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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残疾皇子后 第46节 (第2/2页)

她回身往外看,不出所料,是邱明山。

邱明山看见站在窗口的宝宁,和气地笑了下,没过来,停在离她还很远的地方:“宝宁,原儿在吗?”

“在的。”宝宁勉强笑了下,冲他福身行了个半礼。往裴原方向看了眼,他已经有了动作,正在往腿上装夹板。

裴原动作很快,随意弄好后往身上披了件衣裳,往门口走。

路过宝宁的时候,伸手抚一下她额头:“别想太多,我就说几句话,很快回来,别惦念。若是晚了,你自己洗个澡,早点睡。”

“噢。”宝宁迟疑地点了下头,看着裴原出门。

他总是神神秘秘的,做一些与她的生活格格不入的事,却不肯告诉她。

宝宁关上窗子,去柜子里拿换洗的衣裳,按部就班地去洗澡。

她心不在焉的,挑一件亵衣就挑了好久,回过神忽然发现,她刚才心里想的都是裴原。担心惦记是一部分,还有就是,她现在的日子里除了裴原已经没别的东西了,大事小情都在围着他转。

宝宁恍然一惊,觉得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地简直可怕。

她的情绪都是由裴原决定的,哭也是他,笑也是他。裴原现在待她好,那自然是百般好的,但万一以后不好了呢。男人这种动物……到底能靠得住几分。

宝宁忽然想起了小时听先生讲三国故事,里头的曹丕和甄宓。甄宓多可怜啊,美丽的,柔弱的,但当曹丕不爱她之后,又是那么悲惨。

阿黄睡饱了,蹬蹬腿站起来,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宝宁视线游离,最后落在它粉红的小舌头上,心中想着,她是不是真的该找一些自己的事情做了,她喜欢的事情。就算以后真的和裴原走到不可挽回的一步,她也能快乐地活下去。

……

外头,邱明山神色郑重地从袖中抖出一个小包,打开看,里头是白色的粉剂。

他看着裴原,拧眉道:“我怀疑,周江成当时那疯病,是中了毒。”

“这粉是从他常喝的茶叶上刮下来的,茶是绿云亲手采摘炒出的,所以,那个绿云到底是谁?”

第54章 两难

裴原面色一凝。他接过纸包,用手指捻了捻上头粉剂, 细腻的, 一股浓郁的茶香。

邱明山道:“最开始没人怀疑过这粉, 周江成爱喝茶, 常喝小青柑普洱,普洱茶上本就有霜白。是昨天, 他自己偷偷泡一盏, 喝两口,又犯了那天一样的疯, 拿脑袋往墙上撞,被人拦下盘问后,才想到这处。”

“你来看。”邱明山将纸包好,走到石榴树后的大水缸处。

这缸本是废弃的, 宝宁来后觉得缸子漂亮, 不舍得扔,养了两尾鲤鱼, 现在正酣酣睡着。邱明山抖落粉剂洒进水里, 不多时, 两尾鱼就像是疯了一样,忽的蹿腾起来, 对头乱撞, 没一会,竟然撞出血来。

裴原盯着缸里缓缓晕开的血,一个念头忽的闪过脑海, 他想起了公孙竹。裴霄手下最得力的那个毒医。

“还有这个。”邱明山拿出一卷布帛来,褶皱不堪,上头沾着泥土的细末,“魏濛那边从巴蜀军的营地里挖出来的,面向东北的一颗槐树底下,他们要开灶生火,砍树之后,挖出了这个。”

他语气有些迟疑:“你……你看了后不要怕。”

裴原接过来,抖开,借着邱明山手中火折子的光线一照,心中咯噔一声。满满一面的血书,凌乱无比,全都是“恨”字,写字之人的彻骨恨意都发泄出来,最右下角,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季”字。

“那边的山里有风俗,用指尖血写仇恨之人的姓氏,埋在槐树底下,可以咒其全家。”邱明山继续道,“周江成说,这是绿云的字迹。”

裴原闭了闭眼,觉着这一桩桩的事繁乱无比,但其中似乎又有一根线,连接其中。

尤其是那个“季”字,让裴原一下子乱了阵脚。这世上姓季的人多了,绿云到底恨谁,根本猜不到。但裴原还是不由自主地去想,这事到底和宝宁有没有关系,会不会波及到她。

裴原在心里将这些线索捋顺,虎符,绿云,毒,裴霄,公孙竹,季,恨。

一团乱麻,有什么让他抓不住。但是裴原心中隐隐有这样预感,这错综复杂的背后,会藏着一个对他有利的秘密。

“原儿,我们不能等了。”邱明山语气焦急,“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裴霄今日能算计巴蜀军的虎符,待明日,说不定就要算计我们项上人头。我们现在手里有军队二十万,过两月盛夏,圣上定会到行宫避暑,若你能下定决心,带着奔狼军俘虏圣上,改了立太子的圣旨,又何必如此夜长梦多?”

“你怎么就那么想要那个位子。”裴原眯眼看他,“你辱我的母亲不够,竟还要杀我的父亲吗?”

“你……”邱明山后退两步,大惊失色,“我一心为你,你竟如此看我?”

“那就麻烦你收了这份好心。”裴原冷眼看着他,“我们从一开始就说好,我要帮你杀的是裴霄,不是圣上。我虽无耻,谋朝篡位的事,却也做不出来。到时你功成名就,我查清我母亲的事,也不讨你的功劳,咱们一拍两散。”

邱明山的面色有些发白,他手垂在身侧攥着拳,一些话几欲脱口而出,被生生忍了下来。

……

裴原再进屋子的时候,宝宁已经睡了。

他与邱明山似乎再难回到往日和谐,他们立场不同,政见不同,又有嫌隙,现在的合作也是万不得已,各怀心思。

邱明山急于向他示好,向他灌输那些他根本不愿接受的东西,也使得两人隔阂更深。又是不欢而散。

宝宁洗好了澡,屋里还留着茉莉胰子的味道,淡淡的香,桌上的烛火调暗了,晕黄的,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阿黄和小羊抱着团蜷缩在床底下,看过去毛茸茸的一大团,裴原对它俩说不上喜欢,但听着它们清浅呼吸,也没忍住上前摸了把毛。阿黄耳朵动动,扫了他一眼,没理会,继续闷头睡了。

这是很容易就让人放松的氛围。

进门之前裴原的心还是紧绷着,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些权利争斗之事,门一合上,到了这个由宝宁经营着的小空间,心情骤然就松快了起来。

裴原坐在床沿的地方,慢悠悠地脱了靴子,整齐地摆在宝宁的白色绣鞋旁边。

热水已经备好,放在屏风后头,过了这么久已经温了,正好用来洗漱。裴原衣裳随意搭在屏风的角上,撩水洗了把脸,又冲了遍脚,拎着布巾往床边走,垂眼皮蹭着被沾湿的额发。

“你出去了好久。”宝宁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声音是久睡后的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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