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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书 卷六十二中 西戎类第十二中 吐蕃 (第2/2页)

延昌二年,沙立总会诸方兵马凡十余万,大举伐乞德。乞德与战,不能胜,退守羊卓,沙立层层围之,至于三年,城垂破。乞德忧惶,无计可施,其部本扎的法答建言曰(注曰:名法答):“可行离间于元责何鲁。”乞德问曰:“谁可用?”法答对曰:“臣愿亲往,必使何鲁退。”乞德遂信用之。

法答既诣何鲁营,何鲁于帅帐延之。法答见何鲁之杯,指而问曰:“何以精美若是?”何鲁对曰:“先赞普赐家父,美物也。”问曰:“何以赐令尊?”何鲁对曰:“家父守卫东藩有功,故以为赏赐。”问曰:“何以能守东藩?”对曰:“卿家先主来犯,先赞普以家父有扞卫之材,委以东藩也。”问曰:“以是观之,公家以守东藩而贵?”对曰:“然。”问曰:“而公家所以守东藩者,以有南部之攻乎?”对曰:“然。”法答大笑曰:“不意公自毁家业!”何鲁不解,问曰:“何以此言?”法答对曰:“今卿家赞普围攻寡君,城垂陷落。然则公不试思,一旦无寡君之在,则东藩无必分疆受臣,以是公岂能犹守东藩邪?轻则征还朝廷,予一散官;重则内生猜忌,举族枭屠。今公弃东藩之贵,求灭族之危,自毁家业,何其愚也!”何鲁骇然曰:“幸卿教我,险至灭族,然则何以脱祸?”法答对曰:“今不若与寡君并力,共灭义钦氏,然后三分吐蕃,鼎足而立,岂不快哉?”何鲁然之,遂定计,里外相合,共攻沙立。沙立闻何鲁反,勃然曰:“此贼乱臣,能有后乎?”然军阵残破,不能反击,遂退还逻些。

沙立既还,阴遣人扇购何鲁部将,以为内应。四年,沙立发兵攻东部。何鲁帐下半部皆反何鲁而从沙立,于是沙立大破何鲁,何鲁将其家室南奔乞德,乞德以其不忠,竟毒杀之。

登丰元年,沙立率众会师十余万,再南下攻乞德,乞德固垒雅鲁水之南,坚壁以待之。沙立数犯,不能得胜,遂隔水相持。二年,乞德病卒,沙立乘隙萃锐南推,连拔数营,围羊卓,乞德弟罕复距城固守。沙立围城数匝,日夜攻袭。

宏长元年,罕复以城内兵粮尽无,遂开城而降,吐蕃南部遂灭,至是,吐蕃合为一家。四年,沙立卒,其子羯题嗣位。

永弘四年,羯题寇南中,掳掠蛮口数千,折王师而还。六年七月,吐蕃寇益州,为刺史李晚成所却,斩首二千余级。七年正月,吐蕃寇益州与南中,刺史李晚成诱其至谷,纵兵伏之,列强弩而破之,斩首四千级。二月,吐蕃遣使朝贡请罪,帝尤之而不加罪。七月,吐蕃再犯,凉州刺史尤齐贤要之后,绝其归路,羯题惧,遂奔还。八年五月,吐蕃大举寇川中与南中,尤齐贤、李晚成并力克之,斩首二万余级,吐蕃不复振数年,遂不敢再窥境。

永庆二年,羯题以其从父去咸功高,忌之,诬以谋反,杀之。去咸弟子博托逃出,收合党羽,于东部作乱,袭取昌都,又招合亡命,有众数万,陆梁东部。羯题遂遣兵讨之,然博托善战,娄破来讨之师,又其乐善好施,每与人剖诚推利,以是人多来赴,声势日壮,羯题忧之。

五年,羯题亲往讨博托。博托诈为数败,羯题遂轻之,不设备,博托乃夜袭其营,大破羯题,弑羯题于阵中。博托初不知羯题死,明日晨乃知之,遂大喜,卷甲轻骑追捣羯题之众,杀数万人,遂整齐士马,擂鼓西侵,迳趣逻些。

逻些闻羯题为博托所弑,大惧,急推奉羯题子哲罗为赞普。众议欲西迁以辟其锋,哲罗大怒曰:“先王不北徙(注曰:事为上开阳十年义钦勒尔所为),今主何西去?”遂收合兵马,聚于逻些,于众前劝奖曰:“博托叛主弑君,罪莫大焉,今其敢远来送死,诸君岂能使之逞意?今国家危难,正当君臣戮力,同心破贼,取胜之日,拜赐封赏,乌少诸君乎!?”众将士于是奋踊激昂,哲罗乃以逸待劳,逆击博托前军,大破之。博托乃退还昌都。

七年,哲罗兴兵,为父报仇,讨博托。博托清野坚壁,不与争锋,哲罗乃散偏师以取东部诸营帐,困博托于昌都。八年,博托势尽,请降于哲罗,哲罗得书曰:“杀父之雠,岂可忘哉?”不许,遂肉薄其城,博托凭城固守,至残垣断壁,犹披甲相争,洎乎九年,始破昌都,禽博托,斩之。

高隆二年,哲罗谋侵益州,会其年灾疫,遂寝其事。其后哲罗每与民休息,繁殖牲畜,弃兵戈之事,吐蕃连年争战之弊遂得以稍纾。洎乎西京之时,吐蕃势力颇盛,有口百万,跨马三十万,时时寇边,颇为皇朝之西患矣。

吐蕃之俗,以牛羊为业,亦偶有耕种,居有定所,时稍迁移。其礼法风俗,颇与中原相异。其地近天竺,颇传佛法,沙门之属多矣。刑典草备,官秩初具,有邦国之规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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