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 34柴米油盐与尘土 (第2/2页)
“我知道。”他也打断，“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和其他公司约定只和十家食品原料公司签订合约，现在只剩下个合作商额。国内有家原料商也在联系我，到了快签合同的阶段。”
文秘书不解：“什么意思？这项技术您已经卖给其他公司了？”
“是。”
“可是你最开始……”
“可能是我忘了说。”
文秘书还是怀疑，有些恼怒：“关先生答应了我们，我们也给了最优的合作方案，不知道为什么出尔反尔？”
“这句话我也想问。”电话那头的声音，和周前车内见到的“急功近利”完全不同，显得运筹帷幄，“你们和章晨签了合约对吧。他从我电脑里偷的东西，是不完整的。我可以起诉他。”
“关先生说笑呢，我们没有在国知局的检索网站查到你今年申请过该项专利技术。”
“我去年申请的。”他不疾不徐，“他上周在我电脑里拷走的东西，是违法的。”
时半会儿文秘书也不能分辨真假，立刻报告给梁总，梁总刚进学术厅，章晨说请了记者，还挺像模像样，坐了个半满，当然，大部分是学生凑数，记者有五个，像他这样看起来不是媒体，也并非学生的，也占少数。
文秘书跟他说明了全部：“如果他去年申请的，我们没搜到……那也难怪，国知局的检索……太难用了。他注册的专利名称可能不含关键词，以没查到。”
学术报告厅，演讲台上，从章晨嘴里冒出大段听不懂的专业术语，这个肽那个肽，看起来倒是蛮厉害。但他没有什么推销天赋，不知道怎么三言两语人造蛋白的好处说清楚。
约莫半小时后。
文秘书发来消息：“梁总，专利报告我发给您了。我查了，是关先生独有的。”
这就是说章晨真的学术造假了。
而关作恒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让章晨以为自己功了，以为对方刚研究出来，还没来得及申请专利——甚至胆大包天地站在学术报告厅，得意洋洋地站在记者的摄像头之下，旁边还有学院的教授、院长。
梁总倒是不慌不忙，悄悄地发消息：“那跟关作恒约个时间，重新签合作协议。”
五分钟后。
“梁总……”
“关作恒他现在要千万。他说，有两个公司在跟我们竞价！”
学术厅，章晨终于讲到了重点。
“人造蛋白，和真蛋白有什么区别？没有区别，口感更佳，营养价值更丰富、多元。”他定是提前写了稿子，站在演说台前面，“唯一的区别，就是它不需要鸡，不需要动物参与，也能产出蛋白！首先解决了鸡蛋白的短缺，节省了养鸡需耗费的土地和水资源。更是从源头掐灭了禽流感。者，它造价更低廉，对于国际食品原料产商而言，年能节约数百万、甚至更多。”
这项技术的好处不用多说，是未来食品发展的大趋势！抢先占领市场的重要『性』，谁都知道，以食品原料商蜂拥而至。
但千万的专利费，这太夸张了！
“疯了！最多给他五百万。”
此时，关作恒在4s店试驾。
他不知道应该买什么车，他记得小繁说，坐法拉利f8好开心。
可那不是他的品味，甚至觉得有点丑陋。只扫了眼，就掠过。
忙完这几天，他就回笠县去，陪『奶』『奶』走完最后一段生命。
ink的秘书不断来电，关作恒接起，对方的意思似乎是，要当面谈，商量一下：“我们公司是实力关先生都知道，绝非国内这些食品原料商能比的。”
“我知道。”
“那，今天下午，关先生有时间，方便谈下吗？”
“没时间。”
关作恒『摸』了『摸』这辆车的方向盘，又抬了下反光镜，说：“卖出去了。没有剩的。”
他并不太懂车。导购看他打电话，也没再说话，安静地站到了边去。
那头的文秘书已经傻了，又惊又怒：“那你现在跟我们谈合作，说一千万，都是在骗我们？？什么意思？？”
关作恒没有说耍他们。
“只是玩笑。”他声音听起来特别平静，说，“你们当时不要，我有点急。国内有个老板要买，说五十万。我就五十万卖给他了。”这当然是胡扯的，国内老板讲良心的多，特别崇拜专家，觉得这项技术有利可图，省原料，无污染，算了笔账后，开了个挺良心的价格。
买两辆f8是没什么问题的。
听见五十万——
文秘书当场人都要晕过去了。
这简直是白送！
时不知道是关作恒吃了大亏，还是自家公司吃的亏更大！可他们也没吃亏，买了个造假的技术，章晨现在要赔偿6k万，章晨这种学生可能没有那么多钱，但是没关系，可以给他们公司打辈子工还债。
学术厅里。
听闻关作恒因为自己拖着没签合同，竟然五十万就把技术卖给了别人，真是人穷志短！梁总气得当场站起爆粗。
旁边几个学生扭头看他。
“真没素质。”
似乎有人这样说。
他掏出钢笔，从笔帽里拿出一颗速效救心丸迅速服下，涨成猪肝『色』的脸在学术厅暗黄的灯光下起伏不定。
戴着眼镜的章晨看见他，正好到了记者提问环节，问他：“章同学，听了你的学术报告，我意识到这是一项很有价值的发明，请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项研究的呢？”
“大一入学，我边完教授的课题，边独立完了这项研究。起初，我只是意识到了，我们国家是畜牧大国，但养殖业相当混『乱』。全世界消耗的鸡蛋年约万亿个，这只是个大概数据。这样大的消耗，蛋鸡根本不够。而且我调查过这些蛋鸡的生存环境，它们从出生就不见天日，在恶劣的养殖场不停地被利用。非常可怜。这项研究，当然，开始是我自己的想法，不过得感谢教授和院长对我学业上的帮助，没有他们，我无法完这项研究！”
全场掌声雷动，旁的同学都在说：“这学长好厉害。”
教授也纷纷点头，这种技术，能独立研究完，不是一句天才可以概括的。
记者也被他打动：“这项技术意义重大，不管是从道德层面上来讲，还是资源利用层面，都是极有价值的，请问章同学目前有跟公司合作吗？”
“是的，我这项技术转让给了ink食品配料公司，他们的理念和我不谋而合，今天我也邀请了ink公司的亚太区总裁梁先生，梁总就坐在——”
梁总脸上的猪肝『色』已经变了绿『色』，本来没买到就没买到吧，也不是太大的损失，可他现在被那五十万的数字气到不行，站起来怒斥他：“住口。章晨！你学术造假，偷室友的的研究成果，偷了个半品来蒙骗我们公司！你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他在说些什么？”
看见记者调转方向，把摄像机对准了他，梁总深吸一口气，保持风度地理了理上衣，不让自己出大丑：“我是ink食品配料公司的梁记华，上周，我们跟章晨同学签订合作协议前，并不知道他学术造假这件事。”
校学生学术造假，其实并不是太罕见的事，反而更多。
梁总一早意识到了，可能有些问题，但并不觉得自己会吃亏，反而可能会有风波和广告效应。
现在才怒不可遏地当着整个学术厅揭穿他：“你的同学兼室友关作恒，早在去年就申请了利用酵母dna制造人造蛋白的专利技术。我们上个月接触过，但章晨同学联系我们，说被室友剽窃，我们选择了信任，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亮出手机上的专利证书图片。
章晨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明明，关作恒前些天，还在完善研究，电脑上还留着“如何申请专利”这样的搜索记录，怎么今天突然变成去年申请的了？
他立马想到梁总催自己签合同时说的话，要赔偿的天价违约金，马上意识到了问题，大脑阵晕眩：“你，你们公司联合他起是不是，起设计陷害我！”
“章同学，我们很信任你！跟你签了百万的协议，你三保证过，研究是你独家发明！你等着吧，我们会起诉你到底！！”
章晨脸『色』一片煞白，被记者的话筒怼到脸上，他迅速离开舞台，从侧边落荒而逃。
“哇，百万。”
“这技术真这么牛？食品公司花这么多钱买？”
“就是造个蛋白而已……”
周围生物系的同学掏出手机录像、拍照，议论纷纷：“这个学长真抄袭啊。”
“丢人，丢学校的脸！”
“垃圾！”
学术厅台上，章晨拿着话筒想要解释，但切语言在铁证如山下是那么地苍白，他说不出解释的话，教授和院长一看他的模样，正像是被揭穿后的惊慌，纷纷变脸，立刻拂袖离场。
保安来维持秩序，请记者离场：“不要拍了！”然后警告现场拍照的同学：“都删了，视频删掉。”
关作恒提了辆黑『色』的宝马x7，学校那边联系了他，关作恒的回应很简单：“他用了我的电脑，偷走了些不完整的研究报告。”
大家对待自己的论文、报告，都会相当小心。
尤其是他们搞生物化学这种的。
怎么会有人不关电脑让人拷走了这种重要的东西？
校方要调查此事，但结论已经很明显了，问他的想法，是不是要起诉。他说当然，态度明确：“他偷了我报告。我要确保他不能拿这些东西去牟利，以后不能涉及相关研究，否则我会追究到底的。”
校方并不希望事情闹大，影响学校声誉。
但事与愿违，隔了几天就闹上了热搜，针对学术造假的问题爆发了激烈争吵。
他回到笠县，梁总还不死心的联系过他：“关老师，你五十万卖给谁了，我出一百万，转让行不行？”
关作恒说不行。
“那这样，还是维持我们本来的约定，百万，或者你说个价。”
他还是说不，因为此项专利已经跟十个食品公司签订了合作协议，不多赠。
梁总问他：“你都卖给哪些公司了？真卖了十份了？”
“嗯，不能说。”
“那你总能告诉我，你都卖了多少钱，这个……方便说吗？我很想知道，我反正也买不了，你说说看，以后咱们合作，买卖不情意在，你回北京我请你吃饭。”
“都卖给国内的食品公司了。”山上的信号不太好，梁总听见他断断续续地说：“有个十万，有个二十万，有个五十万，有个六十万，加起来两三百万。我很后悔没有等等和你们合作。”
这比听见他卖了十个一千万还难受！！梁总肠子都悔青了！
“关老师，我们还有机会吗？”
电话那头说：“信号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