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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第2/2页)

等徐逐走后,林棉乖顺地把手上的期中论文和检讨一并递给阙清言,低声道:“阙教授,这是我的期中论文,还有之前的检讨……”

严格来讲,这份检讨的字数没满。

四万字的检讨,林棉拼死拼活凑了三万四千,剩下六千多字抄了十遍的《师说》,最后一页,她在空白的地方还画了个栩栩如生的动漫小人儿,小姑娘神情悔恨地跪在地上,旁边手写添了个对话框。

左联:悔过自新痛改前非。

右联:放下屠刀洗心革面。

横批:阙教授我真的错了。

“……”阙清言叩住页码,停在最后一页,目光留驻几秒,开口叫她,“许彤。”

检讨拼凑得这么明显,他肯定看出来了。

林棉惴惴:“啊?”

他按了按额角,问:“我的课这么好睡吗?”

这句不是呵责的诘问,阙清言语气平淡,林棉回想了一遍,确定了是句再寻常不过的问句。

“不是的……”

其实我到现在也只会睡你的课,当初大学的时候还从来没睡过别的课。

当然林棉还是怕死的,对生命的渴望制止住了她,最终没敢把这句话说出口。

她改口:“不然,我给您签个保证书吧。要是我再犯,就……”思忖一瞬,话脱口而出,“就不要这门课的平时分了。”

“不用了。”阙清言合上了检讨书,目光扫过林棉,淡淡道,“没有下次了。”

罚也罚过了,检讨也写了。小惩大诫,他从不信奉体罚式教育,对本科生的要求也放得比硕博生要低,这次的四万字检讨罚一个大二生,是严重了。

林棉睫毛微颤,抬起眼来看阙清言。

什么叫没有下次了?

他不会生气了吧……

林棉此刻的神情既乖又软,下唇被咬得殷红,衬着乌黑分明的眼眸,整张脸上贴了大写的“不安”两个字。

阙清言带过不少学生,在法庭上也打过不少案子,有时气势冷下来的时候确实凌人,当庭辩护时他的字字句句都是最锋利的刃。但迄今为止在认识他的人里,还没有一个是像她这么怕他的。

束手而又拘谨,小孩儿一般,生怕惹他生气。

“我的意思是,”他失笑,逆着点窗外的光,眸中有星星点点的暗淡光色,“这次就算了。但没有下次了,明白吗?”

这句话的语气是低沉温柔的,像轻抚过心脏的手,力道正好地拿捏住命脉,心口又酸又软。

从她的角度看,能看到阙清言线条分明的下巴,往下是修长的脖颈,剩下的光景隐没在了领扣里,他放下检讨,衬衫随着内里肌肉线条而拉出几道衣褶。

说不出的禁欲撩人,又带着不同于年轻小男生的成熟魅力。

林棉的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她蜷起手指,觉得脑中有哪根弦倏而一下就绷断了。

“阙教授,”她一眼都没舍得移,嘴比脑子动得快,“有没有人跟您说过,您长得很好看?”

留宿……

林棉回忆,她不仅没有留宿,画的暧昧少女漫还被他看到了。

他肯定以为她学术不正,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这样还妄想追他。

昨晚生的事情太多,现在回过味,铺天盖地的羞耻感才后知后觉地涌上来。拖鞋找到一半,林棉不找了,回头就把自己重新闷回了被子。

“孤男寡女,都停电共处一室了,居然还没生点什么?”正在被禁足的柏大小姐好不容易能找到八卦的乐趣,闻言大为遗憾,想了想劝道,“棉宝,不然还是算了吧。”

柏佳依心说,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的,现在幸好是棉宝一厢情愿,阙清言对她还没什么意思。要是等哪天他突奇想地想逗逗她,她肯定一点都招架不住,一脚就沦陷下去了,最后怎么被吃干抹净的都不知道。

“不要阙清言了。就算找不到硬件条件像他这么好的,要在圈子里找一个优质男人,还怕找不到吗?”柏佳依劝得很含蓄,“等到哪天你又喜欢上了别人,就会现这些都是过去式,就像以前中学那会儿你为一个人写了几十封情书,现在还不是已经忘得一干二——”

“是他。”

柏佳依一愣:“谁?”

“我写了几十封情书的那个人,”顿了顿,林棉才小声回,“……就是阙清言。”

.

九年前,林宅。

桌上的牌已经换了三轮,正巧阿姨推着银色小型餐点车进来,躬身将换上一壶新的花茶。阮丽淑看了一眼手上的牌面,见阿姨进来,问了句:“兰姐,棉棉还睡着吗?”

“还在睡呢。”阿姨撤掉吃完的点心碟,补了句,“先生刚才打电话来,说晚上有应酬要晚回来,就不在家里吃饭了。”

阮丽淑应了声:“知道了,喊张姨多炖一个汤,等他回来正好醒酒。”说完顿了顿,“兰姐,你去叫棉棉起来吧,睡一个下午了,顺便把蛋糕带一点上去。”

牌桌上围着四个女人,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虽然看起来都上了年纪,但胜在保养得当,连摸牌的手都是白皙细腻的。旁边的太太闻言,调侃道:“丽淑不知道有多疼女儿。”

“要是我家那个也像棉棉这么乖,我也放手心里捧着。”另一个太太接过话,突然想起来什么,问一直没开口的人,小心赔笑,“阙太,都放圣诞假了,清言是不是要回来了?”

平时没事的时候,阔太太们的社交大多是聚在一起逛逛街,喝喝下午茶,再推几把牌。闲谈的时候聊起阙家儿子,语气多多少少都是艳羡的。

阙家家风自由,充分尊重儿子的个人规划,从法不从商。阙家儿子二十岁就已经从海外一流学府硕士毕业,听说还要继续修博,在学术界的成就斐然,跟自己家那个不成器的比,不知道要好多少。

谈论起自己的儿子,阙太欣慰一笑:“清言中午就下飞机了,等下会过来接我。”

另一边,阿姨来到二楼的卧室,把还在睡着的小姑娘叫了起来。

林棉前几天被林母带着,刚从布鲁塞尔玩过一圈回来,已经倒了两天的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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