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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妾 第11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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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跟投河的小石子一样,顿时让还在翘指扮可怜的云露华一下子变了脸,嘴角一垂,脸一沉,活像只要吃人的母老虎,“你说谁做作!说谁浮夸!”

陆渊松开她,懒懒坐下,“好了别在我面前演这一出,你...委实是不太适合装可怜的,快些如实交代了。”

云露华哼了一声,狠擦一把脸上若有若无的泪,几步噔噔坐在靠椅上,随手抓了把瓜子嗑着,“什么如实交代,我说的又不是假话,谁不知道当年你陆渊的名声在京城几个花楼里都是人人皆知的,常是那些花娘的榻上客,帷前宾,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转头将瓜子皮吐在雕叶小盘中,扬着头,下颚抬得老高,“难道你就没收两个色艺双绝的,在外头养着?我可不信。”

陆渊气笑了,“这又是谁与你说的浑话?我定要将他舌头拔了喂狗。”

云露华一哂,鄙视他这个时候却偏要在自己面前装样子,“不需要谁和我说,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打听打听,都知道你的风流名声呢。”

她怡然自得,偶尔眼渡人面,很不屑道:“所以你也别说我造谣坏你名声了,自己几斤几两,心中不得跟明镜儿似的,真是猪鼻子里插葱——装蒜!”

陆渊压着火气,倾身捉住她的手,低声,“就你一个我都应付不过来,再养几个,个个今日在外头造谣生事,败坏我的名声,明日却在我面前掉眼泪,扮娇弱,我恐怕自己英年早夭。”

云露华见他死活不肯认,也懒和他争辩什么,奋力甩开他的手,“行吧,你爱说什么是什么,还有事么,没有就走,青天白日的,别拉拉扯扯。”

她收袖力度太急猛,袖口一枚小珠遗落在他掌心,珠圆玉润的,摸起来十分趁手,陆渊遂翻掌捏珠,边暗自玩弄,边正色答话,“玉院勾栏不止是穿香撷花的风月地,里面还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暗潮汹涌,我曾在那地常逗留了两年,但非是你所想象的那样。”

遥记第一回 遇上陆渊时,就是在那种下作地方,当时他才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却已经一派老成,应对自如,如今反倒和她说起种种不得已。

这就好比一个男人和你说,他爱吃喝嫖赌,但他绝对是个好男人,云露华被他整笑了,慢慢理着袖子上的褶折,讥讽道:“是呀,想必您抱香搂娇,被掀红浪时,也是眉宇苦楚,心胸难平,十分的不得已呢。”

理到一半,发现自己袖上的珠扣没了,顺着摸出一截断掉的线,云露华攒眉怒视,朝他摊手,“快将珠子还我!”

陆渊若无其事的起身,背手道:“什么珠子,我没拿你珠子。”

身上这件瑰紫片金里松花珠穗绫衫是衣柜里少有能登场面的两件衣裳了,还是今日进宫特地叫人前一夜拿出来,熨帖熏香后才上身的,为的是进宫不失体面。

而她刚还了八百两给白缙,全身家当也就只剩两百两,再添新衣是不能够的,掉了袖珠只能重新绣上去勉强凑合,结果这陆渊竟不肯把珠子交出来。

云露华来气了,将装瓜子壳儿的雕叶小盘往他跟前狠狠一掼,“你快把珠子还给我!不然这件衣裳就没法穿了。”

小盘砸在他脚边,壳儿撒了一地,陆渊却没有往后退一步,“一件衣裳罢了,你若在意,回头我叫人给你照着这个送十件来。”

她原本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揍他一顿才解气,下一刻听到这话,顿时气也消了,眉也舒了,“那你可要说话算话,不过别送十件一样的,我要梅子红,丁香紫,水墨青,蜜蕊黄,天黛碧,还要每件款式花样各不相同,花绫彩绣的,单罗弹墨的,云锦暗花的,天香刻丝的....”

她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算,生怕漏了哪个,还不忘道:“每件要配的簪钗环佩也要各不相同,要和这件衣裳的浓淡相宜,譬如梅子红花绫彩绣的,就要配金丝攒花的,水墨青单罗弹墨的,就要配白玉嵌珠的,你可明白了?”

陆渊笑说当然,提声道:“那你唤一声夫君来听听?”

欢颜乍止,云露华啐他一口,“休想!”

再见人就烦了,左右衣裳他已经许下了,陆渊这厮千不好万不好,但还是言出必行的,虽算不上什么君子,但这一点还勉强可圈可点。

于是她再一次不客气的把人赶走,想着自己总不能老伸手管他要东西,人活在世,当有立足根本,莫要当看人脸色的米虫,还是多画两幅画拿出去卖更实在些。

毕竟靠自己手艺本事吃饭,她心里舒畅快活!

关起门来,只剩下金凤纤云二人,纤云吐了吐舌,忙说去厨房给姑娘拿饭,金凤生怕自家主子迁怒到自己身上来,则忙将这两日连夜赶抄出来的厚厚一沓女则女戒交到她手中,“姑娘,都抄好了,保证一个字不落。”

金凤是打小就跟在她身边的,读书识字那是必然的,再加上她向来老实好欺负,云露华从小到大,夫子和爹娘让她抄的罚书,不知多少都是经过金凤的手,金凤于临摹字迹这一块也颇有天赋,几乎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连御书房的先生都瞧不出来。

云露华随手翻了两页,果然字迹工整娟秀,和她的字寻不出差来。

被陆渊搅了心情,她现下也不太想去洗澡了,索性让金凤抱着这些罚书,往杨氏院里去一趟。

金凤犹豫道:“姑娘,这个点儿去是不是太晚了,万一老夫人不方便怎么办,要不然明儿个早上再去吧,纤云马上要拿饭回来了。”

云露华说不用,“就要趁她不得空的时候去,不然她又要唧唧歪歪一大通,我可没有站着被人训的习惯,咱们现在就去,早去早回,正好回来赶上吃饭。”

主仆二人拿着抄好的纸墨过去,天幕垂垂,夜云掩着一半的月角钻上来,穿廊下一盏盏灯亮起,过溪桥后,远远望去,杨氏的正院反而更暗了。

这是什么原因?天黑了还不点灯,云露华和金凤相视一眼,正要过去,紧闭的侧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人影,背着箱子,只是离着远,瞧不真切脸,但凭身形判断,应当是个男人。

那黑影左右张望了两下,从小径出去了。

第20章

一个风韵不减的年轻侯夫人,趁黑从她院子里冒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陌生男人,不论怎么想,都显得十分诡异,甚至于不由而然的就会为此蒙上一层暧昧不清的遮纱。

金凤很不敢相信,捂着嘴悄声嘀咕,“这老夫人院子里怎么会出来一个男人?”

老夫人老夫人,但细算起来杨氏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哪里就真老,不过她真胆大。

云露华望着那透了条缝的门,思忖片刻后问,“今儿个侯爷在家吗?”

金凤想了想说,“早上还在,不过三爷从侯爷那儿出来后,没多久就出府了,到现在也还没回来。”

云露华弯了唇角,展眉一笑,“走,咱们去会会老夫人。”

推了那虚掩的门,远远望见正屋紧闭,须臾几盏微灯点亮,照了窗前人影倚立,却是一背身,重系裙襟。

云露华清了清嗓,隔着廊前碎玉帘,密密玉珠遮住内里,她喊了一声,“云氏来给老夫人请安啦!”

里头乍响一声‘谁!’,难掩惊慌失措,不一会儿门开了,挑帘的却是杨氏身边惯常见的婢女,“云姨娘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云露华半垂了头,轻声细语道:“先前老夫人罚了抄书,这几日好不容易赶了出来,想先拿给老夫人过目。”

她说着话,抬睫之间眼角余光不经意往里一瞥,只见内间被几座宝楼紫檀插屏隔断了,隐约只见一个穿裙带簪的人影映在屏前,一阵手忙脚乱。

那婢女一偏身,挡了个严严实实,语气很不满道:“云姨娘难道不知晨昏定省的规矩么,过了时辰没老夫人传召,就这么鲁莽闯进来?亏云姨娘以前还是太傅之女,连这点规矩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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