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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祭无忘告乃翁 第80节 (第2/2页)

“好。”姐妹两重重地点头。

夜幕低垂,巷子里亮满了灯笼,像过节似的,大丫头指着墙上悬挂的灯笼道,“大姑有宝宝了,大姑父挂的,担心宝宝摔着。”

谭佩玉嫁给徐冬山后,偶尔会守书铺,半夜关门晚,徐冬山担心她摔着,就亮了许多灯笼。

说起这个,谭振兴是有抱怨的,“长姐怀着身孕,徐冬山...姐夫还让她守书铺,回家遇到歹人怎么办,父亲,你得说说徐冬山...”为这事,谭振兴上门找过徐冬山,徐冬山的解释是谭佩玉喜欢,长姐喜欢什么事他会不知?定是徐冬山担心他们追究,求长姐故意说自己心甘情愿的,不是他瞧不起商人,最近他看徐冬山是越来越不顺眼了。

“振兴...”谭盛礼低低唤道,“多久没挨打了?”

谭振兴认真算了算,好几个月了,他心虚的跪下,“父亲。”

“纳妾是怎么回事?”谭盛礼没有生气,语气很是平和,但谭振兴浑身颤抖,连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父亲,没有的事,儿子以前想过纳妾的事儿,但后来就没想过了,或许是喝多了说胡话,儿子真不是故意的。”人喝醉了哪儿控制得住啊,你看诗人李太白,他不也喝醉拿自己没辙吗,要不然也会冲宫里贵人念出那句云想衣裳花想容,会向瑶台月下逢了,多冒犯啊。

谭盛礼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起来说吧。”

“父亲,还是跪着罢。”

谭盛礼:“......”

“你想纳妾可是觉得没有儿子继承血脉?”

谭振兴想纠正谭盛礼,他真没想纳妾,然后听完谭盛礼的话,他沉默了,他真是想要个儿子延续谭家香火,他没法骗谭盛礼说不想,他嗯了声,“是。”

“大丫头和二丫头怎么样?”

提到两个闺女,谭振兴的抱怨就多了,谭盛礼不在家,完全没人管得住她们,大丫头天天溜出去玩,二丫头天天在院子里刨洞找老鼠,把院子里弄得坑坑洼洼的,他说她们两句,谭振学就跳出来为她们说话,谭振学是老师,能说会道,他次次都说不赢,还有汪氏,嘴上劝大丫头姐妹两听话,实际还是纵容的时候多,至于谭佩珠,杀鸡焉用牛刀就不提了。

“她们年纪小,爱玩是天性,你小时候不也如此?”谭盛礼不记得谭振兴小时候的事儿,但他老子谭盛礼可不陌生,从小就是个阳奉阴违的,表面装着勤学苦读,实则背过身就偷懒,谭振兴随他父亲,小时候应该差不多吧。

谭振兴:“......”

“父亲都知道?”谭振兴惶恐,他自认掩饰得很好,岂料都在父亲掌控中,偷懒不能怪他啊,他一直以为自己在读书上没有天赋,担不起祖宗遗志,就有点懒散了,天天趁着去茅厕的空档溜出去放风而已,读书真的太辛苦了,他累啊。

谭盛礼哼了哼,谭振兴低头,觉得自己这话愚蠢了,父亲如果不知道,怎么会认定自己难担起振兴家业的责任,只让自己养好身体早日成亲为谭家开枝散叶呢?

说来说去,还是汪氏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来,要知道,懒惰愚钝如他都能考上举人,汪氏怎么还原地踏步生不出儿子呢?

正想着,但听谭盛礼问,“如果这辈子你都没有儿子,你会如何?”

还能如何,无颜愧对谭家列祖列宗...隐隐觉得谭盛礼话里有话,他郑重其事的想了想,面露悻色,“儿子不知。”

“能以死谢罪吗?”

谭振兴急忙摇头,不能,谭家祖宗是个仁慈善良的人,以死谢罪太过残忍,有损祖宗名声,他真要那么做就是大不孝,情况比生不出儿子还恶劣,不能,绝对不能以死谢罪。

“会闷闷不乐心生郁结而亡吗?”

谭振兴想多活今年,他深吸口气,又慢慢地吐出来,告诫自己想开些,高兴的人长寿,他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死了。

“你想休妻再娶吗?”谭盛礼又问。

谭振兴仍然摇头,汪氏跟着他多年,没有功劳有苦劳,自己怎么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人,休妻他绝对不会休的。

“想纳妾吗?”

谭振兴狂摇头,谭家祖宗都没纳妾,他有什么资格纳妾。

“既是都不行,除了接受你还有其他办法吗?”谭盛礼问。

谭振兴不说话了,是啊,他除了接受还能有什么法子,他呜呜呜抱住谭盛礼小腿,“父亲,儿子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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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谭振兴哭得声嘶力竭,哭声振聋发聩, 谭盛礼耳朵嗡嗡嗡鸣了两声, 脑袋发胀,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吐出两口浊气长叹, “别哭了。”

谭振兴:“......”即刻止住哭声, 偷偷抬着眼眸看谭盛礼, 眼神夹杂着几分讨好,“父亲。”

“大丫头姐妹两性格乖巧,你作为父亲,自该以身作则好好教导,动不动就抹泪痛哭, 不怕她们学了去?”谭盛礼抬手, 轻轻揉着太阳穴,“出去吧。”

谭振兴:“......”

父亲待自己的态度好像不同了,谭振兴心里忐忑,想说点什么,见谭盛礼脸色不好看,他惴惴不安地退了出去。

姐妹两乖巧是装给人看的, 谭盛礼是被她们蒙蔽了,不止谭盛礼,还有谭佩玉和谭佩珠,不知被灌了什么**汤,对姐妹两有求必应, 不值得啊,女儿养大也是嫁进别人家的,真有钱给她们买零嘴不如留给儿子多好啊。

可这话他又不好直白的说出来,谁让谭盛礼稀罕姐妹两呢?

望着桌边的老父亲,谭振兴望天长叹,世道变了啊,以前父亲明明更喜欢儿子,怎么就变得更喜欢女儿了呢?

书房里,谭振业与谭振学在聊途中见闻,此次回府城,他们多是歇在官道旁侧的客栈,欣赏的是不同于以往的风景,谭振兴拍拍脸颊,唉声叹气的跨进门,屋内的人齐齐看他眼,随即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谭振业继续道,“父亲帮了洪氏母子后,给县令提议,让他好好教化坐监的犯人,如果还有精力,就遣衙役去街上巡逻,维护城里治安,改善风气...”

“桐梓县的张县令也这么做的。”谭生隐从桐梓县来,清楚桐梓县的情况,“县里风气好了不少,受其影响,安乐镇也太平许多,我爹说镇上的好几个混混都不见人影,不知哪儿去了...”

谭振学想想,“或许是找到营生的活计了吧。”

三人聊得起劲,备受冷落的谭振兴又叹了口气,“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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