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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解苦救厄 (第2/2页)

崔康时之所以敢如此说……

是因宋卿月私下江南查粮,掀起国中巨变的秘辛,除了他崔家,无人知晓。

更无人知晓宋卿月回京半途,路遇即墨江年。是以,按他撒谎的孕期来算,宋卿月腹中的孩子只能是他的骨肉。

好在,太医们未能精细推算宋卿月受孕之期……他能先将即墨云台糊弄一日是一日。

兹事体大,若查出宋卿月怀的是乾月皇帝之子,以即墨云台阴毒的性子,只怕会挟其子向即墨江年予取予求。

他非圣人,之所以替宋卿月瞒下此事,非是替即墨江年着想!

他恨即墨江年都来不及……

他只是怕,以宋卿月护短的性子,定会拼命以搏,性命难保。

大丈夫言必行,行必果——他曾许过宋卿月,要护她一世平安!

……

永安皇帝一提袍摆起身,步下陛阶,于崔康时身前站定。

负手笑道:“可崔相却欲将身怀六甲的妻子送出定州……此事,崔相又如何解释?”

崔康时阖目缓了一缓,轻声:“回陛下,沈安青尚未过门便向宋卿月喊打喊杀……臣膝下单薄,怕宋卿月遭遇不测,所以想保住臣这来之不已的孩子!”

此事曾闹到了朝堂之上,永安皇帝自是知晓,便安静着眼神听崔康时接着辩解。

崔康时叹了口气,又再次拱手道:“臣有罪,臣生了私心,臣确实违背了与陛下的约定!”

此前,即墨云台知晓他与沈明仕生了嫌隙,以宋卿月为条件,要与他合谋……

即墨云台要他相帮,要他与其共夺沈明仕兄弟、沈明勋手中兵权。

更要他与其,共使世家百官与沈氏离心,归心于其。

他双腿俱折,日日被伤腿疼痛折磨,兼晓这祖孙二人没一个好相予,根本无心再插手时局。

可为保宋卿月性命,为接宋卿月回府,更为留时间将崔家倾天之财转往关外……

作为权宜之计,他同意了!

所以,当沈明仕于百官前面苛责他暗迁家财于关外时,即墨云台才会在朝庭上替他说话。

后于立朝建制那日,他的“博陵王”虚衔为沈明仕所授。

而能在朝中干预政事的户部尚书,却是即墨云台力排众议授他……

即墨云台将他看了又看,方怅然一叹,说出的话颇为贴心。

“朕的皇后及爱妃齐齐产子一月。同为人父,朕理解崔相的心情!但朕手下可用之人伶仃,身后无所倚仗,宋卿月又非是寻常女子……”

言下之意,崔康时自然听懂。

彼时他能将宋卿月接走,是他应了即墨云台,不让宋卿月离开定州半步。

即墨云台负手望出殿门之外,看着殿门阴沉沉的天,深思熟虑缓声……

“朕今日便信了崔相,由崔相再将她领回去。只是往后每月旬首,望崔相带宋卿月来朕面前点一回卯……”

背身向他,即墨云台细眸沉沉一敛,阴戾积满。

“朕现在手中无兵无将,若即墨江年打过江来,朕堪难一战。所以崔相啊……你这心上人便是朕手中的千军万马!”

说完,遂幽幽一叹。

莫说兵将,即墨云台手中除了大将军裴安留下的两千羽林卫,连个心腹之臣也无。

所以,他需要眼前这个富有四海,与世家牵涉不深,还与他外公生了嫌隙的崔康时。

自看到江船上那一幕,即墨云台痛苦至今,每每夜里陷于恶梦,被晏元良轻声唤醒。

中秋之夜的次日,他亲见生父裴安被外公沈明仕一剑洞穿,生母更是自刎当场。

莫说薄葬浅埋,外公还将他双亲尸首齐齐抛入渭江,被鱼吃蟹钳,连个全尸也无。

那是何样的痛?万箭穿心也不能企及半分!

作为沈明仕的外孙,他一生下来便是沈明仕手中的棋子,可他不愿做一辈子棋子。

他不仅不愿做棋子,他还要为双亲复仇!

沈明仕急于杀出关陇,夺回上唐的江山,他却不急。

他的外公杀他生父,漠视他母亲自刎,也能借他即墨皇室之后的身份夺下上唐江山,将他弃如敝履,以舅舅沈东怀取而代之。

他一直知晓外公的野心,一直!

即墨江年兵败之日,便是他身死被替之时……

崔康时即便知晓他的打算,却也不悦。

冷声道:“陛下,关陇五十万大军可不是摆设。更何况,宋卿月是臣的娘子,臣何忍看她作为人质,被……”

“五十万大军?”

即墨云台霍地转身打断话头,笑得肩头乱颤。

“那五十万大军不在朕手,朕自然信不过他们,倒是宋卿月让朕刮目相看……崔相爱她,朕那个皇兄亦视她如珍如宝!”

崔康时圆眸缓凝,仰起温润不复的脸,无声看着即墨云台。

“若崔相不愿她为朕所用,除非……”即墨云台一摊手,“除非崔相尽快与朕想办法,将五十万关陇大军握到手中!”

宋卿月不仅是他拿捏崔康时的把柄,亦是他外公拿捏崔家的把柄。

纵他放过宋卿月,他外公亦不会放过,倒莫如为他所用。

即墨云台于崔康时身前蹲下,仰起俊美阴柔的脸,再向崔康时许下好处。

“朕可助崔公子保下家财,亦愿与崔相共享江山。朕之太子,更欲请崔相为太傅……”

崔康时暗迁家财往关外,即墨云台知晓,虽他眼馋,却吃不到嘴里。

放任崔家泼天的巨财被外公吃掉,倒莫如他在崔康时面前卖个人情,诱使崔康时与他同心。

闻听,崔康时艰难一阖双目。

……

宋卿月站在二廿宫山下的宫门外,身边停着崔家派来的华贵香车,她在等崔康时。

宫中宦者去崔府请了人来接主君回府,赶车来接的是钟离。

皇宫山脚下风大,还下起了雨。

她不愿早早上车,钟离便递来一把油伞,她撑开伞仰头望天……

今日是水官解厄日,莫不成,这下得漫天漫地的冬雨,能将世间这千愁百恨洗涤一尽?

钟离不解,把缰绳问她,“娘子,主君说今日要带娘子去银州散心,为何却又现身皇宫?”

宋卿月单手拢了拢身上的兔毛斗篷,淡淡笑道:“我们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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