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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大结局(下) (第2/2页)

“离开?”凌幼瑶声音里带了颤意,原来傅明诀早就料到会有今天了吗?可是他明明说过他会回来的,为何又要对夏澄说这样的话?

无数道声音从耳畔穿过,是刀剑相撞的铮鸣,是铁骑踏碎城门的凶猛,是利刃刺入血肉的闷哼......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她的脑子很乱,努力想要自己平复下来,可城外袭来的冷意让她无法理智。

难道最后的结局依旧无法改变吗?

凌幼瑶怔怔望着自空中飘落的玄羽卫军旗,她觉得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傅明诀怎么会败呢?可事实却是,他真的死在了北明门下。

风中吹来的烟火气迷乱了她的视线,黑压压的天空沉下来,不知何时起,空中又飘起了雨丝。

正在此时,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只见高高矗立于城楼之上的旗帜轰然倒塌,随而升起的是那只巨大的雄鹰。

“北明门失守了......”

泪水从眼眶滚落,胸腔中跳动的心随着缓缓坠落的大兖军旗没于尘泥,那场可怕的噩梦终究成了现实,往后不再会有太阳,这样好的春日永远只能掩埋于阴雨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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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丽山脉下堆积着浅灰色的云海,斑驳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落在殿前青砖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檀香,轻柔的木鱼声回荡于山寺中,那颗浮动不安的心渐渐平稳下来。

凌幼瑶这一觉睡了很久,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天已经暗下去了。

眼前的青色很是陌生,不是兰晖院,也不是伏清园,只是外面的传来的僧人细微的诵经声,便知此地是寺庙。

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到了这里,存留于脑海里最后的记忆便是:北明门失守了......

想到这里,她顿然醒过神来,掀开被子下床,快步往外走去。

可刚踏出门,紫兰正好端着药从回廊另一侧而来,见凌幼瑶醒了,赶紧走了过来:“王妃,您醒了。”

凌幼瑶没有应声,只是愣愣盯着远处被暮色染红的天际,良久,才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紫兰虽疑惑,但还是如实答道:“刚过酉时。”

“那我睡了多久?”

紫兰犹豫了片刻,道:“七日。”

凌幼瑶神情恍惚,她想问问傅明诀,可又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她离开京城前,北狄已攻入了京城,现已过了七日,京城又会是何等风景?傅明诀是否真如她所梦见,死在了漫天箭雨之下?她不敢想,甚至连问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山间的风很轻,柔柔拂过脸颊,就像他还在身边一样。

凌幼瑶张了张唇,声音如风缥缈:“他......还好吗?”

紫兰知道她会问,也早早做好了准备,可真正要说出口时,心中还是不忍。

她酝酿了许久,道:“北狄攻城那日,王爷携玄羽卫死守城门,为京中百姓争取逃亡时间,硬撑了一日,终于等来了关宁军。后来,王爷带兵将北狄逼退出境,却在关外中了北狄的陷阱,至今......还未有下落。”

说完这番,她又连忙说:“王妃,您别担心,江洲已经带人去找了,很快便会消息的。”

这话不过是为了安慰凌幼瑶,江洲已经带人在傅明诀失踪的那片荒漠找了数十遍,当时跟随而去的玄羽卫全部葬身狼口,哪些手是谁的,哪些腿又是谁的,根本分不清。越到后面,江洲也无法断定傅明诀是否还活着,最终只在那群散乱的残骸中,找到了傅明诀遗失的物件——

紫兰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呈到她面前:“王妃,这是江洲送来的,应当是王爷给您的东西。”

不知为何,凌幼瑶在看到那只荷包时,心间莫名有些酸涩。她忍着指尖的颤意,接过荷包,一只小巧精致的银锁滑了出来,周边的云纹刻得十分精细,两朵祥云在底部相聚,那里刻着一个“福”字。

透过这熟悉的字迹,她仿佛能看到在漫漫长夜里,玄衣青年坐在灯下,手执刻刀,认真雕刻着平安锁......

凌幼瑶记得那还是在宗正寺的时候。那时,她刚诊出身孕,夜里难以入睡,便会拉着傅明诀说话,说了很多从前的事,问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傅明诀对孩子没有太大的想法,只说了句“都行”,但凌幼瑶不愿轻易放过他,又问他有没有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回答她的只有一句“还未想好”。

凌幼瑶当然不满意这个答案,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悄声与他说:“我想让他既像你,又像我,但我很害怕这个孩子不能平安来到这个世上。”

当时傅明诀什么也没说,只拍拍她的背,让她别怕。

凌幼瑶以为他是真的不在意,直到看见这枚平安锁,她才知道,原来在他的心里也是盼望这个孩子能平安的......

风吹得眼睛有点干涩,她凝望着静静躺在掌心的平安锁,心渐渐抽痛起来。

他记得她说过的每一件事,也认真地做到了,可他承诺过要回来,却失言了......

温柔的暮色在压抑的哭声中慢慢敛去,悠长、悠长的钟声在山林间回荡,似在诉说着这份离人哀愁。

......

傅明诀在关外失踪后,裴策带着凉州卫和关宁军一路杀到北狄皇城,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最后,北狄同当年的鞑靼一样,战败之后,在草原销声匿迹了。

经此一役,大兖元气大伤,沈序淮提议降低赋税,让百姓得以减轻负担,朝中无人反对。

先皇和太后的丧仪结束后,众臣上奏请太子登基,可傅允辰却非要等到傅明诀回来,才肯继承皇位。大臣们不懂他的心思,只道是太子惦记景王护国有功,心存感念,便也随着他去了。

京城安定下来后,凌聿为也带着宋氏回京了,凌清晏想把凌幼瑶接回凌家,但她不愿回京,只说待在佛前才能安心。

凌清晏看着她淡然平静的眼神,不知该如何安慰,又让宋氏亲自来了一趟。

不曾想,母女二人一见面,说了两句话,竟是都留在了佛光寺。这下,凌家只剩下凌清晏与凌聿为相看两生厌。

日子到了后面,凌幼瑶已经能感受到身体里另一个心跳了,初时发现这件事时,她觉得稀奇,时常独坐在凉亭里自言自语地说着昔日的点滴。

她望着青翠山川,手里轻轻摩挲着那枚平安锁,眼神悠远,不知想到了什么。

忽然间,身后响起一道极轻的声响,凌幼瑶浑身一僵,立即转过身去,在看清来人时,眼里的光骤然散去。

“抱歉,让王妃失望了。”九云双手合十,眉目慈善,立在三尺之外。

她轻轻摇了摇头:“只是心里存了一丝念想,不肯甘心罢了。”

九云微微一笑,道:“王妃可还记得贫僧曾在数年前算过的那一卦?”

凌幼瑶自然是记得的:“主持二十年前曾因凰星降世之言去过淮州,不过堂姐已故,不知主持今日提起,所为何事?”

“凰星临世确实是真,只是贫僧算错了地方,”他含笑望着凌幼瑶,继续道,“不是淮州,而是一个世人所不能及之地,若贫僧没有猜错的话,您便是从那而来。”

埋藏于心底的秘密全在此刻被看穿,她扶着桌角站起来,既紧张又激动,问:“敢问主持......我是谁?”

九云只静静望着她微笑,许久之后,他才说:“你一直都是你,不过是儿时的一场大病叫你做了一个真实而又长久的梦罢了......”

他的声音飘散在风里,化作点点温暖,安抚着那颗于尘世漂浮不定的心。世间真真假假,犹如林间山岚,待晨曦升起,山麓的真容自会显现,原本的记忆也会愈发清晰、深刻。

在这一刻,她终于寻到了真正的自己......

人间四月芳菲尽,细细算算日子,凌幼瑶已经在佛光寺待了快三个月了。

期间,凌清晏上来看过她几回,向她说了近来京中发生的许多事,譬如裴策承袭了靖安王的爵位,迎娶了苏家大小姐;譬如季书禹刚成婚便去了北境,听闻夫人的模样与先皇那位瑜妃颇为相似;又譬如传闻中早死的谢渊亭回来了,太子殿下见着他,一心要跟他回鹿山,朝臣们急得不行,本想去找长公主商量,谁想长公主也要跟着谢渊亭回鹿山?

凌清晏坐在门槛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凌幼瑶趴在窗边打盹儿,听他说着这些趣事,不自觉弯了弯唇角。

真好,所有人都回来了......

这一夜,凌幼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了王府里那棵桃树开满了粉色的花朵,连空气里都盈满了清甜的香气。周围灯火点点,美得像仙境一样,而在那棵树下,她又看见了那道日思夜念的身影。

傅明诀......

在他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她装作坚强,习惯了微笑,淡然地面对所有事。有时候装得太像了,连她自己也会分不清:她是否真的不在意了?

答案当然不是。

她于睡梦中呓语,只敢在夜深人静时,悄悄思念她所爱之人。桃花已落尽,他却还未回来......

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了,清风裹挟着花香吹来,轻柔的花瓣落在凌幼瑶脸颊,她颤了颤羽睫,只一刹那,那抹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所有困意全在此刻消散。

这是梦么?

风停了,她就这样定定望着那人朝自己走来,一步一步,世间万物退向远处,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只有他。

落花时节又逢君,所有的离别、伤心和酸楚皆化作落红埋于尘土,反复吟唱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再是期盼。原来天命可逆,只要你在,便是善终。

他轻轻拂去凌幼瑶发髻上桃花,眼里是沉积了一世的深情:“这一次,我赶在桃花落尽前回来了。”

凌幼瑶笑了,笑中含泪:“嗯,往后都不许离开了。”

傅明诀笑着应她:“好。”

人生若只如初见,愿此生与子携手共山河。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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