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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寻找(二) (第2/2页)

“慢点吃,慢点吃,不够还有。”张狗儿没有理会李郇的好意。囫囵吞枣般一碗接着一碗的片儿面被其给吃完了。

时间就在一分一秒中悄然度过,漫长的时间里,仿佛没有太多的变化在其中,唯一能够体会到的,只有桌案中五人份的大碗,与残留的食物残渣。这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小小的年纪,居然有着如此的大的饭量,着实吓了他一跳,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要不是他再三阻止,这种骇人听闻的景象怕又会继续蔓延开来。

虽然自己口袋空空,但身上背的债务,一日接着一日,其结果便是吃穿不愁,不至于流落于街头忍饥挨饿,倒不是他舍不得那一碗饭食,只不过是在常识之下不得不为之而已。

人若是长时间的饥饿之后,突然间的暴饮暴食物无节制,很容易造成胃部胀痛,继而出现死亡的事情。

这种事在城外的难民营中,经常会时有发生,他也是在与父亲的无意的谈话中知晓得。

“可不可以带几个烧饼给俺,俺还有两个妹妹没有吃呢。”酒足饭饱之后,张狗儿一时才想起来两个妹妹来,便直言说到。

“你不是说家中已无人乎,何来的妹妹。”

“是俺的干妹妹。”

“小小的年纪心思到是机灵,莫不是想以后娶媳妇容易些,才认得干妹妹。”李郇一阵的打趣与喏咦,继而笑口常开。

城外无数的流民中不光有着大人与老人,还有无数的无人看管的孩童。这些孩童有的是与双亲走丢,有的是父母双亡以至于无家可归,还有的就是被那些人神共愤的丫婆给典当做了馆妓。那两个女童能被张狗儿收养,到也算的上好事一桩。

“好,我答应便是,不过你的先告诉我,那个妇人的踪迹可好。”李郇答应过后继续询问着张狗儿。脸上的神情霎时间从刚才一脸的惬意与打趣,变成了肃容满面。因为接下来他可能会听到一些让人难以接受的消息。

“楼外有个小乞丐找那个小子?”紫衫男子听到单膝跪地的手下人的回禀,一脸疑惑。不过这种疑惑只是迟疑啦片刻,便烟消云散,眼中倒也没有太多的在意,依旧摆弄着窗边静若处子宛如花中仙子的,紫色的绿萝兰,一指轻佻着核桃大小的花叶,轻柔细捻的擦拭着,如同是在照看自己的年幼的孩子,神情中带着专注还有谨慎。深怕一不小心就将其一命呜呼。。

李郇在他的眼中唯一的羁绊就是与他那个无头无脑的赌约。自己愿赌服输的这点气量他还是有的。

毕竟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够遇到一个颇为有趣的人,也算是好事一桩。

“去吧,暗中看着点就是了。”就在手下人刚要离去之际。

“等一下,李丽娘的去处查的如何了。”紫衫男子转过头来,继续问询着单膝跪地的手下人。

“城阳候府。”

紫衫男子看着身旁恭敬如斯的下人,看其一脸的从容不迫不似作违的样子,让他不免有些好奇起来。

一个乡下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姑,另一个是堂堂的大魏三等侯爵,虽然是个落败到了极点的侯爵,但那也是朝廷承认与册封的。二者有何联系之处呢,想不通想不通。。

随即招呼着手下人左手向后一摆。“下去吧。”来人很是知趣般,恭敬中带着敬畏的表情,便出了屋子。

整间屋子又重新回到了静止,香炉中冉冉升起的缕缕清烟,缠绕在空气中游荡的到处都是。给人一种梦游仙境一般。紫衫男子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拭巾,随手整理干净,放置在旁边。

然后他便在自己贴身随从的陪同下,一同出了屋子,径直向着一楼李郇所住的地方走去,一路上络绎不绝的人群中,有些为了一睹木晴芳容的痴情人,有些从天南地北闯荡的落魄商人,从他们的衣着上,与打扮上一一都能分辨的出来。

不过就在紫衫男子打量着各色人群的时候,在人群中有一众人显得如此的突兀。当他第一眼看见那些人的时候,他的眉头就不由得一凝,一脸的严肃。冷冽的目光中似有似无的寒光,似乎能将千里之外的二人给暗杀于无形。

他们身上有者常人无法理解的杀气,他闭着眼睛都能分辨的出来,这股气息在家中的那些家将身上尤为明显,这是一种在死人堆里,说白了就是杀人杀的多了,见惯了身死的人才能拥有的独特气息。

“查查那些人的底。可不要坏我的大事才好,不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诺。”

说完紫衫男子一脸肃容瞬时间就转眼变成笑脸,转脸的速度像是被安装上了机器一般。

继而有恢复到了那种浪荡书生,又迷恋凡尘的翩翩公子。

手中的扇子不停的摇曳,扇起的风儿,将他如瀑如黑的秀发,撩起了半截高。

李郇与父亲此时是寄人篱下,马车主人将父子二人撂下香满楼的一楼便不见了踪影,虽说不至于不管不顾,但这种无言的恩赐,也让李郇心中有者诸多的不适。

他们父子二人此时被安排在了一楼的拐角处,靠近最里面的那间屋子内。

屋内潮湿的环境,使房梁之上都被层层的蜘蛛网给覆盖了。

行走在廊道的紫衫男子,每走一步,鼻子中就越犯进因潮湿使木板散发出那种发霉的气味,虽不至于太过于难闻,但从小生活在锦衣玉食的他,再加上灵敏的嗅觉,这一丝丝的气息,也让他鼻孔险些中了毒,只好从胸口处拿出一张像是女子的用的贴身巾帕,将口鼻紧紧的捂住。

“你让俺跟踪的那个婶子,去了城南的李记酒楼。之后便没在出来,直到辰时才回了绣楼。”

“你认识字?”

“不认识。”

“那你怎吗认识李记酒楼四个字。”

在如今的大魏朝廷科举取士,这第一经便是考的文经。就是认字的多少。

在名间有着很多的说法,无不是对于读书的歌颂与敬仰,要是有人能够识文断字,这很容易就会得到乡里乡亲的尊重。尤其是男子在长大成年以后,能够读书识字,在生活上娶妻生子也会容易很多。

“听人说的。俺就记住了。”李郇脸上一阵的无语,原本以为捡了一个大宝,到头来反而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门外的紫衫男子听到二人的对话。

“这李记酒楼尔等可调查了。”

当男子的问询声一落地,便有人不做迟疑的回答道。

“此人到与张忠正的关系颇为熟稔,不过还有一件事,不知小人当讲不当讲。”

“多嘴。”

“是,小的该死。”

“小人在无意中察觉,这李记酒楼的老板娘子,可是张忠正的姘头。”张忠正乃是山阳的县尊。紫衫男子与手下人的对话中,丝毫没有一点尊重的意思在其中。直言其名讳,话到此处甚至有些鄙夷的成分。

“姘头,有意思。看来山阳这一亩三分地,越来越有意思了。”

“好了,打道回府。去会一会我那兄弟才好。”男子一手背负在身后,一首那些扇撵的手轻托着下巴。长长的下巴尖,正好镶嵌在纸扇的中间。

“公子不告诉那个乡下野小子了。”男子正准备回转身子,这一步还未踏出。身旁的贴心的下人,下意识的提醒男子。可换来的是眼眸幽黑且散发着冷冽寒光的眼神。

“自去白虎堂领罚。”这一句如同天空的一道惊雷,吓得下人的立刻瘫倒在地。脸上的惶恐之意,久久不能释怀。

男子身边的其他几个随从见到此人的这般下场,一个个都面带笑容,像是再说,活该。

“其中没有去过他处。比如县衙之类的。。”

换来是张狗儿无声的否定。

“阿姐让族中堂兄送信于家中,到如今算来也已经有了进五日的光景,这期间因为下雨的缘故,父子二人也不得不推迟这进城的日子。

这本没有神马讨论的地方,可前日自己去找寻阿姐到了绣楼,与老板娘的谈话中让他的心中总有种难言之隐。老板娘似乎在掩饰着神马。”

“再加上自己几日来的查寻,诺大的一个人消失,官府似乎早就习以为常。所以他才将这二者的关系,相互联系在了一处。不过但愿自己想的太多了,毕竟夜有所梦,必有所想,也许是这几日心中太过于烦躁以至于出现了幻觉也未尝不可。”

一番细聊之后,从张狗儿口中在无任何有用的消息之后,李郇将身上为数不多的银两给了张狗儿。算作这次的报酬。

在送走了张狗儿之后,李郇就仿佛从未发生过刚才的事情,又独自依靠在父亲的卧榻旁眯上了眼睛,脸上尽是苍白的憔悴,偶尔从额头的发际上垂落下的黑发,在吹进屋中的微风的作用下直挺挺的飘至鼻梁上,这一幕景象如同一幅醉人的肖像图,刚一做在软榻上,不一会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入夜时分,天空中雾霾一片,站在空旷的街道上,有种坐井观天的仪式感,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海天一色的天幕,看起来近在咫尺,可只能远观而不可直视也。

秋风习习,落叶知秋,梧桐树下遥望的人儿盼归着归乡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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