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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用尽心机 (第2/2页)

一开始,她确实是这样认为。

连父亲也是这样认为,所以他对此并无异议。

后来出了良渚,看见了全行队伍,即墨缈发觉奇怪,只有北齐的守卫军队,南魏按照规制也要派来同数的守卫军队,可是没有,只有侍候殿下的人数和随行的礼仪宫人。

一切都很奇怪,北齐的接亲队伍应该听从南魏的送亲队伍主领,陛下竟然没有派来一个主领。

也就是说,即墨家只是派来了两个女孩子陪同公主。

除去她,另外一个即墨家的孩子只是个在宫中不受宠的翁主,宫中宴请众人时,即墨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叫即墨骄的女孩子,可见她地位并不高。

踏入草原,她的直觉告诉她,危险即将到来。

果真如此,这片草原是在东胡的地界上。

一开始她以为东胡人不会有那样大的胆子摧毁送亲队伍,但是东胡成片的草原给她一个极坏的想法。

在这里,东胡人不用动手,他们只要引来草原上的活物便能击溃脆弱的送亲队伍。

草原一夜,惊魂一夜。

她想破了前因后果,已经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就这样死去,也没有一个人在意。

出来前,父亲说,你的命没了可以,但是景律公主的命你要护住,否则你万死难辞。

旁人叫她做什么,她其实偏想逆着来。

最好,景律公主也死在这场混乱中。

是那个叫即墨骄的姑娘拼死赢来了一线生机,她看着即墨骄,在她眼中看见了明媚的光。

她望进她的眼中,尽是不服输,她绝不认命。

即墨缈以为,既然她们三位已经从狼群中逃出,倒不如浪迹天涯再也不回良渚。

可是,她把她们放下,口中说道,她要回去保护景律公主,那是她的使命。

可笑至极,使命竟然比她自己的命还重。

她没有见过这样倔强不怕死的女孩,直接朝着狼群中冲去,那是一群和人一样高的野狼。

她问她怕不怕,后来她说,她怕,可是,她更怕母亲失望,怕陛下失望,怕哥哥失望,她既然接下了保护公主的命令,就要努力做到。

看着她严肃的样子,即墨缈觉得,其实也没有那样可笑,这样的小姑娘,真让人喜欢。

她在意的人那样多,在意她的人应该也是那样多,真幸福,在温暖中长大的孩子,比谁都要有责任心。

她决定和她一起回去,无论生死,她们都要在一起,既然是一起出来的,那便要一起回去,上天注定她们死在这片草原,那和即墨骄一起同去,也没有什么不好,这样心思澄澈,天真烂漫的女子,黄泉路上她也不觉得孤单了。

这一场生死战,她们三人从此后性命相连。

是宇文仲弘和雨师乘歌救了她们。

狼群驱散,他们从马上下来,宇文仲弘一直看着即墨骄,即墨缈回头看她,她沾了一身狼血,看起来十分可怕。

不知为何,宇文仲弘看即墨骄的眼神,似乎他们早就相识,可这根本不可能,即墨骄从来没有出宫过,宫中女眷,除了景律公主这样的身份可以自由出宫,别的翁主都是痴心妄想。

他为她清理伤口,即墨骄昏睡着一口咬住他的手,他也不躲,继续让她咬着,等她松口,即墨缈看见他的手掌已经出了血。

宇文仲弘连包扎都没有,抱起她说道,“今晚你们就住到部落中,狼群或许会去而复返,还是应该去人多的地方过夜,对了,你们车后的那个人,也需要休息,带着她吧。”

车后的人身份显贵,比她们三个加起来的分量还重,见她穿着便知,可宇文仲弘和雨师乘歌却不甚在意。

在失韦草原上过的那些日子,是她这一辈子最轻松的时候。

她们在草原上跳舞的那一夜,每个人都在海子边的草丛中埋下一张锦帛,约定二十年后再来草原打开羊皮箱子中的锦帛,把箱子埋入土中的那一瞬,漫天的萤火虫飞舞,在星光和荧光中,即墨缈看清了每一个人。

即墨骄仰头去接萤火虫,宇文仲弘的眼睛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而雨师乘歌则呆呆地站在一边偷窥宇文仲弘,祝冬和人群后的光阿尕平对视,眼中留下一串热泪。

只有她一个人是清醒的,离开了草原,所有的一切都会破灭,只有她一个人把此事铭记于心。

可是,她忍不住看着宇文仲弘伸出手寻找萤火虫,他对即墨骄笑着,即墨缈突然万分贪求他的温暖。

多年后,她写信给失韦草原的派巴图,请他把那箱子挖出来。

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大家向腾格里许了什么愿望。

宇文仲弘说,望,河清海晏,天下长安,另,得一良人,生死相随。

雨师乘歌说,愿,时和岁丰,龙虎聚盛。

即墨骄说,愿,兄母平安,南魏无灾。

祝冬说,希,不见那人,此后安好。

即墨缈自己写道,小女渴望成为七国最尊贵的女人。

看完他们年轻时写下的这些话,即墨缈笑了。

她终于成为了最尊贵的女人,成为了宇文仲弘的皇后。

那时东胡王已死,天下以南魏为尊,众臣欲改国号,可宇文仲弘不肯。

即墨缈知道,只要他活着一天,就不会允许南魏不是南魏。

雨师乘歌对即墨骄做的事,她知道,可她不会对宇文仲弘说,因为这是一个交易。

她和雨师乘歌做了太多次交易。

这一次是拿南魏皇后的位置来换。

即墨骄已死,就算雨师乘歌有想杀她的心,她也不是死在他手中,所以,即墨缈不会对宇文仲弘说。

她要让雨师乘歌娶了景律公主。

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和她争夺皇后之位,父亲也没法子阻止她,她毕竟是即墨家的孩子。

景律正好喜欢雨师乘歌,他愿意娶她,她自然欣喜若狂。

雨师乘歌也不会在意自己娶的是谁,因为无论娶了谁,他都不会多看几眼。

和宇文仲弘成亲的那晚,良渚城张灯结彩,帝后合礼,都城大喜。

宫人为她解开了凤冠,又一件件帮她脱下喜袍。

殿中应该要三个宫人侍候夜间,可宇文仲弘只是让她们都在外间侍候,如有需要,他自会唤人过来。

殿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即墨缈坐在他身边,他的呼吸声近在她耳边。

过了一会儿,陛下说,“寝歇吧,夜深了。”

她正要把被子掀开,让他睡到里面,可陛下按住她的手,淡然地说,“你自己睡在床上就好。”

说完,他下了床,席地而坐,坐在床前。

那一晚,她睡在床上看他。

他抱着膝盖,坐在殿中坐了一晚。

他从寒水中出来,身子泡坏了,即墨缈听着他一边批奏折一边咳嗽,等她到了他身边,他一声都不再咳,她知道,他不想要她的关心,那只是困扰。

他宁愿忍着,也不要她来分担他的病痛。

她离他这样近,可他只是视而不见。

和宫女们带着狐狸面具玩的那个游戏真像,“视而不见”,就在他眼前,他也像是没有看见。

雨师乘歌告诉她,朝中的那些老臣子担心陛下身子,要陛下早日立储。

可是,他不愿意碰她,她又有什么法子?

难不成脸面也不要,在他面前脱光衣服。

雨师乘歌来她宫中那一晚,她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解开了衣带。

雨师乘歌抱她抱得那样紧,可是她还是浑身冰凉,是捂不热的冰凉,她这一生不想认命,可最后还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把她捧在手中爱护,成了皇后又如何,耀眼得如同烟花,不过也只是刹那芳华。

烟花可真冷,亮得放肆,可冷得如冰。

她不知怎么最后哭了,满脸眼泪,这是她第一次在雨师乘歌面前哭。

可是他没有说什么,连她脸上的眼泪都没有拭去,即墨缈真的不甘心,她这一生竟然活成了这个样子。

没有一个人爱她胜过生命。

她发了疯推他,把他衣服上的扣子扯下,手中紧紧握着他的银扣。

银扣上雕着宇文仲弘最喜欢的墨脱花。

她受了这一次耻辱,雨师乘歌临走之时说,要是她没有受孕,下个月他还会来,当然,他觉得下个月他不用再来了。

即墨缈气急,持起桌上的水杯砸他,杯子摔在地上碎了无数块儿。

她以为宇文仲弘知道会恼怒,但是他没有,他一丝恼怒都没有。

她的心彻底死了,宇文仲弘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她一瞬。

用尽心机,她也不可能得到他。

宇文仲弘死后,雨师乘歌得了传位诏书,成为了南魏王。

这个结局不是她喜欢的,但却是最好的结局。

和雨师乘歌在一起的时刻,她还能感觉到自己是个活人,但是,在宇文仲弘面前,她早已成为了一个没有温度的死人。

比起宇文仲弘,或许,雨师乘歌是个更好的选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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