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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花园内传痴情 (第2/2页)

一日,她正凭窗远眺时,突然发现后院石子路上闪过一位后生的身影,只见他身姿修长,步形飘逸,气质脱俗,她就知道那必定是先生无疑!

她一阵颤栗,心突突地跳个不停,暗道:“果然是一个清秀书生!”

她驻足良久,盼着那身影再度回来,然而竟没有。

原来,那天是李老四又来了,东家在前厅置酒,要尚璞去陪客,他是抄近路到前厅去,所以才走了那段甬路,酒后径自回家了。

然而只那一眼,芳华便倾心在他身上,深陷相思之苦。

有几日,尚璞偶染风寒,告假未来授课,她连日听不到他的声音,心中十分悬念,坐立不安,竟也因此大病一场;直到他的病好了,她又听到他的声音了,她也才渐渐康复。

可最要命的是,尚璞对这些却浑然不知。他每日只是从从容容来,沉沉稳稳去。

课业之余,他也吟诗抒怀: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

楼上凭栏的人听了,心中一震,心道:“他必是知道我了,他必是路上抬头时看见我了!”

娇羞之余,她又寻思:“幸亏他是个有情的,不枉费了我的一片痴心。”

俄尔又自怨道:“你我虽有情,奈何我是个女儿身,下不了绣楼,出不了闺阁的。而你是个七尺男儿,却也枉自嗟叹。你可托人说媒提亲啊?唉,世上事,总难全!如何能够见他一面,表明我心迹呢?”

可巧这天乔金宝来姐姐秀楼上玩耍,芳华见了她这个宝贝兄弟,灵机一动,心里有了主意。

她费心尽力,熬夜做了两个荷包,她把其中一个大的塞进了她写的便笺,趁他兄弟再来时,她便拿着荷包把玩。

那金宝自是个见不得奇巧之物的孩子,一见就必定要得到才行。

他三姐便道:“你要好生念书才给你,不然,总不上进,惹爹爹生气,怎敢给你这些东西玩呢!”

金宝赌咒发誓,说今后一定听先生的话,听爹爹的话,听……他姐没等他说完,又笑道:“好兄弟,你求学上进,自然错不了。那你以后的学业,也得亏先生教咱,咱得好好感谢先生才是,对不对?”不待他回答,又说:“这两个荷包,给你一个,另一个大的送给先生,怎样?”

金宝为了得手,自是无不应承。

芳华见他答应得爽快,自以为得计,一边嘱咐着,一边就放心地把荷包交给他了。然而,这个混世魔王如何能把姐姐那么多话放在心上?顺耳就把送给先生的话忘光了。

到了学堂里,他在那里拿着荷包摆弄。旺福见了自然眼馋,想要玩一会儿。金宝哪里肯让?旺福便摆出他爹从南方买回的镇尺,故意放在金宝眼皮底下显摆。那镇尺雕刻得玲珑奇巧,金宝也早就眼热的,旺福便欲以砚台交换。

金宝权衡再三,本想给他个小的,旺福却非得要那个大的。没奈何,为把镇尺弄到手,只得忍痛割爱,做了这桩交易,给了他个大的。

放学后,旺福兄弟回到家里,便玩赏那荷包,正让乔广亨撞见,才引出这桩公案来。

且说芳华,将荷包给了金宝,日里夜里盼着先生回信,不料却如泥牛入海,迟迟不见动静。

他弟弟也曾来过绣楼几次,第一次来时她便急急地问荷包可曾送给先生,金宝一愣,这时才想起这茬,他怕挨姐姐训斥,再者本身就是撒谎惯了的,顺口就回答说给了。芳华心中暗喜,忙问先生可给拿回什么东西没有?他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转身走了。

芳华若有所失,又天天盼着弟弟来,后来见了一次,她满怀期冀,然而又总不见先生有什么东西捎给她。

又一次来时,她实在忍不住了,便收了笑脸,一本正劲地问那荷包的事。金宝却早把这事给忘光了,见他姐姐又问,便随口说了一声:“丢了。”

这一句话不要紧,把芳华吓得如五雷轰顶,简直要昏厥过去。

待她立住脚,要详审弟弟时,他却又跑开了。

如是三番,她不死心,又问了多次,每次回答的都不一样,一会说给先生了,一会又说丢了,还说被猫叼走了。

芳华越想越害怕,闺阁里的东西,且里面藏了私情,如何敢随便传到外面去?

她寝食难安,浑身无力,以至于茶饭不思,懒待说话,卧床不起了。

倩儿看她这样,想去告诉老爷和太太。芳华一把拉住她,千阻万挡地不让去,只说自己没事,就是受了风寒,不碍事。

如是月余,花容失色,瘦弱难支。

那芳菲恰孩提年龄,只当是姐姐病了,与倩儿端茶倒水地侍候她,并不多想。倩儿却心急,趁左右无人时,便叫:“我的小祖宗,你到底是咋了?有什么心事,就对奴婢直说。你家对我有大恩,你说了,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替你完结了心里的事。”

芳华心知倩儿体贴,便对她讲了荷包的事。

倩儿一听也吓了一跳,懦懦地道:“亲娘哎,好糊涂的小姐啊!你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自古男女授受不亲,你暗自思慕他也就罢了,如何敢私相授受?给他也就罢了,偏偏又不知究竟到了他手里不?要是到了外人手里,咱可怎么活啊?”

芳华有气无力地说:“如今我也顾不得许多,只想知道那荷包是否真的到了他手里。他若真得了,纵他心里无我,我也心甘情愿去死。”

倩儿听了,沉吟半晌,说:“这也容易,你虽出不得门,我一个粗使丫头,年龄又小,哪里去不得?待我去问他也就是了。”

芳华不依,说:“这如何说得出口?莫若你去找他借一本书来,不管什么书,就说我让你借的,我从里面夹上一封信还给他。你当面嘱咐他,要用心翻阅这本书,倒也省了咱与他口口相传。”

倩儿答应了,便去后院书斋里找尚朴借书。

那时尚璞正在私塾内读书入迷,见一丫头来借书,懵里懵懂地也没听清谁想看,心里只道东家吩咐的,便随口说去书架上挑吧。

倩儿见他目不斜视,心里也只怨他呆,就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只见他虽粗布衣衫,然而仪表不俗,眉清目秀,鼻直口方,端坐案前,心静如水,那俊雅,那飘逸,只把初懂人事的倩儿也看呆了。

她还想多瞄几眼,却见下面三个孩子指指划划、咬头接耳,似在议论她,她只得匆匆拿了一本论语,悄然走了。

回去倩儿就对芳华叹道:“小姐好眼力!那个公子生的好清俊,亲娘哎,哪个女儿家见了不动心?”

芳华却是从未与他照面,只远望过他的身影,如今听倩儿一说,更神思向往。

第二天倩儿便来还书,原来三小姐在里面夹了一纸花笺,写道:

“日日思君不见君,此恨何时了?只愿君心似我心,不负琴瑟好。”

并附言道:“前番致意,君可收悉?盼复!”

当时倩儿从小姐手里接了书,也是俏皮心重,到楼下厅里先打开看了,见小姐这么急迫,突然想到:“我是她的贴身丫鬟,她待我情同亲妹,我无以为报。今日何不仿效古之红娘,暗里牵线搭桥,成全了她这份情意?到时我也可伴小姐一同去……”想到这里,先自脸红了,心里也砰砰直跳。

倩儿定了定神,又思来想去,便自作主张,取笔在那附言后面坠上了一行小字:“君若有意,明日黄昏后,可来水榭凉亭一叙,奴翘首以盼。”

写完,自为得计,夹在书内,便向塾屋走来了。

到了那里,她见尚璞正在授课,便敲一敲门,待他静下来,她袅娜地来到案前,把书重重在书桌上一放,直言道:“三小姐看了一夜书,望先生也好好翻阅一下,明日小姐有不懂的地方,还要请教先生呢。”

尚璞直到此时才明白是三小姐看书,不禁朗声赞道:“小姐真是女中豪杰,在下钦佩至极!如蒙下顾垂询,我必知无不言。”

等倩儿走了,他刚要翻阅这本书,不料恰好东家又使人来请。他不及多想,顺手便把书放在案上,急匆匆地去了。

不料这时一双贼眼却在下面座位上盯着呢——原来自从倩儿来借书,旺福就盯上了,因他爷爷嘱咐过了的:只要得了金宝姐姐给先生的东西,就拿回来交给他,他要赏金元宝呢!这日见倩儿来还书,而恰好先生有事出去了,他上前一翻书,看到里边的便笺,便顺手拿走了。

倩儿回到秀楼,只说送到了,先生自会翻阅,书签一翻必见的。还劝小姐只管宽心以待。

第二天傍晚,她说陪小姐去水榭凉亭走走,散散心。她自以为安排得巧妙,想让小姐和先生来个鹊桥会,可一直等到月上柳梢头,也不见先生的踪影。

芳华不知就里,老想回绣楼去。倩儿是又急又恨,暗骂着那砍头短命的冤家,为什么爽约!

后来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她只好陪着小姐回秀楼了。

三小姐一夜无眠,那倩儿又何曾合过眼?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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