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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这种人没有回头路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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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后,靓坤在书房坐到深夜

白瓷烟灰缸快要冒尖,烟头仍往上堆,通过落地窗,他遥望庭院景观,机械的点烟抽烟

十天这两个字,悲哀的在他脑中循环

十天之约的用意,大抵是他心还是不死,或是心早已如灰,只是想拖延一些时间

他从风雨里拼过来,丧失斗志过,也绝望过,可那些事情,终归是有解的

而若想得到一个女人的心,那从来都是无解的

她最后的表情动作,犹如默片开启播放,在他心间一段一段闪过,也是光怪陆离的幻影,纠得他更沉郁

他清楚看见她红了眼

是喜极而泣吗

终于要逃开他,终于不用忍受他

她该高兴,他想着

那夜的谈话后,一只沙漏于无形中被倒置,渺小的沙子如奔赴战场的士兵,每秒都在流逝,分毫不怜惜人的心情

两个心事各异的人,很默契的没有去提

也无需提,小小十天,迟早见影儿

转天欲晚时分,他提出带江娴出去走走,她自然愿意,还特意打扮一番

谁知,这一遛,竟遛到深圳

约莫两个小时的车程,她从始至终看沿路风景,连眼都不太舍得眨,实际上,不是走公路就是过隧道,道两边无非是废弃的厂房,荒凉的平房,跨海大桥着实壮观,但天黑了,照明设施并不完善,能看见的,也就是车大灯那一块

说到底是想家,能再次踏上大陆,她莫名的激动

她怀念着此去经年的上一世,来过几次深圳,但去的都是livehouse,酒吧之类的,那时候圈子里崇尚山本耀司,真假ro满天飞,dj还在打stayyoung,很久远了

“从前来过吗”丢完烟头后,靓坤升起车窗,他讳莫深忧的脸陷进黑夜

她搁置膝头的手握拳“就是因为没来过,所以才新鲜”

进入深圳地域,车先是穿过一片深长的土道,不一会儿,窗外景物变得多起来,估计是到达市中心,如同香港,经济发达的城市是没有夜的,满街游荡的男男女女,阔绰富丽的夜总会,洗浴,赌场,都在宣示着奢靡

她从头看到尾,远远发现道尽头有座格外辉煌的夜总会,伫立于夜色更加扎眼,也比路过的那些热闹,旋转门旁停满豪车,衣着华贵的男女鱼贯而入,泊车小弟忙得焦头烂额

与她的猜想无异,车缓缓在空位停住

她庆幸今日没偷懒,否则该被这些争奇斗艳的女眷笑话死,她提着裙摆跨出门框,银色高跟鞋清脆点地,纯黑鱼尾裙,交织的绑带设计,露出一半洁白的背,她身量纤纤,却不给人瘦弱的感觉,年纪尚轻,发育倒是抢先,小白兔的脸配上凹凸有致的身子,说是极品都不为过

阔别车内冷气,她被热气闷得口干舌燥,等他下车的功夫,她隐约听到有路人夸她漂亮,猜她身份,男伴是谁

其实从小到大,她听见的夸奖根本数不清,前世她不爱学习,天天研究化妆品发型穿搭,加上有的是钱,随便折腾,长发腻了就剪短,短了再接长,美甲长一点就换,时髦衣装都往家买,本来就是美女相,再精于妆饰,走到哪都耀眼,她仅有的优点,也就是漂亮和有钱了,学习成绩一塌糊涂,高三的人了,连小学六年级的方程式都够呛会解

由礼仪小姐引导走进时,靓坤单臂圈住她的腰,给她香槟金外搭的纽扣系得一颗不落,藏住那弹跳的双峰,可是那条深深的沟壑怎么也藏不住,这么一拢,还更深了

够要命了,他护她走进旋转门,无奈说就不该给你打扮的时间

“我可是跟你来的,你不怕丢脸吗”她挑了挑眉,的确,偶尔的火辣实在撩人,她妆容怡宜,蜜桃色唇彩绝美有活力,也不怪一同进门的男人们盯着不放

“我平平庸庸,能有这级别的靓女作陪,简直八辈子修来的福”他轻轻答应,说罢也笑

话是这么说,可他的风华又有几人能媲美,金白花纹衬衫,领口一如往常敞开,露出佩戴的刻龙玉坠,身姿笔挺,双腿修长,哪怕人潮似海,也能一眼辨出

来到相对安静的包厢,门一开,江娴赫然掩住唇,空间不大,很常规的夜总会装潢,已经有两对男女在卡座上,皆是衣衫不整,两个公主上身裸着,短裙掀开一大半,居然没有穿内裤,男人的手已然在往里探

她前世固然挥金如土,也成日混迹欢场,可归期玩的是小孩儿把戏,加上21年对扫黄的严格态度,她哪见过这个

靓坤的眼底是平常,普通,他遮掩她双眼,一如那日击杀韩宾手下,此行是有正事要谈,他想着她在家无聊,也会喜欢热闹场合,谁知道刚来就闹这么一出,还是她先开的门,真是污了她眼睛

都是江湖老油条,靓坤已经表现出不悦,两个正在玩乐的男人立刻收敛,着急忙慌整理衣衫,两个公主一头雾水,转眼看见被捂眼睛的女人,她们像看见什么奇观,但碍于靓坤,只好窃窃与同伴取笑

都说上流社会表层清平,实则就是脏水一池,稍稍挖掘,便令人大跌眼镜,江娴今天算是见识,别提男女之事,她连初吻都还在,此刻脸红得快要渗血

等屋里的人穿好衣服,回归正常,靓坤一手夹着粗长的雪茄,一手揽她进入,燃得正旺的烟头叠着厚厚灰烬,随着人走动,往砖地抖落着

“坤哥这是有新马子了,但也不至于这么宝贝吧,眼里连点沙子沫儿都进不得啊”先说话的,是个贼眉鼠眼的矮小男人,套着金链子金戒指,一口金牙,浮夸得跟只花公鸡似的

“正经人家的姑娘,见不得很正常”靓坤搂她在沙发没被污染的地方落座,打搅好事,摆大谱,他却没有一丝一毫歉意

这话真妙啊,公主们脸发青白,当然不满这香港佬的指桑骂槐,但就算不认识,也看得出身份非凡,只能吃哑巴亏

花公鸡打开始就意见最大,虽然敬他是洪兴社红人,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刚要出言讥讽,被右边的男子及时劝住

“坤哥说的是事实,小女孩嘛,哪个不腼腆”打圆场的男子三十出头,一身素净黑衣,面相普遍,比花公鸡面善

他很会察言观色,笑呵呵望靓坤“坤哥,说来也怪你”

“是吗”靓坤半分玩味,半分冷酷

“当然,怪你不把我们当哥们兄弟,家有喜事都不发张帖子,让我们的礼金都没处送,也害得被蒙在鼓里,都不知道有小嫂子存在,这不才惹了出闹剧,坤哥得罚一杯,要不愧对咱十多年友谊”黑衣男子巧舌如簧,边说边倒酒

话到这份上,还巧妙点中靓坤最想听的话,他接下酒杯,语气温度回升许多“香港人总说我阿坤长了张好嘴,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我看他们是没见过你”

男子是真机灵,利利索索的又斟两杯,塞给面如土色的花公鸡一杯,扯着他,与靓坤碰杯,开门酒饮过后,他笑着说论资历论年龄,我们都得喊你声哥,这酒我们肯定是要陪的

江娴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觥筹交错时,她攥着靓坤一早给她倒的果汁,静静融进晦暗,闻着他衬衫弥漫的好闻烟草味,她的心惶然,总感觉他今天来这,不仅仅是为了寻欢作乐

“阿荣,我和坤哥怎么着都是外乡人,这是你角头,还是得靠你得到消息”黑衣男拿起刚撂下的酒杯,与花公鸡轻一碰

花公鸡几杯酒下肚,刚才的不愉快忘掉大半,他捏着公主的胸脯,豪爽说你是我弟兄,他是我哥哥辈的,怎么,我还能唬你们

黑衣男子哈哈笑,说出要紧事“听说深圳前阵有大动静,闹得条子像磕了药,深圳港夜夜巡逻把守,苍蝇飞过去都得揪下来拷问拷问”

靓坤拨转她披肩上的流苏穗子,沉静地倾听,一派悠闲,只有距离过于近的她知道,他什么都没有放过,一个眼神,一个话音,都在怡然里尽收囊中

花公鸡思考着“这倒是,你们知道的,半年前那艘货轮,从虎门港下水,穿港澳到台湾,整个珠江三角洲都快让它遛遍了,听说是行踪太明显,台湾条子掐准行驶时间,早早就截了高雄港,想玩一出瓮中捉鳖,看看这艘编号出厂号都是空白的大船,到底装的什么”

饶是对这些不感兴趣的江娴,也听得入了迷,她屏息听花公鸡讲述,很关心事件结局

“当时每个人都等着看好戏,台湾条子剿匪缉毒那可是一流的,虽然不知道是哪位爷的货,但那吨数,那排场,怎么着也得有个重量级大佬倒台,结果呢,这艘船居然他娘的不翼而飞了,耍得条子跟马戏团里的猴儿似的,到底是台湾佬收到风声,临时改变路线,还是他他妈是孙悟空转世,把船变成手指头大,揣自己口袋了”花公鸡讲得义愤填膺,说得口渴了,咕咚咕咚灌酒

够邪乎了,江娴疑惑丛生,扭头观察靓坤反应,看来他早就知道这事,正在稀松平常的抿酒,眼神不见一厘变动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做不到的,人家未必”他从冰桶里夹出冰块,投进棕色洋酒

花公鸡眉皱了“坤哥,听你这意思,你知道是谁”

犹如一颗深水炸弹爆开,包厢静若无人之境,方才嬉闹撒娇的公主们也知道孰轻孰重,纷纷屏息,没有一点动静

黑衣男子亦是震惊,怔怔等靓坤开口

“怎么可能,我踩这条道,充其量为混口饱饭,哪来的本事把手伸那么长,宝岛的大佬们都能打听着”靓坤轻描淡写回话,腔调再寻常不过,他低俯着身,用小叉子细致给西瓜片挑去籽,只剩诱人的红色果肉后,他亲昵喂进她嘴里,过程娴熟自在

花公鸡和黑衣男对视,很快错开,面孔满是失落,不过这话题很快被扯开,黑衣男继续打探深圳港近况

甘甜果肉含在嘴里,江娴却如同冬日饮雪水,彻骨的冰寒,好歹是相处甚久的男人,心思她总能猜到两分

他绝对知道

但知与不知,无关她的事,她麻木吃着西瓜,事情逐渐变得有趣,她再单纯,也能听懂些,这间包厢的人所说的道,不再单是黑那么简单,但具体是私,还是毒,她就不知道了

几番你来我回,花公鸡发现端倪“我记得你不插手这些,怎么啊,建材市场没落,逼你上梁山啦”

“阿荣就知道笑我,我就算真想插一手,也没那路子和资金,不怕你和坤哥笑话,我摸了批伪劣医疗器械,算是骑个驴,挣个线人的辛苦钱,送佛送到西,我总得都打听着,要不下家接不上货,我不也一个子儿都拿不着吗”黑衣男讪讪笑

原来是个倒爷,江娴呷了口果汁,医疗器械造假的勾当,从前听说过,今天头一次见活的,这事够缺德,但油水巨大,生产源头捞不着几个钱,谁有能耐卖出去,谁就大赚,也是道催命符,只要出一点差池,要么无期,要么直接挨枪子儿,算是阎王爷撒的引路钱,就看能不能捡得顺当吧

花公鸡合不拢嘴地笑,金牙暴露“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你胆小,饿死也不会碰我们的道,你说的我记住了,怎么着都是哥们,放心,咱上头有人,包你满意”

这就算打保票了,黑衣男轻松的笑着,摸出一张金闪闪的卡,放进花公鸡手心“阿荣,我不会让你白办事”

花公鸡捻着光滑卡面,心花怒放,嘴上推拒着不合适,都是哥们儿,可手却把卡攥得紧紧

“放心吧,我跛脚荣说话好使,保证你满意,大鹏,回来我上你那坐坐,你可得给我接风,不过得我挑地,你们潮州那生腌,什么鬼玩意,怎么进嘴”拿了钱,花公鸡愈发爽直,开始窜下一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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