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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妾 第22节 (第2/2页)

“姚氏...”陆渊突然停住了,目光飘向窗外,“你以后就知道了。”

到底什么事情还非得等到以后,难道不能现在说吗,云露华将被子往上用力拽了拽,盖过了头,闷在里面冷冷淡淡道:“你快走吧,我困了,要歇息了。”

这大白天的,刚过了一夜起来,早膳都没用过,就说要歇息,还真是个不会扯谎的。

陆渊把她被子往下扯,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就露了出来,他笑了笑说,“你吃醋了?”

第37章

胡说八道!她有什么好吃醋的, 他和姚小宁从前有过什么,又做过什么,同她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她吃哪门子飞醋!

云露华将他手一推, 冷着脸子道:“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凭你也不是什么招人稀罕的, 也配叫我吃醋。”

真是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她就是生错了人家,若是生在市井之中,能靠这嘴的厉害在那些妇人堆里数老大。

陆渊哼笑一声, 把被子往她脸上一罩, 顺带盖住了她的嘴,“我如何就不招人稀罕了,也就在你这里,我就像个人嫌狗不待见的。”

这话倒真,一点不带含糊,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在她心中就是这样不堪, 让人回回见到都皱眉头。

云露华又把被子拉了下来,对于他的自知之明, 回敬一嘴道:“是啊,姚小宁指不定多巴巴望着你过去呢, 你要是过去了,跟大爷一样将你伺候着,可不比在我这里受气强?快走吧, 快走吧。”

又被赶,左右他也习惯了,见人望着他走, 他也不好老赖在这儿。

等到床榻前空空,云露华拿着银票出神一会儿,“刚才数到哪儿了?哎呀真烦,又要重新数,都怪陆渊。”

康宁指派的司正隔日就到了,是个方脸方髻的中年女官,朝云露华行了一个挑不出一丝毛病的见礼,声音醇厚道:“奴婢尚宫局司正,姓章,接康宁公主旨意,进府为姑娘授礼。”

宫里女官大多长这样,做事说话都是一丝不苟,能把那厚厚几本宫规倒背如流,长篇大论张口就来,跟书塾里的老酸孺一样。

在云露华看来,这样的人活着太累,连吃饭睡觉都不能随着性子来,忒没意思了些。

不过另一方面,因她做不成这样的人,所以对于这种人是打心里很敬重的,忙叫金凤挪了个绣墩过来,章司正挨着做下,也只沾了那绣墩一点,腰板挺得笔直。

纤云将陆皎领了过来,云露华倚在引枕上,含笑道:“这是燕姐儿,今年七岁了,从前没好好教养过,若有什么不听话的,司正只管说她就是。”

她还想再添一句‘打骂都使得’,但即便是一句场面上的虚话,转了几圈到底也没说出口,她护崽,要是自己的孩子真被旁人打了,恐怕她要提刀去理论。

陆皎乖巧行了个礼,唤了声‘司正大人’。

章司正一面说不敢,一面打量了一眼陆皎,见她眉眼浅浅,举止有礼,想她是个听话的好苗子,不是那等顽劣皮实的。

这样最好,教起来也省心,原以为这云大小姐成了妾,庶出的孩子不好教,但今日一见,倒没叫她失望。

好教就行,她省心,这云大小姐省心,康宁公主那头也省心。

金凤备好敬师茶,章司正坐在上座上,由陆皎端过那杯茶给她,章司正接了喝了,从今日开始,也就是教她的正经师父了。

女子行止礼数一向重要,高门之间结亲,除了一个门当户对,头一个看得就是品行礼教,若是早早扬了贤名德名出去,这样的姑娘未及笄之前就能早早被人定下,所以姑娘学礼没个规定的时间,有些早,舍得孩子吃苦的,四五岁就要立规矩学姿态,有些晚,不舍得孩子吃苦,八-九岁再学也是有的,像陆皎这样七岁学礼的,算是正正好,不早也不晚。

而且有个司正女官做礼教,这份殊荣除却国公王府的小姐,侯伯之中,安乐侯府算是第一位,且不说陆皎还并不是名头上的嫡出。

但没法子,谁叫人家娘有脸面,和康宁公主是打小的闺中密友,点个女官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别人家只有眼红艳羡的份儿,总不好把自己的孩子塞到安乐侯府去,但府上却另有人动了心思。

大房且不说,就一个管氏所出的女儿,早在几年前就嫁了人,如今孩子都会满地跑了,剩下几房本就是庶出,向来不得脸,若非家宴,平日里都少见这些人,即便见了那也是充当背景板的。

杨氏膝下就一个陆洋,走狗斗鸡的年纪,数来数去,能动心思的,也只有一个陆皊了。

陆皊自王氏被迁后,病也就一日日的好了,养了这么些时候,人消瘦了一大圈,恐怕也知道今非昔比,再不见往日那拿下巴看人的气势,整张脸围在簇起的立领内,跟在姚氏身后一言不发。

这话原是姚氏提出的,她的原话是:都是三爷的姑娘,也都是庶出,凭甚陆皎能被章司正领着学礼,陆皊就不能,章司正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陆皎只比她女儿大一岁,一块儿学有什么不好。

听得杨氏直皱眉头,心里大骂还真是个不要脸的,章司正能教燕姐儿,那是康宁公主的恩典,她女儿又算是个什么人物,竟也配!

原想直接拒了,不曾想姚姨娘在她那儿又是哭又是闹,还攥着她的裙角不松手,口口声声喊着‘老夫人莫要行这等偏心之事’。

她偏了哪门子的心,左右两个又都不是她的亲孙女。

只是被姚姨娘这么一闹,午饭也不能好好吃了,实在无奈,索性将云露华叫过来,让她和姚姨娘说,也省得再这么让自己闹心。

珠帘浮动,见人打帘进来,杨氏皮笑肉不笑道:“知道你前些日子脚上伤了,原也不想让你费周折来这一趟,只是姚姨娘在这儿求了一天,说不论如何也该让琪姐儿也随着章司正学礼,这章司正能来,也是康宁公主看在你的面子上的恩典,到底教不教,我倒不能拿主意了,还需你来定夺才是。”

这话不仅是说给云露华听,隐隐透露出的意思,还是在说姚姨娘恬不知耻,不过姚姨娘听了这话倒没什么大反应,仍旧淡淡站在那里。

杨氏来请这一趟,云露华本来也不想来的,但在床上躺了这么些天,人都松散了,再不出来走走,恐怕骨头都要松了,再加上郎中也说她能开始走动,慢慢练步子,这才顺着小道慢慢到了杨氏这儿。

因她伤着脚,也没有行礼,杨氏叫人挪了个座椅给她,云露华坐下后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姚姨娘,嗤了一声道:“姚姨娘怎么今儿个来求老夫人了,这种事到陆...三爷那里撒个娇软个声,他什么礼教不给你找?”

姚姨娘反正现在见了云露华,眼里除了恨还是恨,恐怕她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叫她落势的,竟是这个从前她从没放在眼里的云氏。

她原以为,扳倒她的该是外面哪个年轻新鲜的女子,毕竟男人好色,都爱二八少女,而这云氏,模样再好,毕竟都已经是个旧人,不年轻了,三爷再怎么喜欢,也越不过自己去。

这些年,她没少在外打听三爷的行踪,生怕他在外养了外室,或是迷上哪个烟花柳巷的妖精,但三爷从来没有,除了时不时到长安楼点个校书娘子弹琴唱曲儿,连留宿都不曾有,她渐渐放心了,但谁能想到,偏就是这个比自己还大上一岁的云氏,一朝飞上枝头,竟就把她踩到了脚下。

她有什么,云家早没了,她自己到现在还脱不了一个罪臣之女的名头,能靠的不就是一个康宁公主么!

姚姨娘阴沉沉看着她,将陆皊一把搂在怀里,扬了扬下颚道:“琪姐儿也是三爷的孩子,难道非要行这等厚此薄彼的事情,这传出去,旁人还不定要怎么戳着你的脊梁骨呢。”

云露华觉得好笑,“为何要戳我脊梁骨,我又不是正妻,难道还要一视同仁不成?你这话该去西院说。”

姚姨娘啐道:“正妻?凭你也配!你这辈子也做不了正妻。”

云露华打了个哈欠,百般无聊,“你今日是想找我吵架的吧,我偏不遂了你的意。”她扶着椅子站起来,脚还一深一浅,“得了,早知道这么没意思,我就不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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