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三）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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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此人正是秦风的邻居王二，其妻上个月借自己家的半碗米至今还不曾还上。秦风久日不见王二，以为他寻了什么好的营生，没想到在此地遇上，竟干起这般勾当，想是昨晚又输了个精光。他摸摸腰间的几两碎银，欲上前劝王二快领孩儿快快离去，勿再胡闹任性。虽说这兵荒马乱时日，谁家不欠几斗米，几两银？可眼睁睁看着自小到大唤自己叔叔长，叔叔短的一双孩儿在此遭活罪，怎忍心移步它处，视若妄闻。正欲上前搭话，却突觉背后一阵疾风扑到，不及秦风反应，自己连同数人，身子已被冲到一边。秦风定睛一看，只见一满身补丁的女人托拉着一双掉色的布鞋，披头散发地冲到了二女孩儿面前，先是满面惊恐，复又悲喜交加，将二孩儿紧紧揽入怀中，似珍宝丢失，失而复得，满目泪水“簌簌”而下。二孩儿本被其父作为吓地不轻，又见围观人中不乏豺狼虎睛怪看，惊惧地怎敢做声。忽见半昏中一人横撞拼命到了眼前，竟是母亲？！！湿湿热泪滚滚，委屈，伤心一齐泻下，哭喊抽噎紧依着曹氏贴心一起。

曹氏见两孩儿头上竖草，身伤情怜，早已明白了一切。满腔毒火溢满眼眶，一一扫射过围观的众人，最后落在丈夫王二的身上：“你个天杀的！自己要死要活谁拉着哩！猪狗不如骗我说给孩子到集上买新衣，孩子高高兴兴地走了半晌，我才突然醒悟：你个拐子眼哪有什么悲心悯慈！果不然是下贱到了骨子，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放过！”曹氏边哭边骂。众人中有几个知晓王二烂赌的，见如此悲情，不禁指指点点与身旁人议论纷纷。王二见场面一时失控，众人千指所指，虽听不清别人嘴里嘟嘟囔囔低语着什么，但观众人面部憎恶之色，便知不是什么好言！原本想着捞几两银子翻本，不想竹篮打水丢人现眼大庭广众！一时只觉一股气在胸中窜上蹿下，冲地眼花耳鸣。他认定都是眼前这个女人，将本属于自己的一锅美味砸了个稀巴烂，若不在众人面前扑灭她的嚣张气焰，自己日后怎抬得起头来做人，只见他气急败坏道：“你倒好！有脸在人前说话！一连两窝都下些赔钱货，一心想让我王家断子绝孙不成！好心收留你，给你吃喝，你还蹬鼻子上脸，翻天了？！！是不是几天不打你，皮痒痒了啊？！！”

曹氏平日里时常以未得一子抱憾，偷偷在墙角无人处抹泪珠儿，总觉得对不起王家。今番突被丈夫怒急当众揭了短，不觉自愧面羞十分，一时伤心痛苦失落地竟有些失神。

王二见曹氏被自己一席话噎住，呆了几分，嘴角露出一丝怪笑，猛然便来到了妻儿面前，只听“啪！啪！啪！”三声脆响，等曹氏反应上来，枯黄的脸颊上已“滴滴答答”往下滴血不止。可怜她一手捂脸满手是血，泪如断线，瞪眼这眼前的凶神恶煞，想是平日里早被打怕了。二孩儿突见母亲受辱，其父还欲追打不休，年纪虽小，本真已有，上前就是胡踢乱撕。王二本不在意，向众人尴尬地笑笑，以示自己大度，不料那小女孩儿一抓发狠，上去就在王二手背上拉了数条血道。王二只觉突然手痛地钻心，低头一看，猛然间抬头满脸横竖，一脚飞起，踢中小女孩腰间，只听“咚！”地一声，小女孩重重地砸在了距离母亲不远的土地上，“哼”了一声，再没有声响。曹氏突被这闪电般变故刺醒，惊恐地扑向小女儿，却见女儿似已昏死过去，刹那间，如母狮见外敌伤了幼崽，雷咆虎哮，冲上去对这个曾经许下一生爱诺的男子，连撕带咬，誓命要与他同归于尽！

王二见曹氏突然疯跳起来，来势不弱，那会任由她得了势！胡乱地疾步猛冲几拳上去，可怜一妇人，整日间勤俭克己，为夫为孩劳作，本自羸弱，那经得住汉子吃肉喝酒胸口两拳！一时间东倒西歪站立不稳，手脚却还不停地在空中乱舞踢狠。王二见况，冷笑一声，退后两步，右手不知怎就多了根粗棒，一步步逼近，嘴里却喋喋骂道：“夫为妻纲，你当众羞辱，殴打你丈夫，这是找死！今日我将你打残了，打废了，又有什么惧怕？到哪里都有的说理！”众人中有几个见情势不妙，忙喝言制止的，却又不敢上前，怕他混账的性子，抡自己一棒。还有几个眯着眼乐地看场好戏。王二眨眼到了曹氏眼前，曹氏闭目向空，泪如雨下：不惧死，不畏活，只怨眼瞎命苦，信了你花言巧语空楼阁，万不该诞下这一双苦命儿，往后自度风浪自漂泊，不舍得！却奈何！。。。刹那间，只听“咔嚓”一声，曹氏以为自己死了，奇哉却无身痛头痒，睁开眼，只见王二抡圆胳膊的木棒已断成两截，掉在地上，不知怎的竟有一男子背对着自己，矗在自己和王二之间，身影甚是熟悉，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莫名的喜悦和紧张。

王二双手震麻一片，惊愕地看着面前风一般刮到的男子举臂一格，为曹氏挡了一棍，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隔壁猎户秦风。王二心疑怪眼：这货平日里整天不着家，好不容易寻得了，找他三番五次借钱不予！今日突在这里冒出来，伤我皮面，搅我汤水，故意让我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不禁怒火渐渐炽胸，一时却又不敢急冲上前，斜眼眯看，这该死的牛壮一般，怎斗得过！婆娑着发麻的手臂，气血还在倒流！想着若是硬磕，必是以卵击石，若趁着秦风将惊恐万状的曹氏扶起的当儿，趁其不备，将那折断带刺的木棱狠插这小子腰间，必让他好喝一壶！也让众人看看我王二不是好惹的！我王二的家事不是谁想管就能管的！正自发狠蓄力，却见那小子对自己“嘿嘿”两笑：“大兄弟，这可过了点儿，别怪哥多管闲事，多几句话：这过日子，哪有锅碗不磕碰的，你消消气，妹子熄熄火，这事就结了。你若缺钱，哥这儿倒有几两碎银，莫嫌少，先拿去救个急，不用还的。带弟妹和孩子赶紧回去吧。”秦风说着便去银袋摸银子。王二不听这话还罢了，藏着木棒本有些怯场，只因平日里妻子常骂自己懒惰，与邻居秦风类比，讲秦风如何勤快，待妻良善，早出晚归，自己如何命苦走了阴地泥湾！一时脑中嗡嗡乱想：好你个秦风呀！我还道你是什么正人君子，你定是窥我不在家，与那贱女人不知好了多久！生下这一对孽障，可怜我王二一直蒙在鼓里！善心善目将你的南北视若亲生，养育成人！天不负！包恶藏祸终现众人前！欲思欲怒飞冲乱，只觉一股浩然正气从背后冉冉升腾，凛然指下，怒斥道：“你们这对狗男女终于露馅了！把你个男盗女娼污浊晦贱！你们干的好事敢在大伙儿面前讲么？！别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人前糊弄无事，天地都看着哩！姓秦的！你不是能打么？我今个跟你拼了！有种你弄死我！弄不死我！你他妈是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