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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鸽子 第50节 (第2/2页)

老师说,这就如同酿酒,需要时间、温度和湿度。而孟冬你则需要更多的经历,去经历命运的戏谑、人生的大悲。

孟冬当年并不服气,命运对他还不够戏谑的?求的都不得,得的都无谓要不要。他说不出口,更无人可说,会让他显得更愚蠢,不就是被女朋友抛弃了?

老师循循善诱,问孟冬你听过么?你们中国人,将有一种悲,称作吞声泣血。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心底里血流成河。

哼,那不至于,他是男人。

此刻十音就在他怀里,因为被他摁得缺氧,她声音嗡嗡的:“你猜到了?对,因为当时的条件没那么好,专案组是临时到S市,没有自己的实验室,曹满的验尸报告送来已经迟了。我们是那天晚上刚刚知道,曹满是HIV携带者,距离事发已经超过72小时了。”

难怪十音反复强调,伤口接触……提到的时候像是追悔莫及。

孟冬说不出话,胸腔里有千针万刺,每个小创口都像是有滚烫的血在静静地向外涌。

他现在连痛感都变得混沌了,只想把这个人揉碎在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孟冬:感觉被虐

大纲菌:忽视你。其实这章写得有些悲伤,希望爱甜的大家,能谅解男女主,是情绪正好是到了这里。其实感受一下,空气是甜的,而且梁孟冬喜欢吃双份糖,哈哈。

孟冬:大忽悠

大纲菌:你抱着的是什么,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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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g小调恰空推荐heifetz版本

tomaso antonio vitali: chaconne

之前提到的我有的也忘记说,有空整理整理哈,感兴趣可以搜

第41章 悲喜同源 九

那个时间点,距离事件的发生已逾72小时,十音的身体状况进入高危期。专案组即刻采取了措施,安排十音服用阻断药,但她感染的风险依旧比大多案例要高得多。

当年十音还没穿上警服,那一刻她除却认命,没有其他。那是她这辈子的谷底,倒也不算自怨自艾,只是茫然地想,既然所有倒霉的事情一次临了头,从此不会更惨了吧。

学业?家仇?现在还需要抉择么?是不是应该等死?

“云大队非常自责,认为验血报告不及时是他的责任。专案组的人都很有经验,鼓励我不要自暴自弃,说我年纪小体质好,只要认真服用阻断药,阻断成功的几率还是有的。”

这也正是为什么,许西岭事发那天,十音对验血报告一事如此看重。并非因为有风险的人是孟冬,哪怕是素不相识的人,所有存在HIV隐患的嫌疑人,十音从来都是要求验血报告加特急。

“生病大概是这样的,心情起起落落,本来的确有找个地方等死的念头,想过去千灯镇,发现不可行,老宅早抵押出去了,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抵押了。当时我还不知道抵押给了谁,但已经不是家。云大队问我,在世上还有没有亲人了,那瞬间我想起了你。心里面本来全熄了的火,忽然就亮起来,想着就算爬也得爬出来。我告诉他我有!我得健健康康地活着再见他。”

云中岳告诉十音,经队里研究请示决定,建议十音先跟他们回去,退烧后,留队开始小强度参训。等正式阻断成功,再为她正式办理招录手续,到时再送她前往委培的警官学校。

专案组的成员齐齐鼓励她,告诉她训练和任务,会伴她渡过这个难关,也会帮她找到家里的真相。

十音接受了。

“那种状态下,我没有家、没有足以负担治疗费的钱,更不能和任何人接触,已经不可能再等你回来。我肯定是要离开人生正轨的,不能让你作任何选择。就算我没有听到我爸爸的事,也不行,我得保护好你,幕后那个九先生,还盯着我们呢。”

“我当时想得特别完美,等我恢复,案子应该也破了,我就去找你,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专业是无以为继了,你要是不肯原谅,我就求你,总之拼死都要追回你。想想那年岁真是自信爆棚,连梁孟冬这样的人,我都敢说放弃就放弃,说挽回就挽回。”

“现在不敢了?”

十音微微抬头,眸子里泛着倔强的光:“孟冬你眼睛……”

他们彼此间的缝隙很小,梁孟冬摁着她的脑袋,不让她看他:“哼,风大进了沙。”

刚才明明就没有风。

十音没追着问:“你看我最终做到了,虽然非常怂,哦不,是非常幸运,你送上了门。”

十音脑袋上已经被他揉成一团乱毛,他顺着她说:“嗯,我家小胖子最厉害。”

“哪里胖!”十音嘟哝着,“头发又乱了,这是露天场合……你松一松。我知道错了。”

明明就没有人,他摁住她,纹丝不让动:“错哪儿了?”

孟冬总这么问。

那怀抱太令人窒息,十音的声音被挤得有如蚊鸣:“我不厉害,日子一长就怂了。后来我就脱险了,是……阴性的。”

十音身体无恙后,云中岳允许她开始深入了解案情。那位毒枭“九先生”是边防立案追踪一年的关键人物,队内为了此案,已经牺牲了两名战友。

“大队里,悼念牺牲战友的仪式非常极简,因为很频繁。只是在某次训练结束后,摘帽、鸣枪,悼词通常只有一句。某次训练结束,我忽然就觉得很恍惚,这里破个案原来是那么难,那么多人离开了,但好多案子都还悬着,我以为很快会破的案子,只是我的想象罢了。我之前就到了很远的山里,通讯工具的使用很严格,训练任务更是繁重。而且脱险后,我马上就接了外勤任务,要去H城。”

孟冬恼的不光是这个:“如果你没脱险呢?”

没有脱险,那就是感染了。

如果感染了,时值今日她还活着么?十音没有设想过,她总是习惯往好的一面想。

“打算当一辈子负心人?”孟冬声音低低沉沉的,“还是打算死了都不通知我,连同下辈子也绝交?”

十音耳朵贴着孟冬的胸膛,更清晰地聆听他的如擂心跳,那擂鼓之声似乎可以击碎她的鼓膜。他手上箍得更紧了,然而她骨头被挤压生出的痛意,远不及心底那痛感的万分之一。

回忆与当下纷乱交织,那些甜蜜或汹涌的往事,巷口的依依道别和细语、那些深夜里拨在心上的弦音、坐在专案组的审讯室里,那个不见天光的至暗之时。

“那不然呢……”泪簌簌落下,十音说,“所以我很感激你啊,孟冬。”

“感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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