡院面前威逼州府,让他没少在同僚面前落下面子。

而今虽然顾忌着那张答卷实在是优秀,不得不点了他做这个解元,但在这鹿鸣宴上魏佑臣出手挑衅,那不过就是小辈之间的打闹。他也乐得让赵恪吃下这个闷亏。

“听闻赵兄这一年来,并没有在客栈或是别院下榻,反而是住在了夔州的常家香坊里?”魏佑臣带着一丝恶意的嘲弄。

“嗐,”他身后以为油头粉面的中年举人跟着他一唱一和,“那常家香坊势大,短短几年时间便积累了数不尽的真金白银,难免叫人艳羡。”

“什么?竟然这般厉害,那我们这位解元大人,岂不是有吃软饭的嫌疑了?”

他的声音有种刻意的滑稽,引得众人纷纷配合地笑出声来。

赵恪的平静也成功地被打断,捧着瓷杯的手指一抖。

不过……

他不是生气羞恼,而是觉得太过好笑。

魏佑臣兜兜转转折腾了半天,这便是他想出来戳自己心窝子的法子?

若是旁人或许真的会引以为耻,恨不得堵住所有人的嘴。可惜,他今日遇上的,是赵恪……

三年之前的刘嫂子便造过大同小异的谣,道是赵恪留在常家,名不正言不顺,多少有些吃软饭的嫌疑。

不过,当年压根没人把重点放在吃不吃软饭上,赵恪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思,第一反应便是默许了这种流言传播,还在常瑛面前买了不少可怜,成功地得了一个名正言顺童养夫的名分。

而今魏佑臣旧事重提,让赵恪的眸子忍不住泛起了一点异彩,一瞬之间,想到了许多更深层次的东西。

或许,这是向阿瑛要上一个名分的时机?

“喂!”或许是见他只顾得笑,却不答话,魏佑臣耐心耗尽,又使劲拍了拍桌子,“赵兄,您可要对我们这些同榜们解释一二,免得大家误会了你,污了你的声名?”

“不——”

把自己那些“不可告人”的盘算压下,赵恪回过神来,郑重地拉住了他的手:“不必替我解释,谢谢。”

请加大力度,早日传到我家阿瑛的耳中,好吗?

魏佑臣顿时瞠目结舌地长大了嘴,酝满腹的嘲讽卡在喉间,好似一根鱼刺一般不上不下,让他极为难受:

“你……你你你说什么?”

“我破家流亡以来,一餐一饭皆是阿瑛供养,为父亲报仇,更少不了她来回奔走,还有今日能坐在这里,也是阿瑛不厌其烦的鼓励……”赵恪一脸肃容,一时间倒牵出不少真情实感来,“我常常想着世人不知阿瑛的付出,也太亏欠了她一些。如今既然魏公子提起,那我讲一讲也不妨事。”

魏佑臣气得想走,却被他的手牢牢按住了肩膀,又听到那人诚心诚意地拜托道:“魏公子交游广泛,若是能够让更多人知晓,便再好不过了。”

魏佑臣:……

众人:???

他一定实在开玩笑!一定是由于接受不了吃软饭的侮辱,故意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没有人会不在乎被人骂做吃软饭!只要他们坚持散布消息,总有一天赵恪会坚持不住哭着求他们!

他魏佑臣不是那么容易便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才不会中赵恪这一出空城计。

锦衣少年气得大步站起,剩下的半截鹿鸣宴也没吃进去,一看便是憋了劲儿打算好好报复一番赵恪。

没掺和进来的其余人见他较了真,纷纷忍不住把同情的目光投在赵解元的身上,心道他这般的少年英杰,可不能被魏佑臣就这般毁掉。

……

赵恪心情大好,对周遭神色各异的目光恍若不觉,等到子时的散宴钟声敲响,便率先离席朝主位之上的周大人告辞。

这一举动落在众人眼里,无疑做实了他的心虚与惶恐,愈发在心下默念:真是可怜了赵解元……

夜色已深,常瑛忙着在其它州府开铺子的事情,只嘱咐了一个伙计等在贡院门口,接散席的赵恪回家。

那伙计也是个半大孩子,守了上半夜忍不住靠在车辕上打盹儿,听见动静急忙甩了甩头,一骨碌爬起来:“小郎君,您回来了。”

“嗯。”

装可怜这件事赵恪也算是驾轻就熟,此时面对伙计热情的招呼也只是轻声回了一个“嗯”字,便一眼不发地上了车,眉眼之满是落寞之色。

留下年纪不大的小伙计站在原地茫然地挠了挠头。

一路无声地将这主子送回了香坊之后,他忍不住悄悄地对着赵恪打听:“郎君,可是今日的鹿鸣宴有什么不快?”

马车之内的车帘未动,隔了一会儿却忽然传出来一声寂寂的叹息:“不过是一群无趣的人罢了,值不得伤神。”

伙计听得心头一颤,敏锐地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今日郎君一定是受了大委屈!只不过他一惯好脾气,不肯与人置气,此时一定在暗地里伤心……

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大掌柜!

让大掌柜给郎君出气!

这实诚心眼儿的孩子目送赵恪进了房门,第二日一早便在常瑛的小院之前等候,直到辰时三刻出来,终于等到了晨起的常瑛。

“小六,你怎么在这里?脸色还这般严肃,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常瑛倾身询问。

“回大掌柜,不是我的事情,是赵郎君遇到了麻烦。”小六绷着一张脸,严肃地冲常瑛回禀。

“哦?”常瑛也正色起来,“可是昨日鹿鸣宴出了什么事?”

“一定是的大掌柜!昨日郎君回来便郁郁不乐,把自己关在房门之中至今还没有出来。”

常瑛皱起了眉。阿恪不是什么心智不坚之人,不会因为寻常小事便动容变色至此。

她心下思索,步子却不停,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赵恪的房外,打算先了解一下情况。

轻轻扣了三门之后,里头的人毫无动静。等到常瑛屏气凝神了半晌打算再扣时,才听见赵恪起身的脚步声。

一双素净白皙的手拉开了房门,露出里头衣衫有些凌乱的赵恪来,小声唤了她一声:“阿瑛……”

常瑛脸上的肃色再次加深了几分,摆手示意小六出去之后,她抬脚进了屋子,余光扫到了赵恪尚且没有折叠整齐的被子。

他素来勤勉用功,每日不到卯时便已经开始坐在书案前诵读功课。今日已经到了辰时,竟还是一副消沉的样子,看来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大事。

柔和了嗓音之后,她小心翼翼开口询问,生怕再刺激到赵恪什么:“昨日的鹿鸣宴,魏佑臣做了什么恶事吗?”

赵恪闷闷地坐在书案后不说话,拿那纤长垂落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失落彷徨,对常瑛的问话避而不答。

见少女催促得急了,这才寞然地开口:“阿瑛,不要问了,他们说的,也是实话。”

这般吞吞吐吐不利落的态度气得常瑛想捶他,不过看到少年憔悴失色的白净小脸之后,她到底还是忍住了。

出门便撸了袖子,立刻喊了人来出去打听,打算快速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后,找魏佑臣算账。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伙计相当卖力,不过半日的功夫,便给她带回来了消息:

“昨日鹿鸣宴上,魏公子逼迫郎君喝酒不成,便拿郎君没出息吃软饭来羞辱人……”

“见郎君不愿意计较,今日特地派了仆从,在城中四处散播此事,破坏郎君的声名!”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本站防护由 速盾独家赞助防护,被攻击选 速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