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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安山河 第186节 (第2/2页)

待社稷军的计策一定下来,社稷军在城内的斥候、奸细、舌头四处开始活动,危言耸听、利诱恐吓、造谣蒙骗,使尽了各种上得了台面和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皇位是许家的,小命可是自己的,何人不怕死?再说京城守卫的官军除了御林军和禁军是京城人士,剩下的来自西南和东北等四面八方,谁愿意客死他乡呢。

官军也开始逃,直接三三两两的趁着天黑穿着便服混出城,城内人员流水过沙地一样的减少。百姓走了是少了吃饭的嘴,可不足两个月,守城的官军锐减了十余万人,无论武慈、宇文载光等人如何威逼严明军纪,均不能阻止兵士偷偷出城的洪流。

凌安之让眼神锐利的兵士盯着,整天算计官军还能再剩多少人。

时间已经进入了夏初,社稷军在京城外层层围困,将四九城基本围成了一座孤城,余情最近跟着雁南飞的后勤部队,也在京城和太原之间打了两个来回。

夏初的晚风习习吹来,京郊的柳树嫩芽、桃花李花只要没有被战火连累到的,已经全开了,四处断壁颓垣中依旧杨柳依依、花香阵阵。

余情这次又到了京城,可能最近只是围困,作战任务不多,她本来以为今天要到了后半夜凌安之才能有空见她,却想不到刚和雁南飞把军备平安落地,就看到那人换了一身墨绿色便装,站在中军帐外笑吟吟的牵着马等她了。

月光下,凌安之一身圆领掐着金丝的短袍,暗花压纹是狮虎兽,脚上的靴子还是硬底的战靴,腰上缠着清风落叶扫,墨发束起后又顺直的随意披散下来,鼻梁在月光照耀下投下一小片侧影,越发显得小波浪似的唇线勾人好看。

余情低头一看自己,多少有那么点风尘仆仆的意思,一跺脚:“三哥,你把自己穿这么利索做什么?”

趁得她像个小泥鳅似的。

凌安之拎着马鞭哈哈一笑,上前几步环住她的肩膀:“今日不忙,情儿,我带你去军营外给你接风洗尘。”

余情跟着他的步伐,新了鲜了:“刚才听接军备的军官说,最近小仗也不断,怎么可能不忙呢?”

两个人随意聊着天,并肩而行,到了帐篷稀少的地方,直接翻身上马,凌安之轻轻一磕马腹,让战马小跑了起来:“走,三哥带你去一个神秘的地方。”

看来她的三哥是想带着她放松一下,要不常年征战,压力也实在太大了,她在凌安之怀里伸头向后看了看,理所当然的远远看到了周青伦带着贴身亲兵遥远护卫的身影,她抱着凌安之没挽着马缰绳的右手臂,摆出一副煞有介事的小样来:

“凌大帅,小黄鱼儿作为后勤官趁机和你说一下太原生产军备的事情,现在看起来,太原储备了黑硫药十万斤,各式钢铁十万斤,从现在开始每个月能提供战马两万匹,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富的流油?”

凌安之一听,就知道余情是担心围城时间太长没有效果,他再心里有火,所以这次才亲自跑来把情况告诉他,心里美滋滋的,把下巴垫在余情圆圆的头顶上:“一听全是大手笔,是余家掏的腰包吗?”

余情神气得很:“余家和花折各出一半,三哥,小黄鱼儿过两个月给你送两匹大宛名马,周身漆黑,只有额头上一块白,长的太漂亮啦!”

凌安之确实喜欢战马,把陪着自己南征北战的宝马叫儿子,偶尔有时间的时候还顺手给战马订个掌编个小辫什么的,他哈哈笑还没搭话,却不想骑着的宝马不乐意了,晞溜溜的叫了两声,不满的颠了他们两个几下。

两个人相视一笑,余情马上识相:“喂,是来偶尔替你当值,让你歇息一下的,你怎么还对我不满呢?”

晚风中飘来夜来香和黑硫药混合的味道,夜晚出来捕猎的猫头鹰在林中头上偶尔振翅划过,战火中的生机依旧在,四处静谧而且安全,凌安之带她到了一处林中已经搭好的帐篷,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跟在她身后,让她进去。

余情这些天一直处于紧张之中,她含情看了凌安之一眼:“三哥今晚不回军中去了吗?”

“我告诉过他们,小事儿不要来打扰我。”

余情一手拉着凌安之的长爪,一手掀开了帐帘,当即惊喜到眼中盛满了星光点点,翘起来的唇角像是弯弯的月亮——

满帐鲜花映入眼帘,红色粉色的月季为主,白色、淡蓝的满天星间或其中,摆成了一条大大的小鱼儿,鱼眼睛处是黄黄的洛阳春色品种的牡丹。几十支点燃的小蜡烛点缀期间,映照的整个帐篷充满浪漫。

凌安之前进一步,双手握住余情的肩膀,低头额头抵住余情的额头:“记得今天什么日子吗?”

她满鼻浸满了芳香,一下子小女孩的满足的幸福感就充斥心间,抬眼粉面微红的看着凌安之:“三哥,你…”

她想了半天,今天不年不节的,也不是两个人的生日,怎么弄这么大的浪漫阵仗?

凌安之站直了,摇头晃脑的笑:“情儿,到了今天,是我们在一起整五年的日子。”

可不是嘛,五年前凌安之从蒲福林雪山出来之后,去太原找到了余情,之后两个人私定终身,从此虽然经历了千难万险,但两个人情比金坚,彼此心目中的位置从来没有变过,也把他们打磨成了相濡以沫的灵魂爱侣。

余情环住凌安之的腰,感慨道:“时间好快,三哥,你都三十了。”

“…三十也是安西铁军一枝花啊,”凌安之觉得余情浇凉水的水平依旧如故,哭笑不得:“我吩咐他们屋里全摆上狗尾花好了,难道是牡丹月季太艳丽把三哥比下去了?”

余情半天没说话,眼圈微红:“我的三哥样子变化不大,只不过想到认识十年有余了,有些感慨罢了。”

第268章 贤者时间

她回忆起这些年的峥嵘岁月, 黄门关初识凌安之的时候,他是坏坏的戎马轻裘的少年将军;后来以身许国,打下了大楚江山西北的两壁屏障;功高盖主被忌惮构陷, 经历了那样的坎坷折磨;之后为国奋起, 又走上了空前绝后的逐鹿道路。

——她的三哥十年来万水千山走遍, 可唇角眉梢的笑依旧如故,初心未变。

凌安之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在胡思乱想,嘻嘻一笑,在怀里掏出一个三寸见方的盒子:“打开看看。”

打开一看, 却是长长细细的一条腰链,上边点缀着十几块五颜六色的小石头。

一到送礼的时候凌安之就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他媳妇太有钱了, 他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拿得出手东西:“我每到一处, 趁着收战利品找到一些好的石头, 有时间的时候抽空打磨一下,你看,”

他指着腰链上的各色宝石翡翠:“这个白色的小龙用的是天南的羊脂玉, 棕色带着红盖头的小葫芦是青海的鸡血石, 绿色的花生用的是翡翠,纯红色的小辣椒用的是河南的南红,这个游动的小黄鱼儿嘛, 是用黄金做的, 眼睛点缀的是夏吾的蓝宝石。”

这种小玩意儿不好打磨, 一不小心就弄坏成了废料,是花了多大的功夫,余情又感动又心疼, 轻捶了他一小下:“这对情儿来说,是无价之宝;三哥起兵以来,几乎一个整宿的觉都没睡过,你有时间休息一会嘛,打磨它做什么?”

万里江山都要打下来送给他们家当聘礼了,还在琢磨这些小玩意儿。

凌安之深情款款:“情儿也是我的无价之宝,我打磨它嘛,想让情儿戴着它给我看看。”

余情轻盈的往自己腰上比划,转圈笑道:“这有何难?”

他色心是永恒的,墨绿色的眸子一转,声音压得底底的探手摸余情的眼梢,那含情目好像在发出邀请,说来亲亲我阿,来摸摸我阿,凌安之全身都麻了:“三哥是说,只戴着它,给夫君看看。”

余情现在已经学会了诱惑,她眉眼含羞,声音中带着十五分春色:“这…有何难?”

临时帐篷分为里外三进,内里用屏风隔断着,余情转过去才看到,原来第二进屏风后已经摆了一个极大的浴桶,热汤上浮满了牡丹月季花瓣,散发着阵阵清香,凌安之贴在她耳后,手已经蜿蜒移在了她的腰封上:“知道为什么外间的花里没有芙蓉吗?”

余情觉得从耳根一直红到了颈间,看凌安之眉间邪挑:“芙蓉长在水里,需要似水柔情滋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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