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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花开》上部:北方来信(三十九—四十一)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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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来信(39)

向明:

你来电话说,开始因为看在三个孩子不能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劝刘桂花不要离婚,后来又支持刘桂花离婚,你是不是带着对她以前的那份感情?再几天,王向新就回国了,这时候,不可以在王向新刚回国就提出离婚,最起码让孩子们感受他们爸爸回来的喜悦,感受下家庭的温暖。我在电话里跟你说了,你一定再劝劝她,实在过不去这道坎,等过几天再解决。我的意思,王向新回来是要回家的,家必须让他进,大人间打冷战,不可以影响孩子。

昨天雷圆会回娘家,顺便来我这里,刘嫂跟着她一块过来。刘嫂对我说:“人家雷圆会吃水不忘挖井人,去年你帮她要回那份账,一直挂在心上,这不,专程登门致谢来了。”语气里充满调侃。果然,雷圆会顺着她的话说:“来看看陈教授,大恩不言谢,看看您有什么帮忙的。”刘嫂说:“这话说的,还大恩不言谢,空手套白狼,想找他的便宜啊。”雷圆会说:“你真会说话,他是谁啊?我找谁的便宜?”

两人斗嘴,我坐在一边听着很是有意思,不去制止她们,看她们把话说到什么份上。却不想,两人越讲越大胆,把我绕到里边,仿佛和她们有什么扯不清的关系。

我就知道,刘桂花和雷圆会的交情很亲密,可能在背后没少拿我斗嘴开心。作为朋友,两人这种亲密无间的关系,让我由衷钦佩。因为在我六十多年的生涯中,我还没有交到这样的朋友,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友情。也许读书人之间用不着这样的亲昵,就如孔夫子说的,与人交,久而敬之,交情在敬不再密,太亲近,有暧昧之嫌;《庄子》“谓贤者之交谊,平淡如水,不尚虚华”,说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先哲都排除朋友间过于亲近,然而,平常百姓却能放下读书人的“高”“大”“上”,朋友间无话不谈,能快意恩仇,能拔刀相助;可悟言一室,坦诚交谈,可披肝沥胆,以心交心。即使村言野语,闺中之私,一句解颐,过后忘去,亦庄亦谐,心知肚明,有何不可?倒是那些所谓君子,道貌岸然,装腔作势,一副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正人做派,让人恶心,因为他们背后却不干净。

刘嫂和雷圆会看我在一边静静的听她俩斗嘴,一句话不说,却不好意思了,回头看着我,刘嫂“嗔怒”的说:“你看我们笑话呢。”雷圆会也说:“今天丢人了,让陈教授笑话啦。”我把上面那些话说给她们,两人笑着说:“您真开明,这样我们不担心了。”我问她俩:“你们担心什么?”刘嫂说:“担心你笑话我们啊。”雷圆会说:“在您面前打情骂俏的,怕你生气。”我说:“你们两个女人间打什么情骂什么俏!”刘嫂捶着雷圆会的背说:“看你这词用的,好像我们俩是同性恋呢。”

停过一会,我问桂花:“雷圆会在这里,我不避讳了,你怎么处理王向新?”雷圆会说:“我也正要问他呢。”桂花对我说:“我听听你的主意。”我说:“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就知无不言了。我的意见,王向新刚回家,你不可能把他拒之门外吧,何况孩子们盼着你们全家团圆,他们小,不懂的你们间的事,而且你也不会忍心把这事告诉孩子。王向新回家后,你们俩至少在孩子面前保持一份亲切,哪怕演戏也要演好。等过段时间,也许你们念于旧情,和好如初的。”桂花说:“就按你说的办吧,三个孩子没错啊。”雷圆会冒出一句粗鲁的话:“小别胜新婚,

何况三年了,床上一滚,没仇没恨。”我差点笑出声,看看刘嫂,又把雷圆会捶了一背,说:“就你混,说话不看场合。”雷圆会笑着说:“嗨,我这话虽糙,但是那个理啊。”桂花说:“什么理啊,我一想到他那个样子,全身起鸡皮疙瘩。”雷圆会又要张嘴,我怕她说出更粗野的话,忙说:“随其自然吧,只要他悔过自新,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两人坐了一会,桂花说她回去做饭,雷圆会说:“别做饭了,我今天给老娘带来一样野味,大雁肉脯,情陈教授去我老娘家吃去吧。”桂花说:“你怎么不带到这里来?”雷圆会说:“没想到啊,真是的,我去拿。”我说下次吧,下次你有什么好吃的给我带一份。桂花转身要走,雷圆会说这会没事,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再回老娘家,桂花说行。

桂花出了院门,雷圆会走到院子,问厕所在哪里,我说在屋内,她走回屋子,说还是您这里设置的好,就像城里的楼房,不用出门什么是都干了。我说我去砍几棵白菜,等会你带回家。

不一会,雷圆会走到我跟前,看着我砍到白菜,她接过去放在一边,我接连砍过五六颗白菜,雷圆会说,别砍了,这些我拿不动啦。我说,等会让刘桂花也带走几棵。砍完白菜,我找出几个网兜,把白菜装好。回到屋内后,雷圆会说:“陈教授,你不知道刘桂花的苦,这三年,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忙前忙后的,白天还好点,一忙什么都忘了,晚上那份孤独寂寞......”我说:“她不是还学习着吗,看书能使人忘怀,学习可让人充实......”“您说得对,幸亏有您教她学习看书的,她说有了书她可以忘记很多东西,又记起很多事情。”雷圆会善于接话,“她的大学梦总算有着落了。我不明白,桂花好动又好静,喜欢刷枪玩棒,又喜欢念书识字,一个女人读那些书干嘛呢?”我说:“这就是每个人什么能不同了,有的人追求多样化,有的人追求单纯,比如你,喜欢家庭生活,过两个人的世界,尽享天伦之乐,直爽不做作,敢恨敢爱,又对孩子爱护有加。”雷圆会说:“真像您说的啊,我就是这样的人,不让自己受委屈,该做的一定做好,做个快乐的人享受生活的人。可桂花这个小妮子,想法复杂,别看她外表爽朗朗的,内心却埋得很深,各种想法不易觉察。”

我说:“她是个既浪漫又现实的人,爱恨一念间,有缘即无缘。”雷圆会听了最后一句话说:“爱恨一念间,有缘即无缘什么意思?”我说:“爱恨一念间,来的快去得也快,只要不刻意牢记或是淡忘,就能想得开,有幸福;有缘即无缘,什么事,一旦用心,要么成功自己,要么毁了自己。事业可以执着,感情不可以太执拗。”雷圆会说:“您这一说,我好像明白了一点。可是,感情不可以执拗,人是不是可以游戏生活?”我说:“这又和游戏人生不同。游戏人生不负责任,是失败者的托词,又是酒徒肉食者的借口。感情不可以太执着,是说有些事要看开,人过半生,更是如此。”“得过且过呗,”雷圆会说,“很合我的脾气。”

我看着雷圆会一脸的自得,却不能跟她深入讨论感情的问题,如果说桂花白阿秀是李文秀,那么雷圆会就是萧中慧是韦春芳。当然这个话,我没给她们说。只要看雷圆会来,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就知道她生活得很快乐。脸更精致如画,身体显出少妇的丰满,皓腕如雪双手如霜,皮肤稚嫩如孩童,我问她:“你还练武吗?”她说:“自去年结婚后,没再练,偶尔跳跳广场舞,有时也跳跳健美舞交际舞,身上还是有劲。”我说:“练武之人如同军人,有个好底子,赚来一辈子的好体魄,走路有风,身手敏捷,手眼精神。”她说:“还是在老家好,到处可以舞蹈弄棒,晨起晚练,处处方便。桂花这十几年没有荒疏了她的武艺,让我羡慕死了。”我说:“端午节你不是和桂花表演过刀枪对打吗,才过去几天。”她说:“是的啊,时间过得真快,桂花男人不就一晃眼三年过来了。”我问她:“王向新不就网上和一个女人的那点事吗,还有别的吗?”雷圆会说:“不止一个女人,桂花可能没全告诉你,这也是她为什么整整大的气。”我说:“不过网上一时风流,他们没有什么肌肤相亲吧?”雷圆会说:“那谁能说的准,桂花只是从王向新的QQ上了解一点点。”我说:“王向新傻吗,自己QQ怎么让桂花掌握了?”她说:“桂花电脑学的可精了,向高手学过控制对方电脑的技术,王向新不小心被桂花绕进去,在桂花这里一点秘密藏不住。”我说:“若是这种情况,不怨桂花无情;王向新出轨多长时间了?”雷圆会说:“大概一年多一点吧。”我说网络害人啊。

雷圆会说:“都是闲得无聊,人不能闲下来,得让他有活干,那句老话怎么说来?哦,叫饱暖思**极寒起盗心,人啊,一有空闲一吃饱喝足就怪事百出,尤其是男人们。”这话刚出口,雷圆会抬眼看看我,似乎觉得不好意思,说:“当然,人和人不同,饿死不抢,富下天来不乱,糠糟之妻不下堂贫贱之交不可忘,好人君子多得是,比如陈教授您就是个君子。”雷圆会这话让我不仅对她刮目,这话的水平可以上的台面上得讲堂啊。我说:“雷圆会,不要夸我,你是生活的高手,比桂花强多了。”她说:“您了解桂花啊。”我说,这一年多的交情,能看出一二分的人情来。她说:“您了解她又不了解她。”我问她:“这怎么说?”她看看门外,回头说:“您了解她,知道她的性格,知道她爱学习,外表开朗;不了解她,是因为您不知道她的心。”我说:“知心哪那么容易,何况我是个外人。”她说:“就看你愿不愿意走进她的心里去。”我说:“从知人的角度说,知心属于志同道合,何况她是有家室的人,中道而遇,别有天堑。”她说:“您这一说,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不能交朋友了?”我说:“朋友的范围很广,知心朋友却很难。”她说:“桂花看人走眼了。”我问她:“这又怎么说?”她说:“桂花给我说过,她以为遇到您是天意,给您做朋友很快乐。”我说:“我也是这样认识的,就像你我,我们那也可以做朋友啊。”雷圆会说:“朋友和朋友不同啊。”我说:“你不用说了;但在此地在此时,我能给她的是圆她读书的梦想,她的苦闷她的不快,我尽可能帮助她走出阴影,就像现在她和王向新的关系,实在太难了。”

我和雷圆会聊着桂花的事,心里却是一阵阵的不安,我怕桂花对我发生误解,又担心她的婚姻面临危险,我劝雷圆会这时节多加关注桂花,因为她们是好朋友,虽然我在桂花眼中也是她的好朋友,但我的身份不由我深入介入桂花的生活。向明,如果有可能的话,你也在最近多关注她,劝慰她,让她宽心,走出生活的阴霾。

2010年10月15号夜周五庚寅年九月初八

北方来信(40)

向明:

两个星期来,有三件事值得写。第一件事,我在十六号外出开会,这次会议使我有种人在深山数甲子的感受。

BJ师范大学文学院联合全国八家师范院校,举办一年一度的国际名城国际汉语教学教学研究会,今年是第九届;去年我因为刚到北方庄没有安顿好,没去参加;今年在不参加人家以为你架子大不好请,以后再想参加,可能没人理会了。就我的思想,不参加也罢,到北方庄的本意就是为了躲开世外纷嚣,过个清净,可是读书人的脾气抹不开专业诱惑,在山中时间长了,又想着到外面看看;也许真要深居简出,却与世外越离越远,要拖时代的后腿。

会议再曲阜举办,四天。原来参加的那几届回忆每年大同小异变化不大,却不想一年没有参加,恍如隔世;现在一想,只是因为没有关注罢了。世上的事,大多如此,身在此山不知真面目,而社会就在看不见觉不着的时间里变化着;所谓一日千里,乃是夸张。就如勤学如春起之苗,不见其增,日有所长;辍学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点滴时光催人老,漏刻不移以几更。看来,以后的学术活动必须参加。

宋人陈允平《山中吟》诗言:“身在此山中,闲情薄太空。行歌白云里,白云连崆洞。”在北方庄快活了一年多,反身再观,吾辈非岩穴林下客,红尘未尽,人生可期;单位再次催我回校,说有研究生报名,指名拜学,大旗未倒,清音犹在,去留犹疑。

第二件事,南方投资公司终于和北方庄签约(当然是县政府),开发北方庄山村旅游项目,前天,开山路施工队已经进入山下,帐篷支起,机器轰鸣,炮声隆隆;根据协议,我住的这个房子,要拨给开放商用作民俗收集站,未来要推倒房子在周边建一处现代建筑形式的民俗馆,十二月底,我要搬出去。

昨天刘嫂问我准备去哪里住,还愿意在北方庄吗。我说很矛盾,一来正住着习惯,习惯了宁静习惯了与村民的交往,二来又担心工地嘈杂,影响休息和工作。我说换地方住的话,没有比这个地方更独立更自由更宽敞房子。刘嫂说,可以搬到她老娘那里。她娘家四间大瓦房,如果我愿意,可以从中间隔开,我住两大间,她父母两间;我说让我再想想。她说,再想什么呢,人家让你住到十二月底板上钉钉的事,不搬也得搬,想住下来的话,现在准备房子,就问我,你是不是想走?我说,走有的想法,想回BJ,因为在这里确实不方便学术研究。她说就知道你待不长。我把学校的意思和我的想法告诉她,她说还是做你的学问去吧。

第三件事,刘嫂和王向新开始打冷战。王向新上个星期回的家,刚来时,她们全家团聚了几次,县城房子也用上了,大女儿终于不用住校了,二女儿明年直接去县城上初中,连同上幼儿园的王诚杰。王向新搬到县城新楼房,刘嫂却以照顾老人为由,回到北方庄。当然这理由站不住脚,两边老人都反对刘嫂的做法。很明显,大家都看出两个人发生了矛盾,却不知真情。前天我去看望刘嫂的公公,他出院十几天了。老人与我谈起二儿子和二儿媳妇,心里很是不安,询问我俩孩子是不是闹意见吵架了,不然,王向新刚回国,桂花怎么就这样快住不一家去了。我说,现在年轻人的思想和以前大不相同,有了独立思想和能力,似乎谁都可以随时离得开谁,原因肯定有的,慢慢观察吧。桂花婆婆说,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和您很熟,您抽空问问这孩子。我说可以,但小两口闹矛盾,不可能是一方的事,你们也注意注意向新这孩子。老人说,您是有学问的的人,会讲道理,假如不是桂花的事就一定是我们儿子的事,我们要好好问问向新。

昨天下午,小诚杰写字,我和桂花在院子说话,我问她向新的态度如何。她说王向新废了。再问,却不说了。我说只要他愿意洗心革面你们还是好下去,你们有三个孩子,孩子是连接你们的桥梁,你们谁愿意这座桥梁垮掉?如果没有爱没有感情,三个孩子不是随随便便的生出来的吧。说完,我忽然觉得自己说话怎么变的粗野了。刘嫂看看我说,王向新废了我也废了,又沉默不语。

我想起那天上午桂花妈妈来我这里的事。一般情况下,村民很少有人主动到我这里的,有的话,进院打声招呼就走,更少坐下来聊天的,去年冬天每天晚上倒是有人在我这里烤着火炉聊天说话,但天一热,人就少了。常来的有老支书、你爸爸、村委的其他人,还有二神仙。村里老人多,我常主动去他们那里唠嗑,询问村里的陈年旧事,主要为北方庄写村史用。所以,桂花妈一坐下,我知道可能为桂花的事。

老人说:“桂花从小好强,爱耍小脾气小聪明,但这都不妨碍孩子成人,知子莫如父知女莫如母,桂花有个心性,喜欢好人有文化的人更喜欢健朗爽快的人,话说到这里,我不掖着藏着了,桂花在您这里看书学习,看出一肚子毛病了,从小老人对我们说,书里有金有银,也有七情六欲,尽信书不如无书,就像看戏,戏台上再好还是戏,把戏当做日子过,拿戏里的人和自己对好入座,十个里边十个学坏。”

老人的话不无道理让我感慨的是她竟能说出“尽信书不如无书”得话来,虽然引用的不恰当,谁又能在此时此地产生误解!当然,老人的话并不全对,可我不能表示反对,更没理由和意愿跟她辩解,我只是静静的听她说下去。

她说:“我这话说的不够明白,您一个做学问的会理解吧?”我说理解得了,您把您的担心和想法说给我吧。老人看看我,又继续说:“我担心桂花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比方说对您有什么想法,她要这样想这样做就她的不对,俺想您会教导她做个正派人。”

听到这里,我发现问题有些严重,我在不说话不辩解,我可能我眼对面北方庄人了。可是怎么给她说呢?说桂花爱学习,没有胡思乱想,她不过给我送送饭,偶尔坐下来聊聊天,说说孩子的学习,说说小诚杰跟着我练字读书,只怕解除不了老人的担心;如果向老人表白我的纯粹,对桂花没有男女间的非分之想,不就没有化作有了;如果告诉她真相,老人不会怀疑我是怎么知道桂花夫妻间的事的吗?但我知道,我必须说,要考虑从那个角度选择哪个话题说。

最后,我选择王向新对桂花背叛这个话题。

老人听后,沉默了几分钟,连连叹息,说:“现在的世态啊,我们越看越看不懂了。两口子不在一块,怎么就不能看好自己了?我也常听说,外出打工的年轻人,离婚的不少,怎么你就让我家桂花摊上了?王向新那孩子确实混,可话又说回来,隔空打牛白日梦的,人又没住到一块,不缺心不少肺,连个汗毛没丢,桂花何必这么实在?”老这话让我禁不住想笑,这就是日新月异,时间快,思想转变得更快,老人怎能懂得这个道理。

老人的疑惑解除了,临走没忘记交代我再劝劝桂花,让她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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