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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惭愧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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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出了谢辞的事儿,靳玄礼便给了他二人几日的假,柯雍之事交给了陆凊和严正全权处理。

许宴知虽是在假中但也没闲着,将目前她和谢辞所掌握的有关柯雍的线索全告诉了陆凊和严正,之后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之前许宴知让付白押回来的刺客也交给了李忠明。

许宴知有几日没上朝了,许昌茗留意她的状态,问道:“你既无碍,打算何时再上朝?”

许宴知则是反问:“爹,你知道府里有奸细吗?”

许昌茗摇摇头,“树大便根深,你不可能摸清楚每一条根。”

她又想起那梦来,极为认真的说:“爹,你要不续弦吧,或许还能有个一儿半女的。”

不用多想,许宴知脑袋挨了一记。

许昌茗明白她的用意却不知道她在瞎担心什么,他以为是经了谢辞这一遭,她怕了,便开始瞎操心,这几日不去上朝也是有了逃避的心思。

许宴知拿了个手掌大的木盒出来,“爹,我后来去过那寺庙了,这便是你要我拿的东西。”

许昌茗没接,而是问她:“你看过是什么吗?”

许宴知摇头,“未曾。”

许昌茗一声长叹,“年时在寺里为你求的平安符你早就不知道扔哪去了吧?这是我为你求的佛珠,你日日带着,总不能再丢了吧。”

许宴知没吭声,她没告诉许昌茗那平安符没丢,只是她没带在身上,在她枕下放着。她并不想戴着这串佛珠,她也不理解许昌茗三番五次为自己求神拜佛,平安符也就罢了,现下真真实实在她手里的是串佛珠,又是无用之物。

许宴知明白的,许昌茗是为她平安。

可是她从不信神佛,她不想许昌茗再为此无用之物劳心费神,那寺庙的路可不好走,那求一张平安符的心不知道得有多重。

许昌茗不是壮年了,他经不起操劳的。

许宴知是愧疚,对许昌茗所做一切的愧疚。

自她有印象起,她就不断在惹麻烦,不知让许昌茗为她操了多少心,如今她大了,却还是在让他操心,好似欠她一般事事都为她着想。

许宴知沉默良久,像是在与许昌茗无声对峙,无声的在争辩这串佛珠该不该戴上,许昌茗也未开口,静静等她举动。

许昌茗是下了决心逼她的,就为这么一串佛珠。

许宴知不想再犟了,许昌茗毕竟是她爹。她轻叹一声,叹她这无谓的倔强和无声的争辩,叹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有所抗拒,这样一来也不会让许昌茗三番五次劳心劳力去那寺庙拜神佛,再用沉默来逼她接受这无用之念。

她还是将木盒打开了,上好的紫檀木,十四颗珠子的手串。

十四颗珠子,观音菩萨与十方、三世、六道等一切众生同一悲仰、令诸众生取得十四种无畏的功德。

她戴在手腕上,承诺一般,“我会日日戴着的。”

她还是想问,“爹,你是何时信的神佛?”

许昌茗将手按在她肩上,面上有回忆之色却不肯轻易开口,许宴知不明白他是为何事而守口如瓶,什么事值得他这么隐藏。

他只说:“你戴着吧,戴着吧。”

他一步一步出了她的院子,似是逼许宴知戴上佛珠这件事已经被他当成了一场斗争,这场斗争是以胜利告终的,但他如泄了气一般,他依旧挺直的腰背以往都是儒雅文墨,现下看来多了不少疲倦。

他像是一棵常青树,明明常年都是青绿,时时都是挺拔,可不知从何时起,这棵树不再那么青了,却依旧挺得笔直。

许宴知望着他的背影愣神,她心疼许昌茗,比任何时候都要心疼。明明是许昌茗赢了这场斗争,她妥协于败局,可她总觉得,颓败的是许昌茗,赢了的是自己。

因为彼此都心知肚明,许宴知的妥协只是为了宽许昌茗的心罢了,并不是心甘情愿戴上的。这是他们之间的矛盾,许宴知不清楚许昌茗执着于此的意义,许昌茗也无奈于许宴知不愿深入了解的执拗。

只要没人踏出这一步,这种矛盾便是无解的。

再等一等吧,许宴知想,她会迈出这一步的。

她走神太久,宁肆唤了两声才叫她回神。

“何三找到了,我以你的名义知会过,说这种家宅事不方便在衙门公开,便把人带回来了。”

许宴知:“把人押来见我。”

“是,少爷。”

何三双手被反捆在身后,嘴上被布条缠了好几圈,姜祀走几步就踹他一脚,宁肆拎着他的后衣领,阿桃端了茶正好同他们一道进来。

阿桃把茶端给许宴知,“大夫来过了,说谢大人的伤恢复得不错。”

“嗯,你吩咐伺候的丫头把他看严些,别叫他嘴馋偷了酒喝。”

阿桃轻一笑,“谢大人托我给你带句话,说哪有供神仙不用酒的?”

许宴知笑哼,“你去回他,等他成了牌位我日日摆酒给他上供,让他自己考虑吧。”

阿桃也笑,“你这嘴,太损了些,谢大人也受得住?”

“人以群分,阿桃,你且就这样去回,看他受不受得住。”

阿桃笑应,“知道了,我这就去。”

阿桃退出去时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何三,平淡一句道:“别脏了院子。”

姜祀把何三嘴上的布条解开,又踢了一脚,“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别耍心眼。”

许宴知不紧不慢的端着茶盏,送到鼻尖去闻茶香,她淡淡道:“自己交代吧。”

何三还在犹豫是否要开口,宁肆已然拔了剑抵在他颈间,“说!”

“五......五十两银子,有人给了我五十两银子,问我府上可有人要出远门。”

许宴知嗤笑,“这就打发了?”

“少爷,少爷,我真的只是说了你要去庙里的事儿,别的事儿我都没有说出去。”

姜祀没好气的哼一声,“别的你能知道什么?人家就要这么个消息,你五十两就给卖了?”

“我还丢过一件衣袍,你可知晓?”

何三嗫嚅道:“是......是我偷的,可是跟这事儿没关系啊少爷,我只是偷出去卖钱的。”

姜祀气得又给了他一脚,“偷主子的东西出去卖钱,你还有理了?”

许宴知又问:“知道是什么人找的你吗?”

何三摇头。

“他怎么同你说的?”

何三回道:“那人问我府上可有谁要出远门,我说没有谁要出远门,只是少爷好像要出趟城,去庙里拿什么东西。”

姜祀:“就这么一句话,就给你了五十两?”

许宴知一笑,“这消息倒是金贵,还能个值五十两。”

她渐渐敛了笑意,嗓音轻缓而低沉,“你可知,你白白亏了多少银子?”

何三没明白,怯生生的摇头。

“你若是胆子大些,去打听打听,要了我这条命你能得多少银子。”

“少爷,少爷我真的没想害你,我真的只是财迷心窍,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在路上对少爷设伏,少爷,我真的没想害你啊,少爷。”

姜祀冷哼,“没想到?那你能想到什么?自己主子的行踪是给点银子就能漏出去的?”

何三慌得发抖,却不敢轻举妄动,脖颈处的剑刃稍有不慎就能割破喉咙。

“你再想想,那人长什么样?”

何三满头大汗的回忆,支支吾吾的说:“那人样貌平平,丢进人堆里就找不着了,我只记得那人嘴角有一颗黑痣,左手虎口出有块烫伤,其余的真记不住了。”

许宴知轻一抬手,“交回衙门吧,出卖主家,肆意偷窃该是什么罪名就定什么罪名。”

“少爷,少爷饶命啊少爷!”

姜祀一脚把他踹翻,“还没饶你命吗?要我看就该赏你一剑,好让你好好反省。”

说罢宁肆提了剑就朝他而去,剑刚抵在他脑门,他就吓得尿了裤子。宁肆嫌弃的收回剑,姜祀也连退了好几步。

许宴知没了喝茶的兴致,“拖下去吧。”

宁肆拿着剑鞘勾起何三的衣领,带着他往外走,姜祀苦着脸抱怨,“完了,让阿桃知道他尿裤子脏了院子,定要数落的,没准还不让吃酥糖了。”

许宴知闻言立马把自己撇干净,“诶,人是你们吓的,跟我可没关系,阿桃怪不到我头上。”

姜祀怒嗔:“怎么这样啊。”

宁肆后悔极了,不该吓他的,如此一来,酥糖肯定是没了。

许宴知还在幸灾乐祸,“不就是没了个酥糖嘛。”

惹得姜祀一路走一路回瞪许宴知,喃喃一句:“坏人。”

他二人走后,许宴知瞧了瞧地上残留的痕迹,嫌弃的紧,绕着那滩东西出了院子。

左右她也闲得慌,干脆出了府去闲逛。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没留意脚下,再抬眼时才发觉自己走到都察院去了。她本想着自己的公务都交给陆吴两位大人了,自己也没必要进去给人添乱了,正要转身走时,被人叫住了。

“大人,大人!”

付白兴高采烈的朝她迎来,“大人,好几日没见你了,属下都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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