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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集结束后,叶阳像如临大赦般从张虔腿上下来。 (3) (第2/2页)

三十而立,他面对生活,没有激情,没有热情。

像一潭死水。

而他对她是有期待的。

说是戛然而止的恋爱未能让他完全了解她所以对她有期待也好,还是重逢之后,对她产生了新期待也罢,总之他对她有期待。

他想从她身上得到的,不只爱情。还想从她身上找到自己消失已久的,对生活的热情和激情。

张虔回到家里,换了拖鞋,到客房去。

黑白灰的客房,里头冷冷清清,想到她房间里的那些东西,先用脑子给她摆了一下,空间是够用的,不过床头差一个置物架。

换了家居服,坐在客厅,拿出手机,划拉了半天,最后挑中了一套白色置物架,下了单。

放下手机,吞下一杯酒,仰靠在沙发上。

关于同居,九年前就有这想法,想跟她一块生活,原以为谈得再久一点,可以试着进行,只是没想到。

张虔喝了一会酒,想到别的什么,拿起了手机。

前几天,盛超给他来了微信。

两年前,盛超打算脱离华清影业成立自己的公司,但盛超的本职工作是搞创作,对商业运作一概不懂,也不想分太多精力在这上面。找别人合作又不放心,就想到了昔日的伙伴。

张虔当时刚进时代,还没稳住,也确实对俩人的合作不抱期待,就没有回应。前几天,盛超又来联系,说合作的意愿还在,问他考虑不考虑。

张虔这次有点松动,或者说想冒险的心理出来了一点。待在时代,稳是稳,但未来一眼就可以望到。三十岁正是人生盛年,他没必要过早的让自己进入死水一样的生活。而且说到底,在时代如何位高,也是给别人打工。和盛超合伙开公司,到底是自己做老板,感觉还是不一样。

他给盛超回了微信,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出来聊一聊。

盛超和他老婆一块来的。

盛超的老婆也是电影学院的,文学系,做编剧。

盛超五部作品,三部出自他老婆之手。当初张虔和盛超分开时,他老婆充当中间人,来回协调,只是当时大家年轻气盛,互不妥协,最终分道扬镳了。

仨人在咖啡馆一直聊到打烊。

从咖啡馆出来后,盛超的老婆笑着对张虔道:“我让盛超找你,他还不情愿,怕被拒绝,说太没面子。我觉得大家是一路走过来的朋友,被拒绝也不丢人,原本只是试一试,没想到你就松口了,你得跟我们说说这是为什么,让我们心里有个底,也好放心。”

张虔笑道:“以前也不是不考虑,是怕重蹈覆辙,理智过了头。现在想想,结果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人还是应该有点冒险精神的,不然多没意思。”

盛超的老婆笑道:“你看《旁观者》了吗?”

张虔点点头。

盛超的老婆问:“如何?”

张虔略略一顿:“艺术性和商业性兼俱,我觉得是超儿目前作品中最成熟最完整的一部。”

盛超的老婆看了一眼盛超,叹了一声:“最好的作品,票房却是最差的。刚开始以为观众不吃这种,后来看你们的《我去往》,竟然能卖十几个亿,就觉得影片的宣发有很大问题。但宣发是制片方的事情,我们压根没说话的权利,虽说亏钱也是亏他们的,但片子是超儿的心血,这样的结果,叫人意难平。想单干也是想把所有权利抓到自己手上,成立了新公司,制片和宣发交到你手上,我们俩就能放心弄电影了。咱们最初不就是为这个么,只是那时大家一名不文,没资本,现在可以了,你就别犹豫了。”

张虔笑道:“你们夫妻俩早就盘算好了,我可是今天下午才知道这事,开公司又不是吃饭喝水,考虑一下也要被指责成犹豫,讲不讲道理?”

盛超的老婆也笑:“这不是怕你不答应么?”

张虔知她忧虑,安抚道:“我既然来,肯定心中有数,放心回吧。”

☆、第 52 章

叶阳在上海忙完《八仙过海》的发布会, 赶晚上的飞机回去。

回去前,她挤出了点时间去看爸妈。

她到上海后, 一直没抽出空去看他们。

叶阳父母的包子铺距离地铁口有五十米左右。

那是一条路的拐角, 拐角两侧有七八家铺子,有水果铺, 有烟酒铺,还有卖麻辣烫的以及煎饼铺。

铺子很小,不过十平米。

因为没有窗的缘故, 虽是白日,铺子里也晦暗不明。

铺子早上卖包子,中午和晚上还卖凉皮、凉面酸辣粉。

叶阳以前到上海出差,也会过来看他们,时间充裕的话, 还会跟着卖一会儿包子。

她其实挺喜欢干体力活的。

在X京待不下去的时候, 想过收拾铺盖卷, 到上海帮父母卖包子,终究觉得不像话,还是作罢了。

铺子里摆了两张折叠桌, 偶尔会遇到一、两个在店里吃饭的人,但大多数人都是带走。

父母很辛苦, 叶阳知道, 每次来看他们,都有点不忍心。多次打电话给叶宽,让他过来帮忙。他一个青壮劳动力, 不求能成为包子铺的主力,但是抬抬手减轻一下二老的负担应该没什么问题。

叶宽说站一天太没意思,不来。

叶阳每次都想抽他嘴巴。

但凡父母的奋斗里有半分为她,她会心疼死,可他们不是为了她,所以很多时候,她不让自己太心软,只尽到做女儿的义务就罢了。

叶阳来之前没跟父母说,父母乍一见她过来,还是欢喜的。

欢喜又局促,好像她是个远道而来的客人,而非女儿。

双方的寒暄也很客套。父母问她工作怎么样,她问爸妈生意怎么样,然后就没话聊了。气氛多少有些尴尬,叶阳没话找话,说饿了,让父母给她拌一碗凉皮吃。

等她坐下来吃凉皮时,她母亲蒋志莲也在对面坐下,看着她吃了一会儿,才渐渐找到话说。

蒋志莲说准备过年时,给叶宽定亲,问她觉得怎么样。

叶宽二十出头时,蒋志莲就想给他定。

蒋志莲的想法是,结了婚,有了家,叶宽兴许能上进一些。

但叶宽不愿意,叶阳也不愿意。

叶阳是觉得人没有上进心,结了婚也不会突然就上进了,到时候再生了孩子,叶宽还当甩手掌柜,那压力全都在父母身上了。而且确实觉得二十岁的叶宽太小,什么都不懂,建议让叶宽大两岁再说。如今四年过去了,叶宽还是老样子,叶阳就看开了。人生百态,不是所有人的人生都是向上的,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原地打转,但那也是一种人生,随他去吧。

蒋志莲见她无意见,又提到了她的事情。

叶阳不想因为这事跟母亲闹不愉快,所以只听了开头,就截住了她,说自己有对象,正在处。

蒋志莲十分意外,忙问哪里人,多大了,家里怎么样。

叶阳说X京人,三十岁,家里不知道怎么样。

蒋志莲怕她糊弄,要看照片,叶阳就找了张虔的照片出来给他们瞧。

蒋志莲和丈夫拿着手机来回看了几圈,发现照片里的人比他们想象中的好太多,一时之间竟然都没说出话来。

叶阳埋头吃自己的凉皮。

蒋志莲一直认为自己女儿心高,找对象要找好看的,还要找有钱的,如今一看照片,发现的确长得挺排场,就坐实了自己的猜测,欲言又止一番,还是没忍住:“过日子不能图人长得好看,好看不能当饭吃。像你爸似的,就长了一张脸,没一点脑子,做这个不成,做那个不成,一把年纪,只能让我跟这儿起早贪黑的卖包子。”

叶阳看了她一眼,道:“我没图人好看,恰巧长得好看罢了,难道我还能嫌弃吗?”

蒋志莲明显不相信,谆谆教育道:“长得好的人身上是非多,你爸够老实了,不还是出事,没那个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将来受苦的是你自己。”

叶阳父亲年轻时的确犯过错,类似出轨。对方是个年轻漂亮的,看上叶阳父亲长得好,性格敦厚,撺掇叶阳的父亲离婚,跟她结婚。叶阳的父亲当时的确产生了离婚的念头,只是当时已经有叶阳和叶宽,加上家里的人死活不同意,叶阳父母的婚才没有离成。虽没离成,但这事却成了蒋志莲的一块心病。蒋志莲对女婿的标准,是对着丈夫相反的方向去的。不要好看的,好看的都是草包,并且是非还多,

叶阳只道:“八字还没一撇呢,想太多了没用,顺其自然吧。”

蒋志莲见她不当回事,有些受不了:“你又不是刚毕业,快三十的人了,上点心吧,不能结婚,就别瞎谈了,浪费时间。”

叶阳觉得她母亲又要开火,把筷子扣在塑料盒上,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道:“妈,我晚上还要赶飞机,不能久待,走了。”

“欸,欸,先别走。”蒋志莲见她要走,立刻转移了话题,“今年过年回家吗?”

叶阳摇摇头:“有个项目过年的时候要上,估计回不去。”

蒋志莲也没跟她再打哑迷,开门见山道:“你弟弟结婚,咱们家又得出去一笔钱,我跟你爸这几年挣得钱全还债了,手头的钱不多,你手里有吗,有的话,借我们点,等缓过来这阵,我们再还你。”

叶阳一听又是钱的事,脸立刻冷了下去:“他结婚,难道自己一分钱不用掏吗,没钱别结,拖累一家人。”

蒋志莲喜欢叶宽多过叶阳,是不争的事实。因为叶宽会说话,不管能不能做到,先吹了牛逼再说,哄得蒋志莲非常高兴。而叶阳说话前一定会考虑自己做到做不到,做不到绝不吭声,所以即便叶宽没出息,蒋志莲也觉得他比叶阳强。见叶阳这么说自己儿子,立刻维护道:“看你这话说的,难道让他打一辈子光棍?结了婚,我跟你爸就了了一桩心事,之后他过得怎么样,我们就不管了。”

叶阳并不相信自己母亲这番话,但也不想揭穿她,只道:“你们要多少?”

蒋志莲见她松口,知道有希望,语气立刻硬起来:“这不是个小事,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你能给多少?”

叶阳一听,就知道她的胃口是往大了去的,就道:“我每个月工资就那么点,X京物价又高,压根没攒下钱。家里困难我知道,但我也困难。顶多把给他准备的份子钱预支给你们用,其他的,我没有。”

蒋志莲听她语气如此硬,火儿一下蹿上来:“你工作七、八年,就只有万、八千块钱?不想借就不借,别说没钱。我和你爸就是累死,也不找你借。”

叶阳听她威胁自己,火也蹿了上来:“工资就那么点,本来就存不下来钱,存钱全靠年终奖。可我的年终奖都贴给你和我爸了,你们还想怎么样?还有,我再说一遍,如果是你和我爸要用钱,多少我都给,但别想从我手里给叶宽抠出一分钱,我没有。你们愿意为他受累是你们的事,我没这义务。”

蒋志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道:“别净说好听的,现在就是我跟你爸要用钱,你怎么不给?”

叶阳觉得自己有些过激,缓了一下,道:“我说得是你们吃不了饭,没地方睡,生病了,但凡是这几项,我一定给。但给叶宽买房、结婚的事,我不管。”

蒋志莲冲她嚷道:“你们是姐弟,你帮他,他帮你,有必要分这么清楚吗。”

叶阳尽量平静:“妈,我不指望他帮我,我就指望他顾好自己,别拖累你们就行了。”

蒋志莲见她说人话了,火稍微降了一点,半是哄,半是威胁:“把我和你爸累坏了,将来还是你们姐弟俩的事儿,不如现在多帮你弟弟一点,我和你爸身体好,是你们俩的福气。”

叶阳顿了一下,道:“之前不是说要我拿仨月的工资给他随份子么,给他随五万还不够?也别说他会给我随回来,他能给我一千,我就烧高香了。”

蒋志莲原以为她说得是一万,没想到说得是五万,张了张嘴,没再说出话来。

叶阳直接去了机场,候机时,想给张虔拍一个航班信息,但又作罢了,只在下飞机后,跟他说,忘了告诉他航班信息,现在人已经落地了,让他不用来接了。

叶阳回到公司,才收到回复,只有一个字:“好。”

次日要发稿,还有新媒体大号要投放,工作量挺大,而林天一又去跟边紫约会去了,只能辛苦叶阳一个人盯着。

盯着组里的人把东西都弄好了,她才拖着行李箱回家去。

回到家,洗了澡,到厨房下了点饺子,坐在饭厅吃饭时,想起自己的家事,又想到张虔,真觉得这俩世界风马牛不相及。她呆愣了一会儿,给他发了条微信:“想你。”

过了一会儿,他回了一条:“吻你。”

叶阳看着平平无奇的这俩字,想到他平时吻她的感觉,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好像他真的在吻她。

她放下手机,继续吃自己的饺子。

次日忙完发布会的事情,叶阳给房东打了一个电话,跟他聊退租的事情。

租房合同签了一年,押一付三,房东说可以退多交的房租,但不能退押金。

这事的确是自己违约,叶阳无话可说。

决定搬之前,叶阳约边紫出来吃饭。

这位姐姐目前正处于热恋中,脸上带着慈母一般的笑,吃饭过程中不断看手机,还动不动就跟叶阳讲林天一又干了什么可爱的事情,说了什么可爱的话。

叶阳原以为边紫这么边缘的人,应该喜欢深沉点的,教父似的人物,没想到这么痴迷于正派单纯的林天一。

她十分奇怪,问她喜欢林天一什么。

边紫就跟她讲,有次她和林天一做地铁,林天一跟几个农民工侃了一路的事情。

寻常来说,有点涵养的人都不会表现出对农民工的嫌弃,但在地铁上看见,还是会躲开,更别说跟他们交谈,但林天一完全不介意这个。

边紫觉得林天一赤子之心,甚是可爱。

叶阳一听,就理解了。林天一的热情的确有种一视同仁感,不因身份地位的不同而有所改变,这点来说,非常难得的。这至少能说明一点,人不势力。

说完林天一,叶阳跟边紫说自己要和张虔同居的事情。原想边紫给自己打打气,结果边紫直接泼了一盆冷水下来。她道:“同居对所有恋人都是挑战,抬头不见低头见,没有想象空间,没有紧张感,期间伴随着柴米油盐,激情会消失的很快。而你俩又刚复合,没一点感情基础,九年前的感情更像空中楼阁,如果新的建立不起来,我担心结果不尽如人意。”补充道,“当然了,不是让你悲观,但得有心理准备,复合就是大冒险,而成功的概率相当于中彩票”

叶阳叹了口气,笑:“你还是打电话叫天一过来吧,我现在需要一个乐观主义给我信心。”

边紫也笑了:“那你想我给你个建议吗?”

叶阳立刻两眼放光:“你说。”

边紫道:“先别做|爱。”

叶阳愣了。

边紫喝了一口啤酒,慢慢解释道:“同居最开始是有新鲜感的,少点亲密接触可以将新鲜感保持的久一点,在这个时间里抓紧时间培养新感情,感情到位再做,不然激情没了,只能一拍两散。”又补充道,“我看他像有感情经历的人,应该懂,除非他只想要激情,不考虑后果。”

回去的路上,叶阳一直在琢磨边紫的那几句话,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甚至都有些后悔当初那么随便跟他做了。但是当初她真没想到会走到同居这一步,只想速战速决而已。

进了小区,拐到住的那栋楼前,上了门洞前的台阶,正要摁密码,外套里的手机震了起来,她拿出来看,见是张虔,就接了电话。

张虔言简意赅道:“转身。”

叶阳有些诧异,在转身的过程中想到他可能过来了,心脏忽然突突起来。目光下意识的去寻,隐约瞧见楼前绿化带的观景亭里站着一个人。那人举着手机正在打电话,屏幕透出一点亮,像星光似的。叶阳还没来得及确认,那人的声音就透过手机听筒传到她耳中:“看见了吗?”

叶阳心中怦然一大动。她挂了电话,穿过走道,走向观景亭。

观景亭下三层宽台阶,他站在第二阶上,叶阳甫一走近,就闻到了烟味,她皱了皱鼻子,问:“你怎么来了?”

张虔没答,而是问:“真是忘了吗?”

叶阳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给问住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在问她从上海回来没让他来接这事,就笑了,但不准备回答,而是挎住他的胳膊:“我们出去走一走吧,我还挺喜欢这里的。”

她不想说,张虔也没再追问,而是捏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左边拽到右边,让她重新挎上来。叶阳挎住后,问:“等多久了,怎么不打电话,万一我十点多才回来,你岂不是还要再等一个多小时。

张虔淡淡道:“那也没办法。”

叶阳心中又是一动,她笑:“我还以为像你这样事业有成的年轻男人,谈恋爱会跟工作一样,只讲究效率,不讲究浪漫,没想到这么有耐心。”

张虔直接道:“那是你对事业有成的年轻男人有偏见。”

叶阳也笑:“这不是让你给纠正过来了吗?”

张虔又问:“退租的事谈好了吗,什么时候搬?”

“谈好了。”叶阳又问,“你最近有出差安排吗?”

张虔想了想:“下周三周四去趟香港。”

叶阳点点头:“那我就请周三的假,搬。”

张虔顿住步子问:“为什么?”

叶阳解释道:“不想你帮我搬,也不想你看着我一点点搬进去,想趁你不在的时候悄悄搬进去,等你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肯定会很惊喜。”

张虔有些费解:“想法是好的,但你想给我惊喜,是不是不应该告诉我这个计划?”

叶阳笑了:“我倒是想彻底给你一个惊喜,但我没你们家地址,也没你们家的密码,也不知道你的行程,完全办不到。不过就算效果差点,也比你帮我搬,或者看着我搬进去效果要好得多。”

其实她的话音落地,就已经产生效果了,因为张虔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想,她在他家里进进出出的样子,甚至开始隐隐期待下周四的到来。他从香港回来,打开家门,看到这样一幅画。

已是深夜,客厅没开灯,电视显示器是唯一的光源,隐隐约约照出客厅的轮廓,而她窝在沙发里,像只猫一样,无声无息。

☆、第 53 章

周二, 叶阳买的纸箱子到了,下班后, 她开始收拾东西。

东西虽然多, 但都是小件,还算轻松。

李小白过来帮她将装好的纸箱子挪到客厅。

两人看着那些箱子, 一时之间,有些伤感。

到底一块住了快一年。

叶阳想起什么,回到卧室, 把东西拿出来递给李小白:“要走了,送你个小礼物,不过我对这些东西没研究,就记得你提过,希望没送错。”

李小白拆开一看, 是她最喜欢的一款香水, 十分惊喜, 忙过去抱她:“亲爱的,你太贴心了,这还是我从女人手中收到的第一瓶香水, 我一定好好用。”

大约要分开了,平时不好意思表达的谢意, 这会儿都能说了, 叶阳回抱了一下,笑道:“是我要多谢你,不仅给买馄饨, 还给当人生导师。”

李小白放开她,嗔道:“这话就言重了,相互帮忙而已,什么谢不谢的,你还给做早饭了。”说罢,忽然就感伤起来,“不知道下个室友什么样儿,希望是像你一样安静的人,要是碰到不安生的,估计少不了拌嘴,想想就头大。”

叶阳安抚道:“肯定会来一个比我更好的,天天打扫屋子,天天做饭,到时候你就有口福了。”

“但愿吧。”李小白又看着她感慨,“我谈了四个,都没发展到同居这一步,没想到你就一步到位了。”顿补充道,“你们要是结婚,一定给我发请柬,让我去感受一下。我觉得我现在已经感受不到爱情了,只觉得大家都在搭伙儿过日子。如果我身边有谁真正遇到爱情了,我还能说服自己只是倒霉,没有遇见而已,而不是那东西压根不存在。”

叶阳笑道:“真不真谁知道,但愿是真的。”

李小白叹气:“十月天,光着脚坐在楼下等了那么久,谁要是这么等我,我估计要感动死。可惜过了二十五岁后,就再也没遇到能等这么久的人了,人呐,年纪越大越没耐心,别说别人,我自己都是这样。”

叶阳道:“没有吧,我觉得你挺有耐心的。”

李小白嗐了一声,道:“无所谓了,爱谁谁吧。”

跟李小白说完话,叶阳回到自己卧室,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她无事可做,就坐在床上发呆。

原以为自己不离开X京,就不会离开这个小区,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临了。

她拿了钥匙,下楼溜达,夜已经深了,小区里连跑步的人都没有,她在长凳上坐了许久。

次日十点多,搬家公司进了小区,叶阳盯着他们把东西一件一件的搬下去。

临走时,把卧室钥匙从钥匙扣上摘下来,搁在桌上。

李小白上班去了,家里没其他人,她关上大门时,看了最后一眼。

她到X京后,除了学校宿舍,住的最长的一个地方。

三年多了。

如果她和张虔分手,她一定还会回来住。

不一定是这间房,但一定还是这个小区。

但愿不会有那么一天。

摁了电梯,电梯从楼上下来,门一开,发现里头是楼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手中握着布袋小拉车,看样子是要出去买菜,见她抱着纸箱子进来,亲切的来打招呼:“上班去?”

叶阳微笑道:“没,今天搬家,请假了,您这是买菜去?”

老太太十分惊讶:“搬哪去?”

叶阳温柔道:“去九棵槐那边住一阵。”

“哟。”老太太一脸惋惜,“那还挺远的。”

叶阳解释道:“也不远,地铁一个小时就过来了。”

正说着电梯门开了,叶阳先一步出去,给她开楼门。

老太太道了谢,叶阳跟着出去,上了搬家公司的车,跟车走了。

四十多分钟后,搬家车进了张虔所在的小区,停在二十六号楼前。

叶阳先一步上到六层去开门。

简约的黑白灰装修风格,流畅的几何线条,跟她想象中相差无几。

一尘不染,整洁有序。

叶阳走进去找自己的房间,三室两厅的房子,每间房的门上都挂了一个卡哇伊的门牌,是房子里为数不多的鲜艳色彩。

门牌上的空白处用黑色签字笔注明房间用途。

“主卧”、“书房”、“衣帽间”、“洗手间”,还有一间是“欢迎叶女士入住。”

叶阳笑了,一时好奇,顺手将牌子翻过去看背面,背面写着“某事业有成的年轻男人留”。

叶阳笑得更甜了。

在这样的甜蜜中,她对涂白寺和散漫自在的单身生活的最后一点留念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将门推开,让搬家公司把东西放在这个房间。

周四晚上十一点多,张虔的航班在机场落地,跟同行的顾景明分手后,打车回了家。

摁了密码,开了门,家里静悄悄的,客厅有一点光,他小心翼翼的把包放下,怕惊动了谁,都没有穿鞋,赤脚走进客厅。

客厅里的光并非来自他想象中的电视显示屏,而是来自装在墙上的氛围灯。

氛围灯的灯光浅,只有一点,隐约照出客厅的轮廓,灰色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毛毯松松的盖到腋下,昏暗中看着像牛油果的颜色。

他俯身细看,明明知道是谁,非要亲自确认一下。

这么居高临下一看,倏然发现她的脸真小,还没他的手掌大。眼睛闭着,嘴巴微微撅着,特别有小女孩的神气。

张虔想起以前来。

她总爱发呆,发呆时,脸是空白的,嘴巴却噘着的,像是对一切都不满意。

问她发呆时在想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还否认自己有噘嘴。后来,拍照给她看,她看完自己都笑了,说好傻。他却觉得那种无意识的流露很有意思,她有很多这种瞬间,总让人产生保护欲。

张虔直起身体,轻手轻脚的把外套脱了,搁在沙发转角的扶臂上。

他已经忘记在已逝去的岁月中,有没有真心期待过这种时刻的发生。

想必是没有的。

他一直觉得任何感情,无论如何美好,如何刻骨铭心,一旦成为过去,就没有了价值。

过去永远不会比当下更值得人珍惜。

只是走着走着,逐渐发现人生并非一条直线,而是一个圈,兜兜转转,他走回了原点。

他到长沙发前,将毛毯掀开扔掉,俯下身去吻她。

叶阳还未完全清醒,衣服就已经被剥光。那只手热烈又潮湿,在她身上近乎肆虐般的揉搓。嘴唇也毫不留情,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她在半梦半醒间陷入了汹涌黏腻的**中。混沌中,想到了边紫的新鲜感,然而也很快抛弃了它。

过去她就因不知道会到来还是不会到来的预判断送了爱情,这次她要心无旁骛,好好享受他。

他挺进来,以一种蛮横强硬,不许拒绝的姿态。

叶阳死死咬住嘴唇,然而很快在他的动作中败下阵来,迷蒙中又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难看,便试图用手盖住脸来掩饰,却被他一把压住手腕。而后她被拎到洗手间,摁在洗漱台上。叶阳不敢看镜子,他就攥住她的下巴,逼她正视。她大汗淋漓,喘息不止,几乎撑不住。人又被他用水一冲,直接弄到床上,来势汹汹,没有商量的余地。

叶阳醒来时,天还黑着。

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台灯,灯光清淡无力,她略略掀了一下眼皮,瞧见张虔就坐在沙发椅中,正在看她。

她有些被吓着,而后迅速镇定下来。

他依然在看她。

窗外有淅沥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这样的夜晚,听起来格外有情调。

她呆呆的听了一会儿雨声,又瞧见睡衣就在床边,就拿到被子里穿好,起身下了床。

他指间又半支烟,叶阳伸手将烟从她手中取走,坐在他大腿上和他接吻。

张虔扶住了她的腰。

吻罢,叶阳将脸埋在了他颈边,没有言语。

半支烟很快燃尽,灼到手指,她松了手,烟蒂掉在地上,她没有管,把空着的那只手搭在他肩上,轻声问:“出差顺利吗?”

张虔嗯了一声:“还行,没出什么岔子。”

叶阳吻了一下他的颈儿,轻声道:“有想我吗?”

张虔嗯了一声,道:“想了。”

她又问:“怎么想的?”

张虔道:“想你在干什么?”

她离开他,定定的看着他:“我在干什么?”

张虔也看着她:“你也在想我。”

叶阳笑了,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道:“这个没法反驳。”

他顺势咬上来,与此同时,手滑入T恤中。

叶阳有些气短,无力的倒在他身上。

他一边揉捏,一边道:“前些天盛超又来找我,说想一块开公司,他拍片,我做制片和宣发,一人一半的股权,你觉得怎么样?”

叶阳一把摁住他的手,歇了片刻,还是有些晕,于是抵在他肩上,小声道:“我喜欢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良久,他淡淡道:“也没什么想做不想做,毕竟本质都一样,不会有大区别,区别只是选择给别人打工,还是自己做老板。”

叶阳嗯了一声,轻声问:“那你在犹豫什么?”

他沉默了半分钟左右的样子,方才缓缓道:“开公司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儿,操心的事也多,忙起来就没完没了,做不大不甘心,做大了事更多,辛苦倒是没所谓,但怕自己太忙,无法分心照顾家庭。别等我四十好几,功成名就,老婆孩子却怨声载道。”

叶阳没吭声。

他又沉默了一阵,道:“我没精力照顾家庭,你也不会甘心做家庭主妇,矛盾就来了。我在琢磨,未来的十年中,事业和家庭在我的人生中哪个权重比较高。”

☆、第 54 章

X京十一月很少下雨, 不知道今晚怎么下了,像特意为他们俩下的, 她觉得浪漫, 其实不太想考虑太现实的东西,轻笑道:“我已经很久没谈过恋爱了, 现在才刚恋爱,你就扔这么大的问题过来,太为难我了, 我这会儿没办法理智思考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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