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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花园内传痴情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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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乔广亨从孙子手里取过荷包玩赏,只觉得里面有不寻常的东西,急忙打开一看,除艾香外,还有一张折叠得小巧玲珑的花笺,被香草薰得香喷喷的。他把花笺打开,上面工工整整写了几行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乔广亨自幼家境富足,也曾入过私塾,是识得些字的,也懂些诗词歌赋。看那字迹,清隽秀丽,应出自女孩之手。

他不看则已,一看不禁心中大喜,恨恨地骂道:“乔广善啊乔广善,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你满口的忠贞节义,哈哈,谁知你堂堂族长家里,竟也有这等香艳之事!”

乔旺福见爷爷嘴里念念有词,有时又伴有手舞足蹈之状,不禁吓了一跳,怯生生地问:“爷爷,你怎么啦?是我和弟弟背不过书,先生告诉您,惹您生气了吗?前日爹爹来家给我买了糖果,呶,给你吃,不要生气了吧。”

乔广亨听了,哈哈大笑,说:“好孝顺的后生,知道把糖递到爷爷手里。嗯,我不吃你的糖,你带回来的这东西,可比糖果好多了。爷爷喜欢的很,把它送给我如何?”

旺福劈手来夺,嘴里嚷着:”不行,不行,我还没玩够呢。花花绿绿的,我好喜欢。好容易跟金宝换了来,你怎么能抢了去?再说旺业和我说了,他也还要戴呢。他给我了十个铜钱,我才许他戴一天。”

他弟弟旺业听了,也跳起脚来说:“说好了的,我戴我戴,别给爷爷!”

乔广亨听了,嘻嘻一笑,便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钱,说道:“这里有好多铜钱呢,能买好多荷包。谁要哎?……拿荷包来换喽。”

旺福看看那一把铜钱,又看看荷包,犹豫不定。

乔广亨又掏出一些,说:“这下总该够了吧?有这些钱,想要什么就买什么,不比这中看不中吃的荷包强啊?”

旺福这才拿定主意,捧过铜钱,与旺业蹦蹦跳跳去买好吃的了。

乔广亨叫住他俩,又问道:“金宝他三姐,你俩可见过?”

他俩说:“有几回跟金宝在园里玩时,遇见过的。”

乔广亨听了点一点头,道:“你俩既然见过,以后在外面遇见她,可认得出来吗?”

两个小子都说认得。

乔广亨满意地笑了,对他俩嘱咐道:“听我说,赶明儿到了学堂里,乔金宝要问你俩荷包哪去了,他俩就说不小心弄丢了,千万不要说在爷爷手里。知道吗?要是说了,回来不给饭吃!”

兄弟俩答应了,刚要走,乔广亨又叫住说:“往后要是金宝他姐姐再给先生什么东西,你俩最好悄悄拿回来交给爷爷。要是能拿回来,我还要赏个元宝呢!记住没?”

俩孩子滴溜溜转转眼珠,使劲点头。

旺福心说:“爹常说买卖难做,这不是很容易的吗?等我拿到大元宝,递到娘手里,娘更偷偷骂爹是个笨蛋,还不定怎么夸我呢!”

这里乔广亨捏着荷包翻来覆去端详了几遍,最后把花笺又塞进里面,把荷包掖进贴心内衣里了。他思虑再三,有心去找乔广善揭穿里面的隐情吧,又怕证据不足,反倒让他老家伙反咬一口。思来想去,他决定先沉住气,等旺福、旺业再拿回什么蹊跷东西再说。

列位看官,你道荷包内有何隐情?原来是装着族长家闺阁中的一段私情,待说话的从头讲来:

却说乔广善家私塾,原本设在前院的三间偏厦里的,私塾先生尚璞每日早来晚去,出入甚是方便。平时他很少进入东家内院,除非主人遣人相请,他亦事毕即出,从不在内院耽搁。

尚先生不仅懂得避嫌,他还是个安贫乐道的人,整天沉浸在书本里面,四书五经早已烂熟在肚里,乃至三教九流,无不涉猎。他是靠教书吃饭的,故而心无旁骛,一门心思传道授业解惑。

奈何乔金宝及后来添的两个学生,都冥顽不化,虽经几番苦心训蒙,然而也只开蒙而已。先生知道这是富家子弟的通病,故而倒也不急在一时,寻常先将些三字经、弟子规之类的讲授给他们听,令其诵读,熟记于心,又把论语、诗经的一些篇章来讲授。

可那三位如何能坐得住?当着先生的面咿咿呀呀一阵子,心思很快便跑到爪哇国里去了。他仨在前院玩够了,又经常跑到中院、后院和花园里捉迷藏。

原来乔广善虽非官宦之家,但也宅院宽阔,住着五间三进的院落,东西各带一个跨院,后面还有个花园,花园里有假山怪石、林泉鱼池,另有几处亭台楼阁,大人偷闲也爱去那里消遣,孩子们更爱去那里玩耍。

旺福、旺业自去了那花园里,便流连忘返了。后来他们每次回书房里读书,都无精打采的,因为魂都留在了花园里。

日子久了,旺福、旺业便撺掇金宝去央求他父亲,把书房挪进园里去。乔金宝自是听不得这句话,得空便撒娇使性地和父亲说了,哪料乔广善一瞪眼:“你那是进去上学呀?还是进去玩耍呢?再不好生念书,小心你的皮!”

金宝挨了骂,哭丧着脸回来,呆若木鸡坐在书房里。旺福知道事情不妥,便又给他出主意,要他去找老太太去,因为他奶奶拿他当活宝,找她去说准行。

这天金宝放学后,不先去她娘屋里,径直跑到奶奶的上房里来了。进门就一头滚在奶奶怀里,像拧股儿糖似的粘在身上不下来。把他奶奶喜得呵呵直笑,不住地用手抚摸他的头,捋他的小辫子。

他奶奶招呼丫鬟拿糕点来,叫他坐在炕沿上吃。金宝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抖着两腿,眉飞色舞地跟奶奶讲他和旺福旺业捉迷藏的事,说他俩从来没找着过自己呢,他俩笨得像俩胖猪。把老太太喜得合不拢嘴。丫鬟们也都跟着笑,齐夸金宝聪明伶俐。

金宝高兴地说了一会儿,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渐渐垂了头,点心也不吃了,撅着个嘴坐在那里不吱声。

她奶奶正笑着,发现孙子不言语了,无精打采的,登时着急了,搂过来摸了摸头,一连串的问宝贝孙子怎么啦?哪不舒服了?谁惹着不自在了?

金宝努着个嘴,好半天才把想去园里读书,他爹不同意,还骂他一顿的话说了一遍。

他奶奶听了,搂紧了他,边拍边说:“好孩子,我当什么大事呢?这算什么呀?等我和你爹说去。他要说不愿意,我给他一拐棍子。你就等着去园里念书吧。进去了好生念书,念好了,咱也考个状元,耀武扬威地回来,看你那个糊涂爹爹还敢骂你不?哈哈,咱合家上下都得称你老爷呢!”

乔金宝听了,登时高兴起来,一下跳到地上,一蹦老高。

他奶奶伸胳膊护着叫:“慢点,小心摔了!”

那孩子突然停下来,问奶奶:“你说话,他准听吗?他是老爷呢,前院的人都叫他老爷。听旺福说,他在外面还是族长呢,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老太太笑了,说:“哈,外头由他去耍威风,家里头的事还由得了他?凭他是什么族长,他也不敢忤逆娘亲。他要是不听娘的话,族长也没得做,你只管放心好了。”

乔金宝这下点心也不吃了,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边跑边喊:“告诉俺娘去喽,去园里念书喽。”

丫鬟还在后面追着喊:“小心门槛,别绊倒了。”

第二天早晨,乔广善进来请安,老太太就把这事告诉了他一遍。乔广善听了,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他娘沉下脸来,冷冷地说:“怎么着?娘的话你也不听咋着?”

乔广善赶紧躬身,劝道:“娘千万不要动气。你听儿说,女孩的绣楼在园子里,常言道,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如今他们几个再进去读书,三个小孩子倒不打紧,还有咱请来的西宾呢,他可是个七尺男儿!要是呆在园里教书,和那几个女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如何使得?男女之大防可不是儿戏呀!”

老太太听了,自己拍了一下额头,说道:“可说是呢,我倒老糊涂了。这咋办呢?金宝闹着要进去,要是不依他,哭闹起来,万一哭出个好歹来,可怎地是好?”

乔广善思忖一会儿,说:“这孩子在前院是不安心了,要不这么着吧:把书房挪到后面东边跨院的抱厦里去,离花园近,三个小孩进去玩耍,进出也方便。又隔着一堵墙,那先生断不会穿中院到园里去,园里的女孩子们也不会无端到跨院来,这样倒还两全些。”

老太太听了,笑盈盈地点头。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孩子们很快搬进了后面东跨院的三间抱厦里读书。

孩子们读书的这三间抱厦,恰在花园里东南方向,中间有一月亮门连着老太太的正房,老太太住的后院又有拱门连着后花园。孩子们从月亮门进了后院,再去花园里确实近了不少,然而尚璞无事是不会进中间院落的,更不用提去后花园了。

花园内有一座绣楼,与新私塾相距不远,却被一个角楼挡住,站在楼上恰好看不到东跨院内的一景一物。

绣楼共两层,上层住着未出阁的两个小姐,下面是丫鬟婆子的住处。三小姐叫芳华,今年刚好及笈之年,只出落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惜裹脚裹到一半就放开了,那一双大脚丫为家人所诟病。然而芳华却毫不在意,每每对她妹子芳菲讲:“女儿身也是受之父母,与男儿身一样不可折损。”

她妹子芳菲也深以为然,虽然芳菲年龄小,却比芳华机灵些,不像她那样硬顶撞父母,她总是在父母跟前把脚裹上,回秀楼就悄悄放开了。这些秘密,丫鬟婆子也从不对外人讲。

芳华暗中保护了芳菲的脚,心中自鸣得意。她虽生长在大户人家,却并无半点娇小姐的脾气,天生一副直率性情,且满是猎奇之心。她和小妹芳菲原是跟着祖母住的,但也是喜欢园里的景色,便和奶奶央求再三,才搬到了园里的小楼上,从那起小楼就成了绣楼。

祖母和她娘不放心,专门挑了几个乖巧的婆子和小丫鬟服侍她俩。芳华的小丫环叫倩儿,比她小三岁,本是江南读书人家的女儿,因家道中落,爹娘亡故,被人牙子拐卖了,是乔广善赶巧在码头遇见,花大价钱把她赎了出来。倩儿原是服侍老太太的,因生得端正,又聪明伶俐,便让她做了芳华的丫鬟。

这倩儿自小就跟母亲刺绣,又跟着他父亲读书,也颇识得几个字。自来到乔家,芳华只拿她做亲妹子一般,闲时便与她一起做针线。芳华除了做针线外,更喜欢舞文弄墨,或者画几笔画儿,或者写几笔字儿。倩儿在娟上绣出花样儿,她都能比着画下来。

后来,芳华还从弟弟那里借了一些书来读,背书背得比学堂里正经念书的还好。她娘见了,叹息道:“三丫头可惜不是个小子,要是个小子,指定能考秀才的!”

乔广善听了却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以后少让她看书写字,画几笔画倒没什么,看书多了,怕是移了性情。还是教她多做些针线,将来寻个婆家时少受些难为。”

她娘点头称是,也再三叮嘱她不可拿读书当正经事。

芳华嘴里应着,但闲暇时仍读读写写的,时间长了,家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一天,芳华正在绣楼上看书,猛然听到后院传来阵阵读书声,她这才知道原来是家里的私塾挪地方了。她早知道家中请了私塾先生,且有一次陪二姐在后堂用饭时,也曾听过他关于天下女子不必裹脚的宏论,打那起她心里就对这个私塾先生心存好感,但也只是感激而已,别无杂念。谁知今日私塾竟然搬到了后院,她本就是个好学的人,所以也就留心起先生讲授课业来。

她这一听不打紧,却把书上原来看不懂的,一下都领悟了。她心下很是喜欢,于是丢开针线,只凝神静气听他授课,直听得如醉如痴。

有时先生考问课业,而三个顽童答不上来时,她就在楼上暗暗对答一番,然后就幻想着先生对她进行褒奖。时间久了,她偷听先生讲书上了瘾,只要有先生诵读的声音,她便忘却一切。那满是磁性的男音,让她越来越觉得他是此生难得一遇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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