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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美丽柔情的邂逅 (第2/2页)

此时路两边杂草丛生,荒无人烟,有的地方甚至连路都没有。枣红马倒是经常跟随攸乐从这偏僻小路穿行,那两个轿夫却是苦不堪言,一路嘀嘀咕咕,嚷着要加钱,不然便要返回,郑母却在轿中大喊让儿子从马上下来,去抬轿。郑静石只得哄了老母,又去哄轿夫,身心俱疲,坐在其身后,看不到他表情的攸乐,也完全能感受到这位曾经风光一时的御史大人此时的绝望心情。

不过,因两人一前一后坐着,倒是极大地拉近了二人的距离,似乎什么话都可以坦诚地说出来了,且无忧公子的身份足以给人毫无犹疑的信任,郑静石此时已卸下了自己所有的心理防线,将攸乐当作自己最亲近的人了。

“唉,想我郑静石,就因一步走错,步步便错,此时若让我再回到七年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贪那万两黄金啊。”郑静石安抚完余怒未消的老母,已是精疲力竭,此时见老人家终于安静了下来,才长叹一声,主动和攸乐谈起心来。

“郑大人当初想必定是有难处吧?”攸乐谨慎地答复着。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我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两个痴儿,女儿嫁至罗家也并不幸福,不瞒你说,家里有时都穷的揭不开锅了。再说了,那姓曾的以母亲和儿子的性命要挟,我怎敢,唉。。。。“郑静石压低着声音,语气中全是无奈。

“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又经老母谆谆教诲,整日耳提面命要做个好官,可我郑静石也不是圣人,什么教诲,什么道德仁义,在无可奈何的现实面前都不得不让位了。若没有这件事,我郑静石确实当得上是清正廉明,上对朝廷下对黎民,都问心无愧,可唯独这件事,却让我在老母面前抬不起头来,在高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我对不起高普沧老爷,对不起高易武,也对不起老母亲啊。想想我这一生,苟延残喘还有何趣味,倒不如前夜被曾乘风杀了,一死了事。“说完,郑静石一声长叹,声音已开始沙哑,喉头也已更咽。

攸乐此时仍然保持着沉默,静静地听着,内心却早已翻腾不已。

七年前,五哥高易武因杀人罪被判死刑,当年,这已经是高家第三个儿子出事了,母亲几近崩溃,父亲到处找人打听情况,得到的却是一致结论,高易武因和某茶农收买茶叶的价格未达成一致,一气之下将对方用毒药将对方毒死,仵作验明正身,五哥虽抵死不认,无奈证据确凿,且当时的茶马御史大人郑静石也判定高易武利用高家身份欺压百姓,一时朝野激愤,必杀奸商而后快,在定案后不到一月,五哥便被处斩了。当时父亲半白的头发一夜之间全白,母亲也开始疯疯癫癫,整个高家笼罩在愁云惨雾中,真如天塌一般。至今,攸乐都还记得高伯接回五哥时脸上的悲怆,一匹白布下早已冰凉的五哥尸身吓得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直到高伯来将呆若木鸡的她拉开,她才哭出声来。

如今,听郑静石再次提起七年前沉痛往事,攸乐似乎又看到了洁白的裹尸布上殷殷的血迹,一阵头晕目眩,几欲栽下马来。

“无忧公子,怎么是你,郑大人,你们怎么在一块?你们怎会出现在如此偏僻之地?”正当攸乐天旋地转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际。

那声音此时听来如天籁一般动听,让攸乐跌入暗沉沉深渊的心见到了一星光亮,一时之间,满心酸楚似乎都找到了发泄的出口,眼泪无法控制地奔涌了出来。

此时,她太需要一个肩膀了,尽管她知道自己此时绝不能靠到这肩上去任自己痛哭和软弱,但他的出现,已足以慰藉此时几近崩溃的一颗坚强的心。

“无忧公子,你,你怎么了?“此时,对面的来人已经下马,见攸乐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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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两行眼泪滚滚而下,不禁大吃一惊,又见二人挤在一匹马上,人和马都已热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更是满心奇怪。

攸乐在片刻之间已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张开眼睛,装作毫不在意地抬起早已汗湿透的衣袖揩了揩眼泪,见一张脸正充满关切地望着自己,忙拱手施礼,笑道:“哎呀,这么巧,竟然碰上马公子。刚才不知是什么飞进了我的眼睛,又痒又痛,泪流不止,让公子见笑了,见笑了,哈哈。您这是打哪来,上哪去啊?“

此时,郑静石也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马凌云,不禁内心一阵慌乱。毕竟,无忧公子是局外人,旧话说说无妨,可面前这刑部尚书之子,却是高家当年已有婚约的女婿啊。不过,自己刚才声音低沉,除非他有顺风耳,否则是绝不会听见的。于是马上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拱手笑道:“在如此僻静之所竟然能碰上马公子,可真是缘分啊。“

马凌云作为刑部尚书之子,虽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却从不自视清高,为人耿直正派,和善亲民,拱手还礼道:“郑大人好久不见。“

又听说轿中人乃郑母,立即朗声向老人家问好,然后才回过头来,回答攸乐的问话:“我刚从药圣谷回来,正要往京城去。”

他礼数周全,随和亲切,只是那比五年前更为消瘦的身形让攸乐不禁心中一阵绞痛。

当年他与攸乐在庙会上初次见面,便对这冰雪聪明,娇俏可爱的姑娘一见钟情,此后因缘际会,你来我往多次,两人情愫暗生。数月后,他终于恳求自己的父亲找得媒人上门提亲。按照旧时规矩,大婚前二人是不能再见面的,否则便是伤风败俗,但二人丝毫不顾民间风俗,经常私下会面,并且常由珂玥王妃做东,在景王府吟风弄月,品茶饮酒,一日不见面便似浑身长了刺般难受。有谁又能知道,造化弄人,老天爷非得让这对神仙眷侣遭受无妄之灾呢?

此时烈日当头,周边杂草茂密,蝉鸣阵阵,更显得燥热难当,一行人均汗流浃背。马凌云见无忧公子望着他,似有些出神,再看她脸上虽挂着笑意,眼里却显出悲怆之色,更觉有些莫名其妙,看旁边的郑静石,则是一副略显尴尬的模样,于是问道:“天如此炎热,怎么郑大人和无忧公子要趁此时赶路,且走这僻静小路呢?”

攸乐此时和郑静石均已跳下马来,以示尊重。马凌云虽无爵无职,毕竟其父身高位重,丝毫怠慢不得。马凌云问过话后,攸乐才回过神来,将心中的万千思绪均强行收回,见一旁的老者不答,知他定是心中有所顾虑,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是绝不肯将与自己生死攸关的大事和盘托出的,自己也就不便多说了,只冲着马凌云淡淡一笑,眼睛斜斜地瞟向了他旁边那匹白马及它腹上的那副马镫。

马镫由精铁打造,柄上绘有金丝云纹,因年岁已久,金丝已现斑驳,这副马镫是马凌云十八岁生日时攸乐送给他的。他虽出生富贵,却富有浪漫的骑士精神,对马具也是情有独钟。攸乐犹记得,当时踩上这副崭新的马镫时,马凌云手执马鞭,身板笔挺,貌似壮志凌云,边吟唱着“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边一伸手将马下的攸乐猛力拉上了马背,二人策马狂奔,豪气冲天。

马凌云哪里想到攸乐的思绪已飞向遥远的天际,见二人均保持了沉默,于是谦和地道:“二位既有不便,我也不便打扰。告辞!”

于是翻身上马,扬起马鞭前那一瞬间,与攸乐的视线无意中碰到一起,心头一荡,总觉得这人似曾相识,虽只见过寥寥几面,却似早已相熟,而对方眼里所流露的神情自己总也无法捉摸,引逗着他想要去挖掘。只是此时虽骄阳似火,但场面却有些冷淡,自己看来出现的不是时候,只对着无忧公子略略低头微笑,便欲朝反方向而去。

“请等等!”

当那副陈旧的马镫刚刚在胯下骏马的腹上稍稍夹紧,自己扬起手中马鞭时,清脆的一声“啪“伴随着一声不高但坚定的声音传来,凌云赶紧拉了拉缰绳,示意白马稍停,顺音望过去,却见无忧公子举起右手,急切地望着自己。

“是无忧公子在叫我吗?“马凌云有些疑惑,放下手中的马鞭。其实,于他而言,对无忧公子是满心好感的,且与他有过几次简短的交道后,更觉此人比大梁百姓传说中神勇的公子更真实,更亲切。

“是。无忧尚有一些问题,想要与马公子探讨,若公子不着急回京城,可否暂且和我们一路同行?”攸乐此时也谦恭地对马凌云拱手,劝说这位此刻也生同样心境的人留下来。

她知道,自己今天表现得过于脆弱了。她希望凌云能暂且在自己身边,即便只是听他闲聊几句,即便只能远远地悄悄地看着他,她的心也能得半点慰藉。

马凌云本就对这位誉满天下的豪杰之士充满敬佩之情,几次萍水相逢又让他生惺惺相惜之感,此时见对方主动相邀,当然愿意答应他的请求,于是拨转马头,笑答道:“京城里无要紧事处理,父亲那里我告假的时间也还远远未到,承蒙无忧公子相邀,若无打扰之处不,凌云愿与公子同行。”

两人相视而笑,心中都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感,攸乐更是享受此刻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悄悄的甜蜜。而反观一旁的郑静石,却是更加燥热了,额头上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汗,大滴大滴地渗出来。

攸乐用眼斜瞟了一下,知他定在煎熬,在高家这个准女婿面前,他着实心虚。

在生死攸关的抉择面前,即便是圣人,恐怕也很难选择道义而放弃生命及尊严吧。何况只是一个原则感并不十分强的郑静石,一个曾经为了金钱而出卖了灵魂的官场败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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