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歌帝梵 (第2/2页)

高之谦看得明明白白，完颜阿骨打这一刀来得快、准、稳、狠，丝毫不留半点余地，哪里是要“拿人”，分明是要杀人。干镖局讲究的是“礼尚往来”。所谓的礼尚往来，讲白了也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三种处事策略。之前高之谦还认为自己与完颜阿骨打有交情可讲，现在眼见对方不由分说，就想置自己于死地，他哪还跟这朝廷鹰犬客气。

之间高之谦左足一点，倒退半尺，堪堪闪开白光，跟着右腿一个“玉环步”，侧身飞踢向完颜阿骨的打下巴。

完颜阿骨打却也非泛泛之辈，左手牵缰绳，右手在马上斜身横刀一抹，一招武当派的玄虚刀法，反削高之谦的玉环步。

一旁的耶律楚才是个巫师，他见高之谦竟敢袭击朝廷命官，当即舞一支方天画戟，夹攻过来，同时全身喷出道道白气。

缥缈峰灵鹫宫的武学？！

高之谦大吃一惊，知道此时耶律楚才身上迸发出来的白气，叫【灭神罡气】，能反弹敌人的一切内力，因此不敢恋战，一个倒纵，跃回分号院落。

完颜阿骨打趁机吆喝众小兵，分成五路，有的射火箭、有的扛大木头撞门、有的架设霹雳车投石、有的包抄后路、有的搬来沙袋垒成战壕防守住分号左右两边，准备围歼院内诸人。

边城分号中，也有一些凶悍的镖师、趟子手，他们行走江湖时，素来认为“土匪有刀，官兵也有刀，我也有刀。是贼、是官、是民，全凭刀上的功夫说了算”，因此对官府丝毫无忌惮之心，眼下见官兵把分号团团围住，便抽刀上前，想杀他几个“白脸贼”，帮助镖局夺门而出。

不料，完颜阿骨打久在边疆，身经百战，排兵布阵的水平已臻一流，他令旗连挥，手下兵士接连变幻出蟠龙、雁字、马蹄、半月阵型，再辅以盾牌、勾叉、长枪、短刀等兵器，配合形成威力巨大的军阵，边城分号里的好手，一接触到军阵，往往只一回合，便不死也带重伤。

高之谦又让懂得驱虫术的手下，往外边放毒蛇、毒蜂等拒敌，然而完颜阿骨打早已让手下全部穿上布甲、布手套，戴上钢铁头盔、蒙着面纱、项上挂着驱虫的药丸，并让每两名军士中，一人手持火把随时准备烧灼毒虫，如此一来，放出去的毒物，要么惊慌逃散，要么横死当场，不见半点功效。

“nn个熊的，没想到这些官兵，还是个硬茬。”

高之谦骂了几句娘后，无奈地让剩下的趟子手、镖师们撤回到院落中，依靠惊鸿仙子之前布下的结界和机关防守。好在，这些结界和机关，都是为了防备大妖偷袭而设的，设计和构造得颇为巧妙牢固，用来抵挡完颜阿骨打所部的进攻一天两天，倒也绰绰有余。

高之谦站在院中，焦急地踱来踱去，他想不明白，自己不就是想搬个家去匈奴做生意而已吗，这种事二十年来在边城司空见惯，何至于引得朝廷派遣官兵围剿？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眼下形势危急，容不得拖延时间。他只好命令分号里的所有人，各自打一个包袱，装上干粮、清水、金疮药、银票，手持利器，一边争取从靠近后墙的马厩中，掘条地道逃出边城，一边做好官兵破门而入，决一死战的准备。但是经过落花山庄一战，以及刚才与完颜阿骨打部的厮杀，边城分号的人手，已减损超过一半，边城的城基又以坚硬石块为主，就这么点人手，能否顺利掘地道逃走，或者能否杀出官兵包围，实在是无半分把握。

为了迷惑敌人，高之谦往天上放了一只穿云箭，那是幽冥镖局求救的信号，他希望敌人看到这支穿云箭后，会以为他将誓死据守分号，等待救援，因此不急于破坏结界。但高之谦心里明白，幽冥镖局断不可能为了一个边城分号，公然与宋国朝廷的官兵相抗，最多是去找大官疏通，但看完颜阿骨打这一副如狼似虎的架势，只怕大官还没疏通到，整个分号的人就要身首异处了。

眼见高之谦急得团团转，惊鸿仙子上前献上一计：“我们不如把大妖引过来跟官兵打仗。”

高之谦闻言，先是一愣，继而一喜，跟着眉头又是一皱，道：“要把大妖引来，倒是有可能办到。只是咱们地处边城城央，大妖一来，势必将城内造成生灵涂炭，不知道要损伤多少老百姓。”

惊鸿仙子一撇嘴，道：“自己都活不了了，还管别人干嘛。咱们镖局平日里夏天施凉药、冬天施热粥，救孤济老的，如今遇难了，有谁来帮忙？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不了咱们逃出去后，找人送点钱回来给左邻右舍就是。反正生在变成的人，祸福难料，今天就是没给大妖吃了，明天也保不准会因为两国交兵而惨遭牵连。”

高之谦又道：“只怕传出去，会坏了镖局的名声。”

惊鸿仙子淡定地道：“无妨，现在谁也不知道是我们把大妖引来的。日后我们只需找一帮酸秀才，给他们点钱，让他们用自己的笔杆子，或者三寸不烂之舌，造谣说是官兵为了围攻幽冥镖局，所以把大妖引来破坏结界的，老百姓们谁知道是真是假？再说了，一百个老百姓，就有一百条心，穷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他们人心不齐，能奈咱们镖局何？”

高之谦听罢，一咬牙、一拍腿，道：“好吧，无毒不丈夫，干就干了。”

当即开坛做法，惊动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