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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国宴武斗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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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殿装潢奢华,殿内格局比晨祈殿大了二分之一,以殿中为界,左右两侧各安置着三纵列酒席,依照外宾来访招待惯例,左边三纵列酒席是专为外使所备,盛子萧和戚平寻人的时候,自将左边的奇装异服直接忽略不看。

此刻,盛帝还未入场,被禁王府的康王已注定无缘这次国宴。相比以往三人争锋时既要小心提防被人坐享渔翁之利,又不能一味只防守不主动出击的左右为难,只有奕王和诚王的两人斗法表演,果然更精彩出众。

坐在第一纵第六席仪容高贵,气质端庄的女子眉间微微一蹙,斜眼瞟了瞟与自己同坐一席的夫君。

女子夫君是一个身形消瘦,五官和谐,面容干净无须,眼神温和的中年男子。因被夫人略带杀气的眼神惊到,中年男子开始表忠心:“夫人且宽心,我并非好奇使团中那些歌姬的容貌,我只是好奇她们怀中琵琶的音色如何?瞧那奇形怪状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件乐器。也不知最后能弹出何等音律?呃,夫人……你真就一点都不好奇?”

气质高雅的女子闭了闭眼,狠狠吸了口气:“不好奇。”

“夫人这胸襟,这见识……”不知是忘词还是原本就没想好要如何奉承,中年男子支吾支吾,最后哈哈大笑:“想让夫人大惊小怪一回怎么这么难?”

女子紧闭的红唇隐忍的微颤了一下。

“今日有劳伯爵和郡主细心安排,让青云接我兄弟二人入宫,我与平儿特来感谢伯爵和郡主。”

盛子萧的拜谢,将这对中年夫妻的内部矛盾潜移默化为外部和谐。

娉婷郡主从座位上起身的瞬间,愤怒的唇角已在不经意中勾出一抹迎客笑,目光却掠过盛子萧,直奔他身侧那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

这孩子容貌与他父亲虽不过分相像,但父子终究是父子,仔细一看,总能在眉眼间寻到几分相似的神韵。

仅凭几分似是而非的神韵,就让这位心坚如磐石的女子百转柔情一回,足见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分量。

“穆王殿下见外了。”娉婷郡主稍稍调整了一下气息,软软道:“是青云怕我约束他,才主动提出与殿下一同入宫。”

清远伯爵也啧啧不已:“哎呀呀,许久不见穆王殿下,穆王又俊俏啦。”

娉婷郡主柳眉一竖:“穆王殿下是个男子,你怎可用‘俊俏’二字形容他?”

“我当然知道穆王殿下是个男子,从他出生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是男儿身。”清远伯爵笑容不改:“所以,我怎么可能说殿下‘俊俏’?我说的是‘穆王殿下又俊朗啦。’”

娉婷郡主脸上的冰霜迅速凝固,但凡离郡主不超五步者,都可感受到郡主身上那股迫人战栗的寒气,但清远伯爵似乎是唯一的例外。

他一双能笑出水的眼睛,将盛子萧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得格外认真仔细,不知道的,还以为清远伯爵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爵爷不是对外邦歌姬手里的琵琶好奇吗?何不趁奕王和诚王还在与外邦使团寒暄,跟过去先一睹为快呢?”

娉婷郡主衔在嘴角的冷笑,让她的建议比命令更不容别人拒绝。

“夫人所言甚是。”换做任何人,多少都要因娉婷郡主的冷漠而感到伤心,在这一点上,清远伯爵同样是唯一的例外,他喜出望外的与娉婷郡主暂别:“我去去就回。”

洛城最貌合神离的贵门夫妻,果然不会令人失望。

盛子萧仅报以一抹习以为常的浅笑目送清远伯爵,礼仪到位后,这位心有疑虑的皇子立刻敛起笑容,再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之道,正色问向娉婷郡主:“郡主,曦月公主是否出了什么事?”

面对盛子萧没头没脑的问题,娉婷郡主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她寒至冰点的脸上,已恢复到一贯的淡然随和:“殿下何不亲自去问曦月公主?”平平无奇的口气,将自己放在了局外人的位置上。

“曦月公主不在这里。”一直沉默的戚平冷静答道:“我在殿内找了一圈,也问过内殿伺候的太监,已是确信无疑。”

娉婷郡主露出一副自当如此的表情:“我听说今日国宴之上,除了皇后娘娘会出席外,各宫娘娘与公主们一律不准参加,你们在这里自然是找不到曦月公主。”

“或许父皇真有下过这样的旨意,但曦月可不是宫里哪位娘娘所生的公主。”盛子萧一语指出娉婷郡主此话中的破绽,予以反驳。

娉婷郡主的随和立即换做一抹冷漠:“是不是宫里哪位娘娘亲生的公主,她都是陛下的曦月公主。陛下准她在国宴上有一席之座,那是陛下宽仁;不准,也无可厚非。穆王殿下若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那我只能说,殿下还是很不懂陛下的心思呀。”

论及对陛下心思的揣摩,娉婷郡主当然是无人能及。只不过,盛子萧明知故问,自然有他明知故问的道理。

“未见到郡主之前,我对郡主让青云接我入宫的安排不能说没有疑惑,直到此刻,我才释疑解惑。”盛子萧抬眉露出一笑,坚定的眼神,让人开始怀疑他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郡主安排这一出,无非是想让我从青云口中知晓英盈昨日为了一个决定曾夜会郡主。由此让我产生这样一个疑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决定,才会让一个有背景有地位的公主选择夜会郡主?毕竟,论尊贵,宫里有皇后娘娘;论实力,洛城有三位势均力敌的亲王……为什么偏偏是郡主您呢?”

娉婷郡主人淡如菊的反问也像自问:“为什么呢?”

“答案就在您刚才说过的话里。”

“刚才我同殿下说了许多话,不知是哪句话说得不妥,以至让殿下生出这么大的误解?”

娉婷郡主温和的否认,让盛子萧温煦的眸光瞬间聚成一条直线,他目光如炬,声音清晰道:“郡主不是说过吗?我还是很不懂父皇的心思。”

娉婷郡主略是一疑,从她沉眉暗思的表情里,不难看出这句话给她的只有困惑而非答案。

“郡主提醒得没错,论对父皇心思的揣摩,我远不及我的皇兄们,但比起郡主,我皇兄们也只有自叹不如的份。所以,能够有效揣测出父皇心思,就是郡主最独特的优势。若我猜得没错,这应该就是英盈选择夜会郡主的理由吧。”

娉婷郡主似乎已听出头绪,不再锁着眉,而是面露坦然的接着往下听。

“将这些奇妙的点串联成线,事情的大概轮廓就出来了:一个还未被指婚的公主,偷偷找到这个国家最懂皇帝心思的人密商一个决定。密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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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这位被公主寄予厚望的中间人,次日便安排自家公子将事情隐隐约约透露给了一位皇子。话说到了这一步,郡主以为还有继续隐瞒的必要吗?”

娉婷郡主平静的眸光中掠过一丝惊艳,不知是有意成全还是无意之失,娉婷郡主接下来的问题看似是问题,其实已与答案无异。

“殿下何以认为,公主的心上人就是那位皇子呢?”

盛子萧眼前一亮:“我一开始也无绝对把握,但当我在郡主面前改口称英盈时,郡主却一脸常态,没有露出半点吃惊之色,唯一的解释就是,在今日之前,已有人将我与英盈的关系告诉了郡主。知道我与英盈关系的人并不多,而昨夜郡主又恰好与一位知情者密商过,向郡主透漏实情的人不就呼之欲出了吗?有了这个答案,我们就不禁要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一位公主向外人主动坦白自己的情感?我猜,只有皇帝动了给这位公主指婚的心思才会如此吧。”

“殿下能有这个心理准备,那这些话就不算白说了。”娉婷郡主优雅的笑道。

虽已有心理准备,但娉婷郡主的话还是让盛子萧浑身一颤,眼神犹如自由落体,一下子宕到了至暗谷底。

盛帝并未在预定的时间内出现,他的姗姗来迟惹人揣测不假,但这份迟来的揣测还是远不及皇后娘娘的缺席更引人注目。

皇帝用来堵悠悠众口的理由简单、直白:皇后昨夜偶感风寒,身体违和,不便见客。

寥寥数语,话淡无情。

众臣子随口附和几句,这个在外人看来很严重的突发事故就这么无风无浪的悄然带过。

五国外使来北庆的目的皆没有刺探帝后感情这一条,又见北庆君臣从上至下表现得极为淡定,故也不再纠结这个帝国最尊贵的女人正遭遇着怎样的危机?

按照礼部提供的章程,五国外使轮番向盛帝进献了礼物。

清远伯爵也如愿见识到了外邦歌舞姬的表演,他用“美不胜收”四个字给予了高度评价。

但从北庆君臣无欲无求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又一次成为了唯一的例外。

“歌舞虽好,音律虽美,却非人人都爱。这就好比,牡丹花雍容华贵,芍药风姿绰约……各花入各眼,谁也不能说哪一朵花最美。音律的柔美欣赏过了,要不,再上一轮别的?”

盛帝的提议显然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事前没有做准备的各国使团开始私下窃窃私语,盛帝也知自己这个决定做得有些突然,也就没有对使团们殿前失仪的举动表示不满,反端起酒杯,一边细品一边静等商议后的结果。

皇帝如此兴起,北庆臣子们自是无人窃议,纷纷提名新的娱乐项目。

一盏酒尽,诸多的娱乐项目归于一派——比武助兴。

盛帝放下酒盏,双手撑在案几两边,眼神精擞的在客人们身上流返。

“外臣以为,”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盛帝搜寻的目光一把将他锁定:“陛下这个提议甚好。不瞒陛下,其实外臣对拳脚功夫十分感兴趣。”

盛帝笑着点点头:“早听人说,东周毓王武功卓越,杀伐果断,是带兵打仗一等一的将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东周三皇子宇文敏的名号,那是响当当的。

他第一个站出来表态既是众望所归,又在情理当中,众人也同盛帝一般,无惊无讶的笑笑。

“谢陛下谬赞。”宇文敏肌肉发达的面颊纹丝不动,眼中无笑,叫人猜不透他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旁人糊涂,咱们的盛帝却洞若观火,心里如明镜。

夸赞宇文敏为难得的将才,并非虚言托词。列国之中,如他这般十六岁便亲自挂帅独当一面的皇子委实不多,且他在沙场十数载,也确是因出其不意的攻略与勇猛无敌的气魄令敌人闻风丧胆。十年前,他野心勃勃,企图侵占北庆国土,多番在两国相交之地兴风作浪,可没少让北庆军民栽跟头吃苦头。

幸好,十年前黎楚一战雪耻,打得东周大军落花流水,丢盔弃甲,也让这位东周战神从此一蹶不振,颜面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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