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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乱臣,遍地贼子:东秦军阀问题的形成、发展及其影响(上)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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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乱臣,遍地贼子”:东秦军阀问题的形成、发展及其影响

——以《前秦书?军兵志》为中心(上)

张仕一

(扶正阁荆州,江夏郡 )

前言:军阀问题是贯穿东秦百年历史的一个重要问题,对东秦历史的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由于开国时期的特殊局面,东秦在建立之初,就产生了军阀割据的萌芽,东秦前两代皇帝(高祖、太宗)为加强君主专制与中央集权,也曾尝试过一系列措施,企图消除军阀割据。但由于一系列政局变动,东秦中央对军阀割据问题的打击常常被迫中断,最终导致军阀割据状况不断加深,军阀问题最终形成,并对东秦历史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甚至间接导致了东秦帝国的覆灭。

一方面,由于军阀问题在东秦历史中具有相当重要的地位和极为深刻的影响,出于对东秦军阀问题的重视;另一方面,也出于能够为西秦初年解决军阀问题提供历史借鉴与经验,杨聆在编纂《前秦书》时,特意编写了一篇《军兵志》,并对东秦军阀问题的形成展开了述论。本文即将以《前秦书?军兵志》(以下简称《军兵志》)为中心,对东秦军阀问题的形成、发展及其影响进行探讨,以期形成对东秦军阀问题更加系统全面的认识。

一、《军兵志》内容安排的浅析

杨聆在编纂《军兵志》时,对其内容的安排是有较为严谨的逻辑的。首先,杨聆在志序中指出了由于东秦百年间权力斗争较为频繁,军事极为受重视,引出了《军兵志》的写作原因:

?戎马郊生,兵戈日见,故用师动戎之岁常有,偃旗息鼓之年少寻,以是军兵之事,素为皇朝所重,兹广录制度,以为《军兵志》。1

随后,杨聆以“由内而外”为逻辑,先后介绍了东秦中央与地方的军事制度。

紧接着,杨聆在介绍完地方军事制度后,进行了长段对东秦军阀问题形成的叙述:

?高帝开阳中,方事兵戈,寄任爪牙,于是委师旅乎鹰犬,推虎符于名帅,为州牧者或为军将,或加都督,兵民大政,独以断衡,分疆画域,裂土一州。洎乎太宗昌武中,遂思强干弱枝,乃增设卢龙、范阳、雁门、姑臧、东莱、剑南、朔方七镇,各置节度使,统将兵,不为州府所制,无战时亦行屯田之法,权使州牧兼摄,以期徐缓图之,奈何赵氏篡逆,业力中折。

至于光宗摒排妖雾,霁清邪氛,遂再谋其事,于是新除刺史,若非军功显赫,鲜有加都督者也,若陈令、江伯之、薛正、耿他、杨玉、容缀(注曰:并州刺史,见《虞晃传》)、王韬(注曰:幽州刺史,见《公孙赫传》)、陆增林者皆未尝加都督也。降及穆、熹,亦从其制,萧豹、何缜、梁准、栾渊者,咸无都督。然又会鞑靼肆虐,神洲喧哗,皇朝委戎马于州郡,将帅逢际会而称兵,于是豫、冀两州,都督复置;幽、并二方,太守专骄。三朝之积(注曰:光、穆、熹三朝),遂成空矣。2

最后,在“史臣曰”中,杨聆对东秦军阀问题进行了简短的总结:

?史臣曰:皇秦兴帝业于戎马,推封疆乎将帅,于是州方之势日盛,京师之力寖衰。太宗察其弊祸,遂潜思易革,奈何天妒雄主,英年蚤崩,孝宗、恭宗以冲龄奉纂,权持杨、赵,列藩诸岳遂锁域塞土,以俟成败。光宗举义东海,殄刘叛寇,重光天下,整顿金瓯,乃复踵太宗之遗业,拯宿累之深疾。不幸功垂成克,鞑靼放毒,乾坤震荡,山东扰攘,皇秦为翦勍狄,委寄牧守,于是北宇诸州之藩岳,得专军政于一身。爰及西京,跋扈嚣张,骄横猖獗,山东不听王令,河北靡从号召,满目乱臣,遍地贼子,敢距抗王师,冲犯车驾,成皇朝心头之患,寔帝室当务之急矣。3

可以发现,在杨聆看来,西秦时期,军阀问题已经十分严重,“成皇朝心头之患,寔帝室当务之急”。而军阀问题的萌芽,则在高帝开阳年间,武将实现了“兵民大政,独以断衡,分疆画域,裂土一州”。随后太宗试图“徐缓图之”,但由于赵献篡位,最终“业力中折”。杨聆此段结束于此处,而下一段的开始为“至于光宗摒排妖雾,霁清邪氛”,即宏长末年实现中兴,当是以此前为一个阶段,应是东秦军阀问题的“形成”阶段。下一段则为东秦军阀问题的“发展”阶段:光宗面对已经形成的军阀问题,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后继的穆宗、熹宗因循其政,但最终由于鞑靼之乱,军阀势力重新壮大,此前的努力,“三朝之积,遂成空矣”。

总之,杨聆对《军兵志》内容的安排可以简单概括为:先通过志序引出编写原因,在正文中依次介绍中央与地方军制,在介绍完地方军制后,顺水推舟地对地方军阀问题的形成与发展进行阐述,并在“史臣曰”中进一步总结了东秦军阀问题的形成发展及其问题严重性。

二、东秦军阀问题的形成

按杨聆在《军兵志》中的看法,东秦军阀问题(或言军阀割据局面)形成阶段当为东秦开国至于光宗中兴的实现。笔者认为,东秦军阀问题的最终形成,应以宏长七年诸侯晋封国公为标志:东秦起初并无臣子得授“公爵”,有功之人一律封侯,而宏长七年诸侯晋封为国公,尤其是高冰、任景、迟正烈等人晋封为国公(其中迟正烈被封为“九真郡公”,但本质上与“国公”无太大差异,《前秦书?地理志》更是直言“以上交州八郡,为九真国地”?),从法理上标志着其地位已超一般功臣,可以“建国”,为其世袭割据提供了法理基础,因此应视为东秦军阀问题最终形成的标志。而在此之前,简单划分来看,东秦军阀问题经历了“萌芽”、“初步形成”、“最终形成”三个阶段,分别在“高帝、太宗时期”(开阳、昌武年间)、“孝宗、恭宗时期”(延昌、登丰年间)、“光宗初期”(宏长年间)。

(一)萌芽

东秦军阀问题的萌芽始于高帝时期。高帝以弓马取江山,在平定天下的过程中,非常依靠武将的力量,导致武将集团实力的不断壮大。这些武将被委以封疆重任,驻守一方,埋下了军阀割据的种子。

在高帝统一天下后的初期,这些被委以封疆重任的武将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军事勋贵,另一类为原不属秦但后来投靠的地方势力。前者的主要代表为:雍州牧管恒,荆州牧刘停,冀州牧赵政,幽州牧赵之扬,凉州牧李柯良,豫州牧韩丰,益州牧刘提;后者主要有青州牧高岁,兖州牧任成,交州牧迟然。可以发现,州牧之职大量被武将集团所占据,且这些武将往往同时兼任“都督某州诸兵事”。武将掌握着地方军政大权,显然具有形成军阀割据的隐患,尤其是青州、兖州、交州,由于其原本是独立的力量,因此在其境内统治的独立性更强,甚至具有“爵官皆世袭罔替”4的权力,割据倾向更强。《军兵志》中所谓的“高帝开阳中,方事兵戈,寄任爪牙,于是委师旅乎鹰犬,推虎符于名帅,为州牧者或为军将,或加都督,兵民大政,独以断衡,分疆画域,裂土一州”5,便是对这一时期武将具有较强割据倾向的描述。

面对这种情况,秦高帝在完成统一战争,将重点转向政权巩固后,也采取了一系列措施,试图限制武将集团坐大。包括:

1.对新攻占的两个州——徐州和扬州,高帝选择派遣文臣而非武将任州牧,分别以郑谈为徐州牧,冉季为扬州牧。

2.将边关重镇并州交给自己的儿子小狼王(即后来的太宗皇帝)。

3.豫州牧韩丰投降鲜卑后,高帝也以文臣严豫为州牧等。

但由于高帝统一天下之后的统治时间有限,武将集团势力较为强大,难以在短时间内采取极端措施完全抑制武将集团的发展。况且,高帝虽然完成了内地的统一,但北方游牧民族鲜卑势力正值强盛,“频犯边鄙,杀害长吏,掳掠百姓,颇为祸患。”6西南的蛮爨,东南的山越等,也都威胁着秦帝国的边境,高帝又不得不依靠武将集团来保卫帝国的安全(如扬州牧冉季去世后,高帝又用武将张骁为扬州牧)。因此,高帝在位时期,对武将集团的限制是非常有限的。

高帝去世之后,秦帝国经历了第一次政治变动,即太宗的“讨不孝”事件。太宗以藩王举兵,进攻中央,讨伐“废太子”,在此之时,地方各州的态度与倾向极为重要。而废太子缺乏战功,军营经历少,“好文房之事,频与墨客交通”7,是与文臣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与当时控制地方各州的武将们却没有太大交集。相反,太宗皇帝军营经历多,战功卓着,“频立战绩,名震大漠”8,与武将集团站在同一战线上。因此,当“讨不孝”事件爆发后,与太宗曾有共事经历的冀州勋将赵政、幽州勋将赵之扬公开支持并帮助太宗,其他诸州多持观望状态,而实际上对于当时的局势来说,作为理应听从中央命令的地方各州不支持中央,也就等同于一定程度上帮助了太宗(都云令对此即表达了批评,见下引《高齐武缪公世家》都云令注):

?太宗讨不孝,书召之扬、政。赵政曩与太宗共平晋方,之扬又娄与太宗同抗鲜卑,情好颇密,而太宗许二赵以将尊(注曰:谓事成之后,高尊其官位),二赵遂助太宗,表从讨不孝,转运兵粮以资太宗(注曰:而身不往者,盖犹欲观望也)。9

?高帝崩,废太子秘不发丧,太宗讨不孝,废太子惧,召圣王入洛,平(王平,时为凉州牧)谏王(圣王)曰:“皇家内事,太子不发丧,于礼有亏,小狼王又骁勇,王盍如此?”王虽不听,而太宗闻之,稍喜。10

?二十二年,太宗讨不孝,檄文各州,太子亦檄,二文并至,玉弟青州司马兼济南太守岳问曰:“君侯何如?”玉曰:“此皇家内事耳,你我兄弟但保州不为寇盗而已。”(注曰:臣以为,天子之使岳牧,出则守土,入则匡主,何以“皇家内事”而袖手乎?臣窃以为不然)?

?太宗讨不孝,传檄兖州,废太子亦召成(任成),成两不应答,守境而已,人或劝之,其但曰:“宁无盛功,不可有过矣。”?

?开阳末,太宗讨不孝,时提(刘提)疾笃卧病,竟不能决策,遂惟待时势耳。?

?太宗讨不孝,废太子与太宗檄文并到,骁问其长史景正曰:“何以抉择?”正对曰:“君岂有三公之命邪?”骁对曰:“我一介武夫,何敢贪三公?”正对曰:“君藩牧吴越,都督全州,三公二台之外,几位极人臣。今太子、小狼王者,并秦家血脉,又各言据理,君既无登三公之心,何以弃此而从彼邪?若有差池,欲复求州牧,其可得乎?但守境安民,谨防山越生事,足矣。”骁从其言,遂保境而不示向背,并报书太宗与废太子,言山越窥伺,不能迁身。?

郜觉在《开皇四名将别传》中,对当时的局面有所介绍:

?案,时皇朝诸部,青州齐文宣公、兖州魏武庄公、交州九真武安公、凉州王平、益州刘提及骁(张骁,时为扬州刺史)并不示依从,惟圣王以雍州、明王以荆州、豫州以州牧严豫方卒而为洛阳遣使所发,得以兵助废太子。而太宗以并州精甲,从二赵幽、冀之骑士,势力甚盛,遂得克废太子。?

故而可以说,太宗能够成功“讨不孝”,夺得帝位,极大程度上依靠了武将勋贵的帮助,而武将勋贵经历“讨不孝”之后,独立性也有所增强。

但太宗作为一位有雄才大略的君主,自然不能放纵武将势力等增长,因此,面对这种情况,太宗选择采取了较为缓和的方式来削弱武将在地方上的力量:设置节度使。

关于设置节度使,《前秦书?通纪》中记载到:

?(昌武元年)十二月,诏立卢龙、范阳、雁门、姑臧、东莱、剑南、朔方七镇,各设节度使,统将兵,不为州府所制,无战时亦行屯田之法。以赵之扬为卢龙节度使,赵政为范阳节度使,公孙禾为雁门节度使,王平为姑臧节度使,高玉为东莱节度使(注曰:高玉者,高岁弟也,高岁往年薨,史以其德行不佳,不录于《通纪》),李忠为剑南节度使,何超为朔方节度使。斯人除何超非为州牧,缘雍州牧为圣王也,余人则各兼为州牧。?

按记载,节度使与刺史高度重合,似乎其设置并无意义,但杨聆在《军兵志》中进行了解释:

?洎乎太宗昌武中,遂思强干弱枝,乃增设卢龙、范阳、雁门、姑臧、东莱、剑南、朔方七镇,各置节度使,统将兵,不为州府所制,无战时亦行屯田之法,权使州牧兼摄,以期徐缓图之,奈何赵氏篡逆,业力中折。?

太宗皇帝所设节度使,虽然最开始由刺史兼任,但其在权力上实现了“军政分离”,太宗的计划是,在此基础上,逐渐使“节度使”与“刺史”非同一人,进而实现军权与行政权的分离,以打击地方力量,消除地方割据倾向。只不过事与愿违,其努力由于太宗英年早逝,杨零专权,赵氏篡位,被迫中断了。

除了设置节度使之外,太宗还采取了其他的一些措施,以增强中央或皇室的力量,以加强中央集权,包括:

1.改组禁军,加强中央禁军的力量。太宗在夺得皇位后,对中央禁军进行了改组,分为中军与内军,并将人数增加了一倍,设置了两名“中二千石”的禁军领将:

?太宗诛讨不孝,奉纂辰极,乃废典军校尉,分禁军为中军、内军,各增其员与旧禁军同,分设中领军、中护军,皆秩中二千石。始以陈瑞为中领军,总督中军,巡警皇城;马境为中护军,总督内军,扞保禁宫。领、护之下又有领军校尉、护军校尉,秩二千石;校尉下有中尉各二员,中千石;中尉下有长史、司马各一人,秩千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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