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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善祥 第23节 (第2/2页)

幼军基本都是无产无业混生活的地痞流氓,同情心早就被磨光了,不欺负别人就已经是“圣人”了,见义勇为是不可能的,梁君就以利益诱之。

好像很有道理哟,看在奖金的份上……顾小七正要站起来,被陈二狗按住了,说道:

“别瞎出头,咱们这种人谁不是靠着自己的拳脚生活的?你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人一世,还会得罪这些刺头儿,何苦?熬不下去就拿着皇太孙给的遣散费卷铺盖走人呗,这里不是适合弱者。以后咱们还要长长久久的幼军混下去呢,不要到处树敌。”

陈二狗并非冷血,只是弱肉强食,强者生存,弱者淘汰,这是以穷困闻名的幼军们从儿时就学到的生存经验。所谓同袍之情,不存在的。

顾小七忙道:“可是朱木头受伤,会影响咱们龙舟队比赛啊,我想多赚点钱。”

梁君点头如捣蒜,怂恿道:“就是就是,这年头,谁嫌钱多荷包沉啊。帮他就是帮自己,两位快出手。”

陈二狗笑道:“你这个滑不溜丢的泥鳅,见我兄弟实诚,就来瞎忽悠他。咱们幼军五万人,朱木头若被打伤了,大人们肯定不会让他进龙舟队拖累咱们,到时候自有王木头、刘木头什么的顶替朱木头,咱们一样划船拿奖金。”

顾小七恍然大悟,“我兄弟说的对。梁君,你既然这么关心朱木头,你为什么不上?”

梁君把褂子解开,指着自己如搓衣板般一根根肋骨被薄皮包裹的麻杆身材,“我打不过他们啊,我擅长轻功,翻/墙上房揭瓦在行,打架真不行。我行我早就上了。”

陈二狗不想惹麻烦,但朱木头梁君好像也不好惹,强硬拒绝将来不好见面,于是指着营地一排专门搞文书工作的廊房说道:

“你去找胡主薄,他虽是个文弱书生,但人家是专门管账的,他出来吼一嗓子说谁闹事就扣军饷,谁还敢动手?”

对于一群混混而言,扣钱的杀伤力比触犯军纪打板子厉害多了。

挨打算什么,如果挨打就能换钱的话,你把我打得半死都愿意!流浪汉的命又不值钱。

梁君说不动两个大汉,只得推而求其次,发足狂奔,去搬救兵。

胡主薄就是女扮男装的胡善祥了。她正在值房里把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响,清点账目,梁君气喘吁吁跑进来,“不……不好了,他们打……打起来了!”

胡善祥负责打理朱瞻基的私库,最近珠算技能大涨,手指翻飞,快得看不见手指,只看见一道道手影,闻言她的手指不停,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走错地方了,我是管账的,不是管军纪的。”

梁君在擂台选拔饿晕过去时,胡善祥送了碗甏肉干饭,当然,是要山东饭馆的伙计们送的,梁君目前还不晓得送桂花糕和干饭的恩人是谁。

胡善祥不当回事:幼军那天不打架?不打架还叫幼军?大惊小怪!

幼军那天不打架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梁君不死心,说道:“这些人都视军纪如粪土,目无上官,连教官都敢打,教官不敢管,但是胡主薄就不一样了,您管着发军饷,只要您出面跺跺脚,幼军都要抖三抖啊!”

梁君狂拍马屁,胡善祥忙得很,懒得理他,“我还有一堆账目要看,没工夫跺脚摆威风,你走吧,记得把门带上。”

我要安静算账!

梁君说道:“是朱木头被十个人打了,朱木头您还记得吧?就是个疤身俏郎君。我上次远远看见胡主薄在贴龙虎榜时和他说过话,他识得几个字,还帮忙大声念出来,你们在那天就认识了,都是熟人,您就帮他一把。”

朱瞻基被群殴?他的隐卫呢?

算盘声戛然而止,胡善祥起身牵出两匹马,“带我去看看。”

第35章 立威 果然长得帅就不一样啊!刚才还像……

果然长得帅就不一样啊!刚才还像个石头似得坐着不动,这会听说是朱木头挨打就赶过去了。

梁君拍马在前头带路,河畔已经被看热闹的军士围得水泄不通,胡善祥挥着马鞭,大声喝道:“让开!谁挡路扣谁钱!”

众人回头一瞧,正是不苟言笑、掌管钱粮的胡主薄。

此话如同利刃,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路来,众人哗啦啦退散。

胡善祥拍马跑到岸边,正好看见朱瞻基挥着木桨虎虎生风,将一伙人像下饺子似的一个个扑通扑通打进河水里。

影卫们表面挤在前面围观,实则是保护朱瞻基。

原来如此,皇太孙是故意以一敌十,是在凭真本事在幼军里立威啊!

梁君蒙在鼓里,还以为“朋友”被群殴了。

最后,朱瞻基还将一个总是嘴上占便宜的小卒拖到岸边,抓了一把淤泥糊在此人嘴巴上,“你的嘴巴不干不净,今儿好好给你搓洗搓洗,看你以后还敢欺负人!”

晓得朱瞻基存心立威,以此折服这些地痞流氓,胡善祥心想我来都来了,总得干点什么,再次扬鞭,抽着河畔带着水汽的空气说道:

“住手!就不该让你们整天吃肉吃蛋喂得太饱!操练的了一天,还有余力打架?吃饱了撑着!”

在军营这个大染缸多日,胡善祥已经不晓得名门淑女四个字怎么写了。

朱瞻基放手,小卒扑到河水里狂吐淤泥,还指着朱瞻基高黑状,“胡主薄,就是朱木头先动的手。”

梁君跳脚骂道:“呸!含血喷人,我们胡主薄是包青天在世,才不会被你这贱人蒙蔽!”

这时被朱瞻基打到河水里的军士一个个爬上岸,夏天裤子单薄,一个个湿透贴在身上,虽不是纤毫毕露,但也足够“写意”了,胡善祥看得实在辣眼睛,拍马回转,“告状去军纪处,我还要算账,才懒得管你们这些闲事。”

入夜,两人在仓库密会,朱瞻基教训道:“你怎么如此沉不住气?梁君一来你就跟着去了,万一他心怀鬼胎,你岂不是落入陷阱?”他生性多疑。

胡善祥自是不服气,“我又不是莽撞独行,身边带着一队骑兵一起去的,梁君慌慌张张说你被揍的很惨,难道我能置之不理?你是皇太孙,若真的出事了,我们这些手下都要陪葬。”

朱瞻基其实本意是担心她,“以后莫要如此,先派人去看看再说。你毕竟是女子之身,河边游泳洗澡的好多都是光着的,万一被你看见了,就不怕侮了你的眼睛。”

胡善祥光明磊落,说道:“既然当了这份差事,自是差事重要,就别拘泥男女之别。看看怎么了?

男人眼中见,佛祖心中留,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难道我看几眼男人就动了芳心?哦,我明白了——”

胡善祥玩味的看着朱瞻基,“你是不是又想起了私藏的那些小说话本,里头的女人无论什么身份,只要看到一个稍微平头正脸的男人,就爱上了,要死要活的嫁给他,什么《多情侠客多情剑,一妻九妾盼夫归》,《赘婿苦忍胯/下辱,一朝荣登天子堂》,狐狸精报恩穷书生——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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