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无面之人 (第2/2页)

这种做法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但确实不负责任，毕竟这座寺庙属于他们的管理之下，出了问题没有反思，只是被动的报警，哪有这种道理？

“我现在就可以去见大蛇上师，向她请教，如果杀人案跟她有关，我也会直接报警。”

经过了一天的思索，我已经得出结论，假如继续拖延下去，死人将会越来越多，让大桑迦寺变成巨大的黑洞。

五个僧人长出了一口气，我立刻明白，他们请我来的目的就是使用激将法，让我去找大蛇上师讨个说法，但他们一开始不说，而是慢慢诱发了我的情绪，主动提出要承担这个难题。

我从寺庙的正门出去，绕到大蛇上师的院子。

一路上，我的心里一直在打鼓，假如人是大蛇上师杀的，她可称得上是罪孽深重，身上带着这么多条人命，仍然泰然自若地在这里修行，只有世间大奸大恶之徒，才有这份淡定，视人命如草芥，眼中没有王法。

像上次一样，大蛇上师坐在台阶上，手里握着一本经书。

院子里没有电灯，屋门开着，灯光从她背后射出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走进去，站在她面前，直接提出自己的困惑：“大蛇上师，人死在藏经阁里，胸口一个大洞，五脏六腑都不见了，你对这种死亡事件有什么看法？很多人觉得这些人的死跟你的大蛇有关系，你觉得呢？”

我不想再兜圈子，小雪的死严重刺激了我，假如我不能终止这种杀人事件，就白来这一趟。

大蛇上师抬头，用那张漂亮的面具对着我：“为什么这样问？死亡者的脏器消失，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故意把你们引入歧途，连这一点都想不到，简直太愚蠢了，你应该寻找死尸怎样出现在藏经阁的？而不是在这里盲目出头，失去主张。”

我也在台阶上坐下来，这才发现院门外面围着很多人影。

那一定是负责治安的僧人，他们以为我和大蛇上师之间肯定会爆发严重的冲突，到时候他们未必肯进来帮我，但却可以帮我收尸。

“那条蛇到底什么来路，你养着它是防身还是哗众取宠？你从藏经阁里偷来了经书，日夜钻研，别以为别人不知道，大家早就看到一清二楚。”

揭穿了大蛇上师的秘密，她并没有感到一点羞愧，而是展开了手里的经书，轻轻拍了拍：“叶先生，这些书全都是历代高僧的知识积累，应该免费向外借阅，但是大桑迦寺的僧人太懒了，不肯多干一点点活，干脆把这些经书束之高阁，绝不外借，完全变成了摆设，我只能半夜悄悄过去，挑几本自己有用的书。就像现在，我已经领悟了，世界上根本没有不死勇士，只有类似于机器人的军团，假如向他们下达命令，他们就会舍生忘死，拼命进攻，直到达成目标。”

严格意义上说，他们是机器人，而在二战年代，那时候还没有机器人的概念，只会用不死勇士这种玄学概念去称呼。

我叹了口气，大蛇上师跟我一样，也意识到不死勇士的本来面目，但她近几年接触外面世界太少了，不知道机器人行业突飞猛进，已经变成了世界经济的新支柱。

如果不死勇士只是机器人，那就没有任何作用，七八十年以前的机器人，怎么可能跟新世纪之后的机器人相比？

“就算那些不死勇士是机器人，你也必须给出自己的意见，到底能不能帮助二战大人物唤醒沉睡的主人，同时收降这些不死勇士？”

我已经忍耐了很久，因为大蛇上师始终没有说出我想要的答案。

她点点头：“我当然能够做到，心灵沟通之术是我们这个门派的独门绝技，两千年来没人能够超过，现在我确信只要想做，二十四小时之内主人就从沉睡中醒来，一场战争风暴不可避免。”

我突然岔开话题，低声告诉她：“大师，我们谈了这么久，你还没有摘下面具，让我一睹本来面目？我们这样合作实在是让我提心吊胆，方便的话，现在你就摘下面具让我看一看，你本来是什么样子？”

大蛇上师冷笑起来：“叶先生，你这个要求实在是太可怕了，我根本无法满足，既然是合作对象，那么我们只讲究工作，不讲究个人外表，面具下面是什么样子，不会改变我们合作的进程。”

对于她的拒绝，我早有预感，她肯定不会轻易摘下面具，让世人看到她的本真面目。

“大师，现在是全球互联时代，不管你过去是什么人，只要拍一张照片，很快就能获得你的全部资料，但是为了表示对你的尊敬，我没有在背后调查你，这是希望你能够给我们一个答案。”

我同样采用了激将法，让她自己说出身份。

大蛇上师沉默了许久，然后亲自摘下了面具——

一瞬间，我感到自己全身的血都涌上了头顶，仿佛要在百会穴那里突然炸开，因为我眼前看到的是最可怕的一幕，一个没有脸的人就坐在我的面前。

她的眼睛、耳朵、鼻子、颧骨、眉骨、额头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张没有脸的脸。

我深吸了一口气，避免自己当场失态呕吐出来，真想不到，面具之下竟藏着如此丑陋的面容。

“抱歉，叶开，你执意要看我的本来面目，我也只能答应你。年轻时我也是一个探险家，在大雪山深处遇到雪山巨蟒，经过三天三夜的搏杀，我才消灭巨蟒回到城市，但是在格斗中我遭到巨蟒的吞噬，眼睛和鼻子都被融化掉了，同时我的脑袋形状也改变了，如果不是靠着充足的金钱和坚强的信念，我根本活不过来。所以，我留在大桑迦寺，开辟了这样的小院落，让自己努力地接近重生。”

我忽然无言以对，本来以为她是凶手，可这样一个丑陋而坚强的女人，留在大桑迦寺，本身就蕴含着很深的说法。

“叶先生，我已经满足了你的要求，现在可以回去交差了吧？”

大蛇上师起身，准备回屋里去，又像上次那样让我吃闭门羹。

“大师，为了早日揭开杀人者本来面目，我愿意搬到这个院子来住，一早一晚聆听你的教导。”

这些话当然是假的，我是51地区的调查员，怎么可能长期居住在雪山？

大蛇上师停留在台阶上，低声回应：“我是无面之人，你愿意追随我？可笑，可笑，实在可笑。你可知道，所有玄学宗派中，无面之人是被世界抛弃之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早就遭到天道惩戒——你走吧，走吧，这不是你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