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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爱(作者:川澜) 第47节 (第2/2页)

即使他不这样位高权重, 不缺好的条件不缺人照顾, 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身残病人,她也一辈子都陪他拥抱他,跟他相依为命, 只要能被他爱。

但沈禾柠现在还不想哄他, 不想让他得偿所愿,低头闷闷说:“我什么时候嫌弃过,如果嫌弃,会愿意给你涂药按摩吗,是你自己拒绝不要的,现在想啊?不好意思,已经晚了, 我又不会在原地等你。”

仗着他行动不便,她还有本事逃得出去, 沈禾柠说做就做, 练舞的身体柔软无比,从他禁锢的臂弯里小鱼一样滑走,镇定端起牛奶杯, 还皱着鼻子朝他哼了一声。

她怕继续留在城南公馆又不知道要怎么擦枪走火,而且不知道薄时予公司和医院有多少事要处理,电话一直在震,她辛苦绷着小表情,简单收拾就离开家门,特别有骨气地拒绝江原去送,想自己坐公交。

最后薄时予只是看着她,把她送到了公交车站,她坐在人群里的时候,余光看到迈巴赫仍然在路边、

她知道后排座那双隔着深色车窗的眼睛一直黏着她,公交向前发动,她缓缓离开原位,而黑色的车直到变成一个小点都没有动过。

沈禾柠在回舞蹈学院的路上接到舍友电话。

“柠柠,舅舅让我告诉你一声,他们的临床试验第一场手术三天后进行,到时候就能出来一个初步结果,你想问的人到底有没有希望,也可以有个答案了。”

“三天,这么快,”沈禾柠手指抓住衣摆,“是在本市吗?”

“不是,临市中心医院骨科研究所,离得不远,舅舅说了,手术结束以后就会打电话的,你不用太着急。”

沈禾柠做不到不急,虽然不知道临床试验对象具体是谁,但他的伤情跟哥哥类似,他的结果意味着哥哥的未来,她就不可能当做无事发生,这么平心静气等着。

舍友也爽快,见她放心不下,干脆把舅舅电话和微信给她,让她随时联系,沈禾柠没客气,直接问了舅舅手术的具体时间和地址。

舅舅问:“你是想过来吗?事先说清楚,来了也没用,顶多在外面等等结论,像这种等级的临床试验是严格保密的,从头到尾你都见不到试验对象,更接近不了内部,规定就是规定。”

沈禾柠认真说:“我明白,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她看着窗外,眼睛有点发涩:“我知道去了也没什么用,但我哥哥……我男朋友他对于截肢可能会很难接受,他那么骄傲的人,我不想让他一生都觉得自卑,我只是希望能第一时间替他知道结果。”

舅舅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把具体时间地址给了她。

她最多只能到研究所试验手术室的外围大厅,连内层也进不去,但沈禾柠仍然忍不住要去现场。

这件事跟薄时予紧密相关,她是万万不能被他给发现,不然小心思暴露无遗,还怎么装下去。

沈禾柠当天就开始筹备计划,想了各种正当理由准备瞒天过海,把节目组也给利用上。

节目组正对她诚惶诚恐的,不止答应她一切需求,也主动吐露了醉酒那件事的真相。

某个大价钱买了热搜的女星,意外被沈禾柠的话题压了一头,导致毫无水花,被对家和营销号好一通嘲讽,就恨上了她,以为她普通素人一个,没有背景根基,随随便便就能捏死。

服装师和男朋友两个人私下收了钱,给她的酒掉包,想拍她一组私生活靡乱照,在节目开播之前就让她消失。

而这两三天下来,不光服装师和男朋友进了警局,被整个圈内除名,那女星也如同人间蒸发,本该一二线,现在惨得不知道在哪忏悔,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沈禾柠心被透明的线缠着,不关心什么打脸和报复,只关心薄时予,她准备好了万全的出门借口,然而准备要走的前一天晚上,薄时予先一步来学校找她。

天气已经很冷,听说是受了南方极端天气影响,深秋初冬的季节还有点淅淅沥沥掉雨。

沈禾柠撑着伞站在车门边,望着后排座的男人,没有坐进去,语气本来是想严肃点,结果说出来就很娇气,还是那种恃宠生娇的娇:“又找我干嘛,不知道我很忙。”

薄时予目不转睛注视她,眼里有些暗藏的血丝:“我有公事要出门两三天,家里这边我安排好了,你有任何事随时会有人照顾。”

沈禾柠心一跳,偷偷松了好长一口气,这样就更万无一失了,她去哪哥哥也不会知道。

薄时予见到她神色间溢出的浅浅喜悦,控制不住地吃痛,他眼睫低垂了片刻,复又抬起看她:“现在就要出发了,走之前……”

他视线描摹过她的脸颊红唇,喉咙里掺了哑意:“宝宝能不能进来,抱我一下。”

沈禾柠一怔,措手不及地捏紧了伞柄,薄时予停车的位置光线不明,他大半身体都被阴影覆盖着,五官也被切割,只有跟她对视的眼睛勾翘狭长,蕴着汹涌波澜,要掀过来把她淹没。

她鞋尖碾着地面,嘴角抿了抿:“不就是出差两天吗,快三十岁的男人还来撒娇这一套?”

薄时予低声笑:“老男人撒娇对柠柠完全没有作用是吗,怎么办,哥哥无计可施了,你教教我,做什么才能换你抱我。”

沈禾柠不稳的心脏被他几句话撩拨得打颤,她确定她也就犹豫了不超过十秒,被他这么直勾勾盯着,她差一点就朝他迈开腿了,但他手机响得更快。

薄时予扫过号码,是主治医生催促的电话,今晚到了临市还有很多需要准备,才能保证明天手术进行,他皱眉合了一下眼,按了静音把手机翻转过去,唇色比之前更淡白了些,眼尾还弯着。

“来不及了,”他坐在昏暗的车里,低低说,“哥哥要走了。”

说是急着要走了,只是不想再直面她的拒绝,一秒或两秒,再短都是酷刑。

眼看着车影从路的尽头消失,沈禾柠才松开攥到发麻的手,皱着小巧的脸在地上踩了踩雨水,她又没说不抱他,怎么就急成这样,不能再多等她一下。

隔天清早,沈禾柠坐车赶到临时中心医院,舅舅忙着筹备手术,自然没有时间出来跟她见面,这本来也是她一个人的旅程。

骨科研究所全体都在为这场等了两三年的临床试验忙碌,沈禾柠独自抱着包坐在最外面的大厅里,没由来的胸口酸胀,不知道方向地到处张望着。

以后哥哥也会来这儿做手术么,等到他来的时候,一定不会像今天的手术对象这样疼。

她现在守在外面,即使什么都不能做,也想祷告着为哥哥多攒一点运气,即使此刻躺在里面的人她素不相识,可也用尽力气地希望他能挺过去。

哥哥这时候应该在忙工作吧,肯定没空回复她,所以沈禾柠摁开了发烫的手机,不惜崩人设地给他主动发了一条微信。

“我在等一件好事。”

发完了又怕自己心意流露太多,匆匆追加了一条:“不过和你没多少关系。”

骨科研究所最深处的一间临床试验手术室里,薄时予躺在手术台上,半阖这眼望着头顶灯光,众多医护在他身边做最后的准备,主治医生拿来束缚带,俯下身轻声说:“时予,手机我要让人收起来了,你需要用上这个。”

第一次手术太未知,为了保证不破坏腿部细小神经,观察试验对象的每一点反馈,能使用麻药的情况微乎其微,只能硬扛。

但人毕竟是人,肉身骨血都会痛,不得不用束缚带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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