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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积在信箱的明信片(6) (第2/2页)

萧潇不便留人,目送周毅离开,这才上楼回到了主卧室,傅寒声正在浴室里洗澡,卧室里摆放着好几只他从澳洲托运回来的行李箱。

傅寒声不喜欢别人动他的私人物品,这一点山水居佣人都知道,但萧潇不知。

行李箱放在卧室总归是不合适,萧潇干脆把那些行李箱一只只地推到了傅寒声的更衣室里。

其中有一只箱子在滑动过程中,锁环可能是磕坏了,萧潇刚把它推到更衣室,就听锁环处啪嗒一声响,箱子倒地的同时,里面的衣物竟已纷纷掉落在地毯上。

萧潇看着满地的衣服,忍不住想叹气了。

那只箱子里装的都是傅寒声平时在室内惯穿的休闲服,萧潇叠衣服很快。

等她后知后觉发现更衣室门口有人时,她已经快把那箱衣服整理完了。

傅寒声早已洗完澡出来,穿着一身黑色睡衣,五官格外冷峻清晰,高大修长的身影笼罩在暖暖的灯光里,漆黑的眼眸里隐隐有笑意流出。

等萧潇叠完衣服,准备起身放衣服时,傅寒声已伸手接过:“我来。”

傅寒声更衣室里面的物品向来是分类明细,单是四季衣服就至少分布在十几扇门里。

萧潇初次接触,放衣服时怕是会找不到柜问。

萧潇抱着衣服跟在他身后,帮他打下手。

余光中看到那只大箱子,像是小学生一样,跟傅寒声报备道:“箱子坏了。”

“嗯。”他笑,这不是重点,这时候他倒宁愿所有箱子都有问题。

除了装休闲服的箱子,另外还有三只行李箱,萧潇微微皱眉。

上次去澳洲,她的衣服都是他一早帮她收拾的,少说也有两大箱。

很多衣服当时没怎么穿,又原封不动地带了回来,这次……算了,有来有往。

萧潇打开其中一只箱子,里面是满满的衬衫。

见萧潇找衣架挂衬衫,傅寒声指了指衣柜方向,萧潇拿着衬衫走向衣柜,对傅寒声说:“你去睡吧,我来整理。”

听周毅说了,他接连两天没怎么好好睡觉,又喝了酒,这会儿看似精神,估计也是强撑着。

身后没有动静,萧潇以为他已经走了。

可等她把村衫一件件挂好转身,却发现他还在更衣室里看着她。

那目光太烫,萧潇借故整理衣服不看他,嘴里却催道:“你快去睡呀!”

傅寒声低笑不语,倒是很听萧潇的话。

转身回卧室的时候还在想:原来,仅是看她帮他整理衣服,竟也能看出满满的欢喜和温暖。

到了晚餐时间,萧潇见傅寒声睡得正沉,就一个人下楼用了晚餐。

吃完饭,她回了一趟卧室,傅寒声还在睡,她也不惊扰他,拿着作业去了书房。

几天前,邢涛通知一众研究生,金融系11月中甸好几门课程会进行期中考试。

考试时间全部放在了周未,每门课程考试时间是三小时左右。

班里同学听了均是怨声载道,就连甚少埋怨学习繁忙的黄宛之也忍不住发起了小牢骚:

“不是只有小学、初中和高中才有期中考试吗?

你说我们辛辛苦苦读个研容易吗?

每天大大小小破事不断……”

入校两个月,读研课程确实很忙碌。

萧潇除了要按时上课,完成老师布置的各科作业,还要抽出时间写论文,有时候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半用。

不过忙点也好,身体累了,大脑累了,也就容不下那么多的胡思乱想。

这晚,萧潇先把《货币银行学》和《证券投资学》相关作业完成了,随后又写了三千多字的稿件。

后来看时间太晚,收拾课本完工,一张照片从 《投资学》 课本里滑落,照片正面贴着桌面,却把背面的那组电话号码曝光在了萧潇的面前。

此时是凌晨一点左右,微凉的风从敞开的窗户里刮进来,连带萧潇也在刹那间凉了眸。

同样是这天晚上,c市,翰林苑。

纪薇薇前些时候接了一个案子,一直在外出差,差不多有两个多星期没回家了。

这晚回去没心思吃饭,让家务人员过来帮忙打扫卫生。

书桌上摆放着一个相框,家务人员弯腰盯着看了一会儿。

笑着问纪薇薇:“纪小姐,这个男人长得好帅啊,是你男朋友吗?”

纪薇薇慢慢转身,那是她在南京读大学时给萧慕雨拍的单身照。

背景是大学图书馆,时至今日她还能清楚地回忆起那天的情形。

当时萧慕雨正在看书,她拿着相机故意绕到他身后吓他,他转身看她时。

怔忡一闪而过,随后见她拿着相机拍照,意会过来她是在恶作剧,一时间嘴角笑容无奈。

纪薇薇当时只拍下了他的微笑,却没能留下他当时说的那句话,他说:“幸好我没心脏病。”

2007年的今天,纪薇薇想起萧慕雨当时说的这句话,只觉得无比凄凉。

萧慕雨没有心脏病,可他依然没有健康长寿。

厦门,饭店包间。

这晚,徐书赫和徐誉代表唐氏在厦门签了一份合同。

饭桌上,合作方醉酒之下曝出了不少合作内幕,徐誉越往下听,脸色越难看,嘴张了好几次。

最终还是因为场合不对,把话悉数憋了回去。

这顿饭局,徐书赫情绪高涨,徐誉情绪低落,各自喝得很凶。

待饭局结束送走了合作方,徐誉终于在包间里爆发了火气,他愤怒地质问徐书赫:

“你怎么能签这样的经销协议?新品销售提成,你究竟拿了多少提成利润?”

徐书赫一身酒气地看着徐誉,无动于衷地冷笑道: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又是拿什么语气在同我说话?

这些年我为唐氏当牛作马,谈成了多少大单子,眼下我只是拿了指甲盖一丁点的好处,你就对我大呼小叫?

徐誉,你别忘了,我们是兄弟,亲兄弟!”

说到这里,徐书赫显然也是动了怒,抡起桌上酒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徐誉站在原地,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徐书赫。

后来他拿着外套紧紧盯着徐书赫一步步退着往门口走:

“你不是我兄弟,我小时候爬树掏鸟蛋,我兄弟知道后,他会责备我掏鸟蛋不对,他会重新把鸟蛋放回去。

我兄弟那么善良,你怎么会是我兄弟呢?”

徐誉离开后,徐书赫在包间里一个人坐了很久,他看着地上那只被他摔碎的酒杯,

良久后失声呢喃:“你不懂,我是穷怕了。”

徐誉走出饭店,10月末的厦门夜间有些凉,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然后开始沿着街道慢慢往的走,他想他和徐书赫小时候:

想他和徐书赫寄人篱下,想徐书赫受唐奎仁恩惠读大学,想他哥哥穿着一身旧衣服。

背着几瓶罐装咸菜,几步一回头,不停摆手让他回去,他不听,一边抹泪一边跟着。

他哥哥哽咽着,挥手朝他喊:“阿誉,回去吧,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接你离开这里的。”

那是七几年发生的事情了,偏远农村路上,徐誉当时的泪就今晚一样,难以抑制。

c市,国际饭店。

唐氏日化工厂需要添置新设备,唐瑛带几位唐氏高层前去找供应商谈判。

这场谈判很不愉快,供应商抓着价格不肯松口,现场跟吵架差不多。

唐瑛冷眼旁观了好一会儿,最后因为心烦气躁出门透气,其实她心里已有盘算。

如果供应商不肯在价格上妥协,唐氏日化也自是不肯让步,供应商又不是只有这么一家。

这晚,唐瑛人洗手间出来,在走廊上 “邂逅”了一个人,其实根本就称不上是邂逅。

前方包间房门被人打开,有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男士。

女人在讲电话。

若不是这道声音,唐瑛不会多看那女人一眼。

但她听到了,于是眉头皱了,似是陷人过往回忆般,抬眸看那女人,却也只来得及看到对方的背影。

看背影,应是中年女人,身材很好,衣着优雅知性,讲一口标准流利的英语。

声音像是,像是…?方之涵。

但,怎么可能?

这一晚,轻而薄的月光淡淡地洒落在阳合上。

苏越坐在阳台摇椅里正在跟父母打越洋电话,苏越弟弟Saint前些时候骑单车摔伤了。家人一直瞒着他,苏越今夜得知,难免挂心Saint份势,好在正在康复,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苏父在电话那端轻声叹道:“发生这种事情,你母亲私底下没少抹眼泪,又说你一个人在中国,想想都伤心。”

苏越目光柔软:“我和Saint都是你和妈收养的孩子,如果不是你们,我和Saint此刻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际遇,我们表面不说,私底下却是很感激你们的。”

“一家人,说这话做什么?〞苏父在电话那头有些不悦了。

苏越笑了一下,不语。

是啊,一家人,有些话只可心里说,若是口头言明,总归是陌生了。

苏父沉默了片刻,迟疑开口:

“Sawyer,既然回到国内,或许你可以找一找你的亲生父母,说不定……”

苏越打断苏父的话:“对于我和saine来说,你和妈就是我们的亲生父母。”

淡淡的话,浓浓的亲情,通过手机就那么毫不设防地直入苏父心底。

此生,再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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