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看书

字:
关灯 护眼
六七看书 > 青云台 > 青云台 第49节

青云台 第49节 (第2/2页)

月色洒银一般,混在灯色里,流泻在他的身遭,将他的身姿衬得无暇,似乎那张掩藏在面具下,传闻中被火燎着的脸,也该无暇。

青唯想起来,那张脸本就无暇。

曲池苑的诗会章程繁复,听说席到一半,还要听士子畅谈策论。青唯跟章元嘉回到竹影榭,吃完席,想起留芳说过可以提前与皇后请辞,起身说要先走。

章元嘉并不留她,温声道:“虞侯夫人大病初愈,是该早些回府。夫人病好后,若觉得烦闷,不拘着时辰日子,进宫来与本宫说话就是。”

青唯谢过她的好意,由宫婢引着,到了曲池苑外,只见墩子迎上来道:“虞侯夫人要走了?”

青唯称是。

墩子于是扫了扫拂尘,任引路的小宫婢退下,自行领着青唯往宫外去了。

曲池苑离曹昆德歇脚的东舍很近,拐过两条甬道就到。

墩子引着青唯出了苑,来到寂无人的甬道里,这才低声问:“姑娘的病可大好了?”

“好多了。”

“日前公公听闻姑娘病了,十分担忧,几日不能睡好,那日姑娘一醒,公公听闻姑娘去了玄鹰司,立刻借口过去探望。姑娘今日进宫也好,让公公仔细瞧一眼,他好放心。”

墩子说着,见东院到了,上前叩了叩门,“公公,姑娘到了。”

门被推开,曹昆德一见青唯,声音仍是细沉悠缓,“可怜见儿的,瘦了这么多。”他指着一旁的椅凳,“站着做什么,快坐吧。”

青唯谢过,自去椅凳上坐下。曹昆德细细打量着她,片刻,笑道,“瘦是瘦了些,气色瞧着倒好,这个江府,倒是不曾亏待你。”

青唯道:“是,江家上下把我照顾得很好。”

“可不?”曹昆德道,“咱家在宫里都听说了,什么名贵的药材都紧着你用,连宫里的太医都给你请了去。你可知道给你看病的吴医官,医术高明得很,他在宫里,只看疑难杂症,当年洗襟台下受伤的小昭王,就是他医治的。”

“义父。”青唯唤了曹昆德一声。

她垂着眸,心中非常犹豫,“当年洗襟台下,小昭王他,伤得重吗?”

“重?”曹昆德似乎意外,“你这话问的,陷在那楼台下,哪有伤得不重的?都是九死一生,能活下来,便是撞大运。不过要说身上的伤,小昭王不算最重的,他真正伤的地方,”曹昆德抬起一手,抚住胸口,“在这儿呢。”

曹昆德盯着青唯,语气悠悠的,“怎么问起他?”

青唯仍垂着眸:“没什么,只是方才在宴上,听佘氏提起他,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人,所以问一句。”

“原来是这样。”曹昆德道,随即一笑,“说起这个小昭王,你该是见过他的。当年你父亲回去为你母亲守丧,不就是他亲自到辰阳,请你父亲出山的么?你对他可有印象?”

第56章

“没什么印象了。”

青唯沉默许久,说道。

曹昆德笑道:“你适才提的那个佘氏,对小昭王倒是难得的一往情深,不过这不稀奇,当年上京城中,想嫁小昭王的,可不止她一个。咱家记得小昭王十五岁那年,跟着长公主去大慈恩寺诵经,寺中新到的主持见了他,只觉清恣如玉,恍如天人,还当是观音大士莲花座畔的侍立童子现了形,闹了一场笑话。多么难得的一个人物,可惜……”曹昆德扫青唯一眼,“你竟对他没印象。”

青唯没吭声。

曹昆德见她不愿接这话头,改了口,问道:“宁州瘟疫的案子,你查得怎么样了?”

青唯起身,拱手禀道:“回义父的话,已快水落石出了。”

她顿了一下,思及此前江辞舟主动把扶夏的线索告诉她,就是为了让她交差,便也不瞒着曹昆德,“当年林叩春屯药,是何鸿云授意的。何鸿云从五户药商手里收购夜交藤,东窗事发后,他为防消息走漏,灭了林叩春的口,又杀了一家药商以儆效尤。他从余下四户里各挑了一个人质软禁起来,祝宁庄的扶夏馆,就是他关人质的地方。后来事情败露,他把人质转移到阳坡校场,诛杀灭口,好在天网恢恢,四个人质中,我们救下来了一个。这个人质手里有本账本,似乎可以证明何鸿云囤药的恶行,不过瘟疫案明面上还是由玄鹰司追查,我是暗中跟的,至于玄鹰司眼下为何隐而不发,我就不知道了。”

她隐去了账本与洗襟台的关联,这条线索事关重大,她不知该不该告诉曹昆德。

然而曹昆德盯着她,径自就道:“那账册上,用来囤药的银子,是当年何家从洗襟台昧下的吧?”

“你不必瞒着咱家。”曹昆德悠然道,“咱家让你查瘟疫案,就是为了洗襟台。咱家也知道,如果这案子不是跟洗襟台有瓜葛,你不会这么卖力。”

青唯抿了抿唇,解释道:“青唯不是瞒着义父,只因这银子由来不明,我也没找到实证,不敢贸贸然揣测。”

她心中疑窦丛生,只道是此事机密,曹昆德为何会知道何家从洗襟台昧银子?

她这么想,就这么问了,“这事义父是怎么知道的?”

他怎么知道的?

曹昆德笑了笑。

原本也不知道,但他在宫中这么多年,瞧不清旁人,难不成还瞧不清赵疏么?嘉宁帝跟昭化帝一样,心中最大的结就是这个洗襟台。他韬光养晦了这么久,除了复用玄鹰司,就是任命小昭王为虞侯,能劳动小昭王查的案子,怎么可能与洗襟台无关?

自然曹昆德还有别的门路,但他何须与她多提。

曹昆德对青唯道:“江辞舟将这案子隐下不发是对的。区区一个瘟疫案,哪能制得住何鸿云?就说此前折枝居,阳坡校场,闹得这么大,罪名不都一股脑儿让巡检司担了么?这是何家的本事,当年先帝病危,要靠何拾青辅政,眼下就得自食这个恶果。你不在朝堂,所以你没感觉,但你这个官人肯定知道,要是这会儿拿瘟疫案去治何鸿云,何鸿云退一步,认个错,缓个小半年,这事儿就跟落入海中的石子儿,一点声响都听不到了。除非找到它与洗襟台的关联。”

青唯也以为然。

且眼下江辞舟正是这么做的,何鸿云买药的银子通过一趟暗镖运来京城,只有查到这趟暗镖是怎么洗的钱,才能真正治何鸿云的罪。

曹昆德不疾不徐道:“要查银子的由来,太难了,五年过去,当初那些洗银子的人,谁知道活的死的?咱家呢,有个更快的法子。”

青唯一愣:“义父有办法?”

曹昆德含笑点了一下头,“过来,咱家教你。”

青唯依言凑得更近了些,曹昆德于是以手掩唇,低语了几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本站防护由 速盾独家赞助防护,被攻击选 速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