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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地府 (第2/2页)

小白鼬轻快跳上蒲小时肩头,像围巾一样自觉圈好,尾巴一甩就变成了大小正好的白纱披肩。

“糯糯今晚跟着你,如果意外它会保护你,不要害怕。”

敖珀像长跑前肢体拉伸般『揉』了『揉』手腕脚踝,声音清冷浅淡:“去地府以后,不要吃喝任何东西,渴了跟糯糯讲。”

他目视着前方,缓缓蹲在高空边缘,示意蒲小时到他背上来。

“我带你下去,也是想找一下做琴的那个修道人,如果真能找到……也许还有更多转机。”

蒲小时不太好意思,『揉』『揉』脸才趴到他的背脊上,动作很轻地抱住少年脖颈。

岁寒新雪一般的清冽气息在身侧似有若无,她不敢看万丈深渊,被动地把头埋进脖颈里。

“走了,我们一起下黄泉。”

话音未落,狂风逆流般劈头盖脸刮来,呼啸声如寒夜里飞龙过境。

好像只是恍了个神,手掌间的妥帖校服就已经再度化作尖锐龙鳞,每一枚都流光溢彩犹如宝石。

长风追云驱霾,明月随之尽数展『露』,清辉漫天。

蒲小时用力抱紧他的脖颈,在海浪般的云雾里睁开眼睛,再度瞥见金轮玉辙般的皓月。

她此刻离天空太近,近到完全感觉不到半点氧气的存在,瞳眸盛不下摩天高楼般的月影。

人在巨龙面前犹如蚂蚁,在圆月间更微小如尘芥,甚至感觉不到半点自己的存在。

碧龙长嗥一声,在云海中自在穿行,仿佛终于得以从尘世羁绊里挣脱出来,偷得瞬秒清净。

成千上万枚鳞片被清朗月光一照,通透如琉璃般光华转变,无数颜『色』璀璨生辉。

他兀自昂首旋转半圈,骤然间俯冲向下,带着她坠向江河深处。

一刹那天地颠倒风声大作,眩晕感让蒲小时看不清任何事物,前一秒还在轻盈云层里畅游无祖,下一秒就像彗星般坠进奔涌江海里,周围涟漪霹雳般快速炸开,所有鱼群一瞬散尽。

浑浊江流穿透她的魂魄长发,龙爪在黑暗中反『射』出一瞬星光。

他们背对着月光灯火向幽深处潜行更多,耳边似有其他游蛟潜虬的微弱呼唤声。

蒲小时连着吐出一长串泡泡,试探着支起前身调整姿势。

她竟能看见江底的『乱』石游鱼,像是光与暗的界限早已被无限模糊。

城市里一成不变几何线条在这里终于『荡』然无存,好像再多呆几分钟,连作为人类的记忆也会尽数褪『色』。

敖珀许久没有去过地府,再寻路时大致逡巡几周,终于找到那一处深不可测的暗河。

“抱紧我。”

她深呼吸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在害怕地府还是不敢靠近他更多,再度用力把他抱紧。

失重感再度传来,他们一同坠入深渊更深处。

碧龙灵活翻了个身,迎着激流游入更深处。

几盏贝母灯接连亮起,悬在瀑布般的激流间殷勤引路。

这里是只属于敖家的路,也是只属于敖家的江河。

最后一盏贝母灯亮起时,湍急水声戛然一收,世界重归寂静。

蒲小时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落地时都不敢喘气。

雪白小披肩感觉到她的紧张,很贴心地用方角拍了拍她。

敖珀旋身化作人形,又变回玉冠锦袍的龙王模样。

银发泛着清辉,龙角盈润生光,身长玉立四个字再恰当不过。

他不再是那个温和体贴的学霸,也不是令人生畏的碧海之龙。

而是气质斐然的,不染半分人间尘埃的神仙。

蒲小时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直到敖珀回眸看她。

“走吧。”他开口道:“不用害怕……你也可以像上次那样,牵着我的袖子一起走。”

蒲小时点点头,快步跟在敖珀身边。

她从未想过,她会和任何人有这样一段奇缘。

总是感觉像做梦,时间长了还会害怕,怕一睁眼发现都是从未存在的幻觉。

少年领着少女迈步向前,一路鬼差鬼兵前来探看,看清身份时无一不再三行礼,恭敬地不敢多问一句。

鬼界渺无边际,按地方分作五处,判官无常数目庞杂。

敖珀瞧见蒲小时神『色』忐忑,随口讲了几句这里的常识。

“并不是所有人死了以后都会立刻轮回,还有很多人阳寿未尽,会在鬼界继续工作生活,直到活到大限将至才到日子。”

蒲小时先前就听他说过这方面的事情,问道:“你知道我会活几岁么?”

敖珀脚步停顿,目光看向远处血海般翻腾的景象。

“问这些做什么。”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死了以后还能看到你,应该也很好。”

路途变得有些坎坷,碎骨渣『乱』石头散落的到处都是。

蒲小时伸手牵住他的袖子,扬起笑容道:“我以前怕死过很长时间,但是发现你是龙王以后,就感觉心里悬了好久的石头放了下来。”

敖珀侧目道:“为什么会怕死?”

“准确的说,不是怕□□消失,是怕再也不能思考行动,完完全全地从这个世界里消失。”蒲小时叹气道:“以前小时候自己吓自己,还反复念叨说怎么都不要喝孟婆汤。”

“但是敖珀,你看,我知道你在另一个世界里也存在,以后哪怕我变成鬼魂了,还能找你一起玩儿,想一想变老死掉也没那么害怕了。”

敖珀停了下来,看向蒲小时目光夹杂了几分其他的情绪。

“不用考虑这么早的事,”他原本不想透『露』更多,却还是说出了口:“也许,你以后也会去修道,过和普通人不一样的生活。”

“也可能是高考读大学,然后做个简简单单的小白领。”蒲小时笑得坦『荡』简单:“敖珀,你是龙,会不会觉得我们这些人类的寿命都短的不可思议?”

她往前走了两步,似乎觉得这个话题并不沉重。

“我以前养仓鼠,还养过金鱼。”

“它们看起来很小很小,但相处久了,好像也能听懂我在想什么,戳一戳笼子还会过来找我。”

敖珀叹了口气:“是短命了点。”

“……也不能用短命这个词吧!!”

道路悬在浑浊流沙的高空,附近都是暗红『色』的晦暗景象,仔细一眼望过去,像是什么都能看清楚,又什么也瞧不明白。

对于地府,蒲小时只记得孟婆汤生死簿,以及说法不一的十八层地狱。

她小时候没少被外婆吓过,说是剩饭剩菜不吃完,全都会攒到地府里头,死掉以后要统统补吃一遍才能投胎。

吓得她小时候吃得圆滚滚,跟仓鼠也没多少区别。

道路尽头便是一大片榆树林,暗红『色』『迷』雾笼罩在四周,像是弥久不散的瘴气。

一个穿着官袍的俊俏小哥就站在路边,瞧见他们时还高高举起手挥了又挥。

“好——久——不——见!”

“这位是沈判官,生前是清朝光绪年间的士子。”

“也就考了个探花,”沈判官咧嘴一笑,对蒲小时很友好:“第一次来地府吧,不怕不怕,我们这不吃人。”

蒲小时艰难道:“那我将来死了……”

“当然是我来代办!”沈判官比了个大拇指:“回头找个帅一点的无常哥哥牵你回去怎么样!”

敖珀横他一眼,牵过蒲小时往里走。

“犯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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