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清洁车为你病的。 (第2/2页)

“要签名？”纤纤接话，“可，下次带给你。”

叶喜不自禁，“白小姐，谢谢你！”

等小姑娘回到工位，纤纤问常佑：“秦总在忙吗？”

常佑说：“现在不忙。”

纤纤望一眼办公室紧闭的门，又问：“学长，是不是生我的气？这两天电话里总觉得奇奇怪怪的，今天没来接我，真有事还是在生气？”

“真有事，早上刚开完会。”

“哦，那是我小人心。”纤纤笑，走出两步，又回来，“下午有事吗？”

常佑有点胸闷，松松领带，内心天人交战。

一会儿想，学妹那么信任，千里迢迢带回签名照，怎么能坑她呢。

一会儿又想，秦总不至于那么禽兽，大白天的，外面那么多员工，不能真的发疯。

最后想，远在非洲的梁副总缺一名秘书。万一说错话，工作调的通知随时会发邮箱。

……

常佑看看手表，正『色』道：“一点半要出去。”

纤纤没多想，“现在一点二十几了，那我先进去看看。”

常佑对着她的背影，『露』出‘我妈真不是人，我是助纣为虐的帮凶’的悔恨表情。

*

办公室外间没人。

纤纤叫了声：“秦措？”起门，往里走，休息室的门半掩。

她推开，“你马上要出去，我就跟你说一声，我等会去幼教班等小雾放学——”

那人站在落地窗前。

纤纤一怔，突然想起秦雾说过的，父亲休息室很大，三面都是窗户，从这里往下看，路上的车人都很小。

她走过去，停在窗口，脚下便是城市最繁华的景『色』。登高望远，众生上。

秦措偏过头，看她一眼，“回来了？”

纤纤：“我人不就站你面前么。”

“是。”微微一笑，“很好。”

纤纤蹙眉，总觉得古怪，又说不出具体哪里违。

人还是那个人，看起来十分正常，从穿着到仪容无可挑剔，所有细节堪称完美。

有点……太正常，太平静了。

“你有话就说——”她伸手触『摸』玻璃，想起一个问题，指腹用力往下按压，“玻璃质量行不行？能承受多少压力？”

“你好奇吗？”

“什么叫我好奇。”纤纤瞪一眼，见往后走，摇摇头，“小雾平时在这里玩，是比较稳重没错，不跟有些孩总是跑跑跳跳，可万一不小心冲撞过去——你这里是几楼你心里清楚。”

秦措从冰箱里取一瓶运饮料，慢声慢气的，“不是玻璃窗。”

纤纤问：“那是什么？”

秦措拿起一个小遥控器，按一下。

转瞬间，三面透明的玻璃，变三面态画，连一片热带雨林的风景。

“我投资的尖端科技，是屏幕。”

“玻璃屏？那外面——”

“防弹加固窗。”

纤纤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热带雨林，深海万里，天空城，蒸汽世界——”男人轻声说着，每按一下遥控，风景随改变，“冰原雪山。目前有五种选择，后会多。”

纤纤对类高科技缺乏兴趣，但她知道秦措喜欢，所捧场，“好看。”

秦措浅笑，“喜欢么？”

“喜欢。”

“那就好。”饮料开封，只喝一口就放下，“选一个。”

纤纤心里升起不妙的觉，“秦措，你今天……你要是生气就直说，张启圣那件事——”

“别提，扫兴。”

“……”

纤纤往门口挪，“你等下不是要出去？我先去幼教班——”拧一下门把手，发现开不了。

锁住了。

秦措向她走来，一步一步，围捕困兽的雅兴。又问：“喜欢哪个场景？你选。”

进一步，纤纤便后退，直到背脊抵住屏幕。

……见鬼的屏幕。

她看着。细长凤眸愈渐深沉，不同于平时疏离的黑，是极具压迫令人透不过气的幽暗。

全世界不会有人比她明白，的眼意味什么。

因她震撼。

“你疯了？这是在办公室，工作时间，外面有人，那么圣的聚集财富的地方你——”

“不选？”打断，“也好，换着用，一个个来。”

“……”

是认真的，居然是……认真的。

直到制住双手压在冰冷的玻璃上，直到从身后贴上，细密的吻从耳后沿至脸侧，直到掰过她的脸接吻。

纤纤深切知真疯了。

“我不要。”她说，语气难得急迫，“我要回家，我们回家。办公室是用来挣钱的圣的地方！”

男人呼吸灼热：“不是办公室，是雨林。”

“谁听你胡说八道。你想做什么？你不是要出去？你就不能等到晚上——”

纤纤听见一声笑，放开她。

回头，对面镜映出她狼狈的形象，长发缠『乱』，——仍是西装笔挺、道貌岸然的模样。

站在那里，斯文、优雅，就如清风月明的一幅画。

“想做什么。”秦措扯下领带，目光深不见底，哑声道：“白小姐，除了干服你，我还能做什么。”

“……”

又『逼』近，倏地压上来。

纤纤别过脸，入目是葱郁的树木，鸟语花香。她气煞。

秦措一手撑住玻璃屏，云淡风轻的语调：“……质量如何，能承受多少撞击压力——我试试。”

“你经病！”

“嗯。”轻声，“为你病的。”

*

五点整。

到了下班的点，办公室没人。

常佑面前放着一份合同，是两点钟拿来的，要秦总最后过目签名。

对方说，越快越好。

瞥一眼挂钟，又看向桌上从白纤纤进去后就亮起的警示红灯。

红灯亮，代表那间办公室的主人正忙，禁止一切打扰。

这个灯一直在，五年了，从没亮过。

今天是一次。

打电话到秦园的别墅，问小少爷怎么样。佣人答，高卓带小少爷玩游戏，小少爷一直吵着不想玩，想见母亲。

常佑深深叹气，挂断。

五点四十分。

常佑从办公室出去，发现同事全在。皱眉，“都不下班？”

“就……秦总还没走。”

六点十分。

负责清扫最上几层的冯阿姨推着清洁车过来，发现这里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坐在原位。

整整一层楼，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冯阿姨笑道：“今天集体加夜班啊？好辛苦！”

小苏叶尴尬地笑。

六点半，秦总办公室的门终于开了。

所有人像是突然受到惊吓，目光齐刷刷望过去，不约同地站起来。

出来的是纤纤。

她冷着脸，直直走向常佑，张口就问：“常佑，你坑我？”

常佑苦笑。白纤纤几乎从不对直呼其名。

纤纤盯紧，一瞬不瞬，“秦措下午一点半有什么行程安排？”

常佑沉默，过了会儿，卑微的回答：“表叔钓鱼。”

纤纤：“……”

她转身，疾步离开。

小苏五次看手表确认，“一点半不到进去……五小时。”

叶拿起杯，无知无觉地喝了一口，都没发现连带着茶叶一起吞下肚，“白小姐脖上都是印，她没发现吗……”

小杨脸『色』苍白，“不会的。”突然摇头晃脑，陷入自我安慰，“可能们在做别的事情，对啊，那么久不见，可能在谈心。一定是这样的，没有男人可——”

办公室的门又开了。

众人再次起立。

秦措走出来，泰然自若，冷淡如初。扫一眼职员，“没走？”

常佑呈上合同。

秦措接过，飞快地看完，签名。

常佑机器人似的说：“谢谢秦总。”

秦措往回走去，看见清洁车，忽又停下，拉住推手，悠闲地继续行进。

所有人瞳孔的光都颤了颤。

到办公室前，男人开门，回眸一笑。

门上。

足足五分钟，所有人维持站立的姿势，手指都没一下。

秦总……笑了。

笑了？

冯阿姨从另一边过来，焦急的声音惊醒旁人：“唉，我的车呢？我的保洁车怎么不见了？杨先生，常先生，苏小姐——你们看到我的车了吗？”

小苏低声说：“秦总带进去了。”

“这怎么可！”冯阿姨大惊，就要敲那间办公室的门，“秦先生也太勤奋了，那么厉害的大人物，平时经常加班就算了，保洁都亲力亲为，可怎么能真让手呢？我会开除的！”

常佑拦住她，“放心，由去，明天给你发红包。”

冯阿姨：“……”

小杨蓦地瘫坐下去。

小苏叶赶到身边，“杨哥，你没事吧？你嘴唇发白——”

“在嘲讽我。”

“啥？”

小杨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抱着头，“是的，就是在嘲讽我。没有钱，没高，没好看，没聪明，没有女朋友，没有姓生活——”

“……杨哥，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秦总肯定不是这个意。”

“就是这个意！嘲讽，一定是嘲讽。应聘这份工作的时候，我想过一切会发生的最惨的情况，但我怎么也没料到，会遭受这种丧心病狂的羞辱！我……我坚持不了五小时，我的人生是失败者的人生。”

“……杨哥你，你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

小杨突然精崩溃，叶赶紧倒了杯水让压惊。从茶水间回去的路上，撞见倚着走廊看手机的常佑。

在打字。

叶从身边经过，轻易就瞄到刚发送的消息。

[宝贝，今晚我们书房play好吗？]

她打了个寒颤。

——男人真是各有各可怕处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