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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烟消云散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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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乱糟糟的街道两旁,没有行人行走在其中,空无一人的旷野,肆意纷飞的骤风,占据了人世间。清晨的他被县衙的衙役给打出了牢狱。

本想着回城南自己租住的院子的时候,可看到自己浑身上下青紫一片没有一处完好,便打消了回家念头,生为人子不能再膝下尽孝以数大不敬,奈何他不想吓着还身处在卧榻之中的父亲。那个承载6一家人重担的肩膀再一次的承受打击。到了那时他李家就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走着走着同时东张西望的想要寻找一个可以躲风的地方,每走几步伤口就无情的牵扯着他,不得不每走几步路,就得歇一歇,再加上昨日一晚未曾入睡,迷迷糊糊的还未从困乏中醒来,这时突然的看见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有一辆寻常人家的马车立在街道的巷口处。似乎是在等着他。

来人是谁,是想要他性命的刺客吗。

身体不由得霎时紧绷起来,以左脚为原点缓缓向后退去,真准备桃之夭夭的他。却看见了一人。从马车上缓缓的走下来。满头的渐白的发须似是在向着他招手致意。直到此时原本躁动的心才变得舒缓起来。

“先生。”李郇赶忙执弟子礼,不敢丝毫的怠慢,表示对师长的尊敬。尤其是在先生的面前,平日里对于弟子的管教总是以古板形象出现的众人的面前,最是注重礼仪教养。

二人双目相对,似是又回到了书院里针锋相对的日子里,空气都仿佛静止一般,不过这种气氛只是须臾了片刻。“上车来。回书院,老夫有话说与耳听。”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到。

“是夫子。”见此李郇不敢做迟疑的紧紧的跟在先生的身后一步步朝着马车而去。然后径直朝着书院的方向而去。月色朦胧的倾斜而下,空流马蹄声环绕在四周。哒哒哒。

二人所坐的马车只是寻常人家常用的那种,狭小的空间里刚好能够容下二人的身量,尽管如此依然还是有些拥挤不堪,李郇只好向着外面挪了了下身子,这才好受点。

李夫子见李郇像是屁股底下被针扎了一样,从上马车就一直不消停,更是坐没有坐像,便气不打一出来。

他不在言语,深怕自己的话又让二人互相仇视起来,每一次见面都是如此。只好任有李郇胡作非为起来。双眼静静的瞧向马车外。

县狱离城南所在的书院,紧紧三四条街的距离。不多时便在一处散发着微弱亮光,又似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引导着路过的行人,红灯似火,微弱但不失其本来的面貌。

李郇下了马车,双眼被一团火苗刺的生疼,好不容易才适应。

天空此时渐起亮色,但人们依旧睡的香甜,为了不打扰书院中正在熟睡中的的家人的。

李夫子便没有太多的去打扰内子,同时也吩咐仆人不要去打扰他们。只身带着李郇朝着书房而去。

书院的一草一木,安静如斯的温堂,如是黑夜中的一座雕塑,静悄悄的落在李郇的眼中,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股宁静,熟悉的场景还有此时离着自己一步之遥的熟悉背影,老态龙钟的身躯颤颤巍巍的步伐被无限的放大。他赶忙加快的步伐一手托起夫子左臂。

然后二人也是心照不宣的来至书房。

在书房的正中央坐落着用以招待的客椅。李夫子便吩咐他坐下。

“坐吧。”说完咳矂声便紧接而至。好一会才振作下来。

看到此处他的心中莫名的担忧至极。

“你的事老朽在尔的信中已知道事情的原委。本不该多言。”

“但你我乃是师徒,某还是多言一句。”

“此事尔还是太过于鲁莽了。城阳侯何许人也,岂是我们这种升斗小民可以抗衡的。”

“以后要是在遇到这种事,能躲就躲,民不与官斗,此乃人行走于世的根本大计。”

“尔明白乎。”

“是夫子所言弟子铭记于心,不过弟子还是不敢苟同夫子之思虑。”

“大丈夫生于世,敢爱敢恨,至亲之人遭难,难道还能忍气通声乎,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与禽兽又有何异。”

原本只是师徒二人简简单单的几句对话,可话还没有说几句,二人便有形同水火的大眼对小眼。丝毫没有了之前和睦相处的场景。

只不过二人之中,李夫子却显得异常的激动,怒目圆睁。恨不得将这个不听话的弟子狠狠地臭打一顿。再加上李郇若无其事的表情,更让他有种有苦说不出的难受。

自己已年近花甲之年,直到此时蹉跎半辈子还是个一事无成的秀才公,这其中的酸楚他焉能不知。

这其中的缘由说来也是荒唐至极,二十年前自己意气风发的去上京城赶考,因得罪朝廷大员,使自己名落松山,此后十数年间每一次都是如此。他不甘心于是暗中调查了一番,才发现自己年少时无意之间得罪的大员,乃是朝廷的当朝丞相大人,他愤恨这世道的不公,凭什么他们一出生就能够享尽世间的荣华富贵与高官厚禄,而他们这些贫农子弟就应该蹉跎一生,什嘛也做不了,他要去上京城告御状,当面向圣上陈述冤情,可他这一前脚还未踏入上京城高大如斯的城门口的时候,就被人暗中给打折了一条腿。

每到夜雨绵绵自己的腿就像被灌入石膏一样,疼的抬不起来。

知道后来他才这件事中悟出一个道理,民不与官争,穷不与富斗此乃前人之言。至理尔。

可眼前的弟子却与自己的理念背道而驰,为了不达目的不择手段,虽不至冠礼之领,但心思却深如渊海。总让他看不透。就像今日这般。话不投机半句多。谁也说不服了对方。

反而李郇对于李夫子的指责,淡定的做出了回应。

空荡荡的书房四周堆满了推挤如山的书册之外,只有眼前座下的客椅稍微显得有点人气。

李郇在紧跟着李夫子最后踏入书房的时候,房门外泛起黎明前的召唤,亮色缓缓印入整间屋子之中,秋冬交接之际本就是春暖乍寒的时候,股股的寒风透着门缝随同着亮光便一股脑的钻了进来。

冷的李郇一哆嗦,这时李夫子才发现他的身上穿着一件单薄如斯的囚服。回首望着窗外的亮色。即使愤怒异常的他心中也充满了愧疚,。他还只是个不到十三岁的少年。原本还打算继续说教的他,也就熄灭了心思。

出言道,“罢了罢了,时候也不早了,此事待为师向知府大人拜谢之后,再来与你说明白这其中的曲折。”

“让平贵带你去客房休息吧。”

“先生,不用了,家中阿父怕是惦念已久,应早回家才是。”李夫子听完像是在听完了一句障言。如同像是在看傻子。

“难道你想将你这浑身的伤,给你的阿父看不成。”李夫子话音刚落,李郇看着自己浑身破浪不堪又脏兮兮的样子,霎时间老脸一红。默不作声起来。

到了第二日的清晨,熟睡中的他被窗外五光十色的亮光将眼睛刺的生疼,就像被火辣辣的辣椒油抚摸了一遍。

他只好背过身子躲避在被窝里。不一会又打起了呼噜来。

而他不知道到是,就在他刚背过身子的那一刻,一道倩影缓缓来至他的床前。然后一把将他身上的被子给掀下了床去。

一双带着纯真又调皮的玲珑大眼,直视着还赖在床上下不了床的李郇。

“小子,你要睡到何时。爹爹让我来看看你小子到底死了没有死。”

“哼臭爹爹。本姑娘都还没有睡醒呢,就让我来叫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起床。”

说到此处越想越气,抬脚就给了李郇一脚。

这一脚来的生疼让他本能的起身,然后又迎面飞来一只纤纤细脚。说时迟那时快,他赶忙避开身子才躲过一劫。

直到看清楚来人是谁。便大声质问道。

“你做甚。”

“我做甚,你瞧不出来。爹爹让我叫你起…”

这床字还未脱口。

“我知道了。”

“我要换衣服了。还请李姑娘自重。莫要失了女子的本分。”

“本分,本姑娘要那惹人厌的东西干嘛。”

“等等,你小子莫要扯开话题。本姑娘大清早的叫你起床,你就如此的对待你的恩人。”

“奥,我要换衣服了。”李郇再一次的提醒着眼前的女子。见其还没有踏出房门的意思。他便好不客气的脱起了衣服。

眼前的女子见他如此的不知怜香惜玉,再加上脸上红云一片,捂着脸就奔出了房门头也不回。临走时还骂骂咧咧的留下了一句话。

“要死啊。”

而且这声音中居然还带着回声。本就不大的书院声音顺着隔墙让院中正房正在用食的夫子夫妇二人都难以避免的听见。唉这个女儿真让人羞愧。

坐在床榻之上的他,见李彗奔出房门,便又烂在床上继续又打起呼噜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音一声接着一声,这可是他提心吊胆的日子以来,唯一的一次睡的踏实无比的一觉。

窗外鸟鸣乌啼声叽叽喳喳的响个不停,不知是谁打开了屋中的窗棂一角,冷飕飕的风气顺着这一角纷纷涌入屋中,冷的他只好又穿起了衣衫,厚重且用新稠子制成的衣衫,在穿上身的那一刻温暖便又重新涌上身躯。暖呼呼的。

洗啦把脸,再一次的踏入正房之中,见夫子与师母二人早已等候于此,桌前的早食也没有动分毫,简单的米粥咸菜还有一种不知是何制成的糕点,绿绿的的表面,散发着诱人心脾的香气,扑面而来钻入他的鼻孔,几日未曾就食的他,看着这些足矣满腹的食口,肚子便不争气的打起咕咕来,这是在等他吗,脑中呼儿欲出,答案继而是显而易见。

“坐吧。”李夫子指了指眼前空着的椅子,整张座椅只有三张,而空着的这个座椅比之其他两个显得娇小异常,看来这是李彗的平日里的常坐位子,为何不见李彗,他正房四周,不见其任何的踪影,直到片刻之后,脑中才恍然明白。

大魏朝的女子无论是富贾一方的千金大小姐,还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自小受到的启蒙教育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不相识的男子见面,在女戒女德等一系列匡扶尊教礼仪的书籍之中,就是一种道德败坏的行径,重者可是会被家族浸猪笼的,夫子见他徘徊犹豫似有些不情愿便又示意他坐下。

同时坐在一旁且面带着笑意的师母,风韵犹存想来在妙龄之时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的她也拍啦拍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李郇不敢违了两位长辈的心意,落座于上。

“今日晌午你与我一同去衙门拜见拜见知府大人。”何横自从上一次的控告事件之后,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发展与失去控制。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朝廷不希望事态失去控制,而谅成不可挽回的局面。削爵之议本就是在刀尖上行走,一不小心很容易变成群而攻之,大魏如今繁荣昌盛之下的风起云涌的态势已经玩不起这种一触即溃的赌局。作为皇党的他只能用自觉来避免这种事的发生。。所以他如今他就将知府衙门搬进了县衙之中。

李郇听此不免觉得有些可笑,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可不会时有发生,如今落在他的头上,给他的第一映像就是这真的是真的吗。如梦初醒一般。

阿姐如今身处于困苦之中,总要有个解决之法,先前自己用不正当的手段,绑架民意向城阳侯府施压,同时借助朝廷对这些勋爵侯爷的明里暗里的忌惮,迫使其能够投鼠忌器。暗中讲他们所行的那些肮脏的事给剪除一空。到时自己在行一些小计谋,与城阳侯达成共识。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至于城阳侯府以后的命运那就不是他这个升斗小民可以参与的。可偏偏事与愿违,朝廷对城阳侯府的态度转变使他不得不终止自己的计划。

转而向其他方向寻求改变的良机,这良机的源头便在凤阳府知府何横的身上。

也好正好走一遭。

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李夫子的眼神中面带严肃的盯着他。像是被山林中的山禽猛兽盯着看,一股不容拒绝的态度油然而生。

他缕拉缕身上有些这褶皱的的新衣衫,执弟子礼回应道。

“是,夫子。”

坐于上首的李夫子看着李郇如此的尊师重道,也就明白了他的心意。

三人用完早食。夫子便吩咐自己的仆人套好马车。

一路走来形形色色的人群,忙忙碌碌的为了生计奔波。李郇拨开马车上首的帘窗,瞧着这活灵活现的人间百态。

繁花似锦的主街两旁,做生意的百姓摊前人群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打闹嬉戏的孩童做在自己父亲的肩膀上举高高。温婉贤惠的妇人跟心黑商人讨教还价的做着买卖。

这时在拥挤的人群中突然冒出来,几人地痞流氓,围着一长的颇有些姿色的妇人,动手动脚来,周围的百姓见此纷纷像是在躲避瘟神一般,逃的远远的。不过好在这种事在光天化之下,这些人不敢太过于放肆。便又朝着下一个目标行动。

李郇面红耳赤的气愤至极,马车继续向前行走,他的双眼又瞧见了一幕幕让人心酸又难以接受的场景。

路旁跪于堂口的妙龄少女,头衔着一根稻草,落寞的接受者众人的指指点点,无喜无悲,同时还有看起来似是商人其身旁彼此讨价还价,丝毫不顾及身前躺着用白布附在身上的中年人。都说人死为大,可到了这里看见的却是周围众人的欢声笑语。

一路上的卖身葬父的少女少年,浑身残疾只能在酒肆食肆门口向着食客人讨食的乞丐。比比皆是。

与李郇面红耳赤意气风发相比,李夫子,却是满脸的平静。褶皱的皮肤依旧如同丘陵之间的沟壑,横竖都泛不起波浪。

见李郇如此的抱打不平,便言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事事伦常皆有其演化的轨迹。莫要去多管闲事。重事要紧。”

李郇不回应,只是问着先生道,“先生可知何为何不食肉糜乎?”

此典故对于像是李夫子这种长年浸深于书海之中,且身负功名的他来说当然不在话下。

解释到“出自《晋书.惠帝纪》,初年发生饥荒,百姓没有粮食吃,只有挖草根,吃树皮,许多百姓因此活活饿死。消息被迅速报到了皇宫中,晋惠帝坐在高高的皇座上听完了大臣的奏报后,大为不解。“善良”的晋惠帝很想为他的子民做点事情,经过冥思苦想后终于悟出了一个“解决方案”曰:“百姓无粟米充饥,何不食肉糜?”(百姓肚子饿没米饭吃,为什么不去吃肉粥呢?)。

不知民间疾苦,只知道贪图享乐不顾百姓死活。故而被世人称之为愚皇帝。”

他不明白李郇会有此疑问,看向李郇,李郇不答。只是默声以待。

大晋乃是前朝国祚,因朝廷昏聩在对待外族一事,和世家门阀的关系上处理不当,同时在对待百姓上无所作为,只知道浪费民力,享受荣华富贵。致使外族入侵而无勤王之师,由此天下大乱风起云涌,起义丛生如草芥。生灵涂炭有之,枉死着不计其数。哀民生之多艰。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苦的还是天下老百姓。

岁月如梭到了今朝,大魏与大晋如今的事态发展,与暗地里的不法之事,是诸多的相似。

大魏朝廷本就得国不正,为神马太祖皇帝能够在不到二十载的时间里统合天下,这其中的缘由便是与士族共享天下,世家门阀掌握着兵权财权,与募兵之权。对外实行和亲政策。二者相权之下,现在的大魏能够保持表面之上的繁荣,只能说实属不易。就像如今山阳城所发生的一切就是这种繁华之后的污垢。

平日里在书院读书学理,知人善任启蒙思想,无时无刻都在思索缘由,可久久不得其理。

马车在李郇沉默与夫子的疑惑中,缓缓的穿过主街,在城东的山阳县衙的门口处落定。

门口的衙役见一两平平无奇又十分碍眼的马车停在县衙的门前。

便打算上前挥斥一番,捞上些大钱,正好自己前些日子耍钱赔了,亡羊补牢,拆西墙补东墙。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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