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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二章试图等待乌罗醒悟的那一天 (第2/2页)

首领沉着脸,怒气未消,她的目光在羽跟乐脸上直打转,过了许久才点点头,大概是信任乌罗的说辞,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提醒道:“不要这样做。给我,可以再吃,我让羽看,你来问。”

乐急忙答应,他有点丧气地垂着头,仿佛一只偷吃蜜后被蜂蛰傻了的大棕熊。

乌罗一瞬间觉得乐挺不容易的,然后就屈服在了万恶的阶级制度下。

弹弓的使用人已经睡着,首领不打算把羽再推醒,她叹口气又问陷入沉思的乌罗道:“乌,弹弓呢?”

“被默掰坏了。”

首领:“……”

她开始怀疑乌罗是在驴自己。

别问,问就是白走一趟!

不过首领的态度同样提醒了乌罗,这种公有制注定是不会太长久的,他们现在还需要足够多的食物,生产力一时半会儿上不去,等到食物充足,不需要每天都花费大量的人力去采集跟狩猎的时候,可以直接按照部落现在不得已为之的情况组建成一个个小家庭。

仍以公有制为主体,慢慢转向并不完全的私有制。

毕竟一旦陷阱、弓箭、弹弓还有渔网这些工具成熟,食物就会大大增加,要是始终维持着完全上缴的公有制度,大家不会提起太大的激情。

乌罗敢说,如果狩猎队的男人跟采集队的女人一天所获得的食物只需要上缴一半给部落里供养其他人,他们的热情能迅速上升一倍。

这并不是什么劣『性』,而是人的本『性』,促进人前进的本来就是欲/望,直视欲/望才能走得更远。

不过这不是现在该考虑的问题。

看来还是得去找一下美人邻居,找点东西跟他换一下弓箭跟盐的秘密,就等开春吧,那会陶应该烧出来了。

折腾了半天,乌罗终于有点困意了,他的床被伤患占住,只好去占这些男人们的棉被,跟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勉强睡了一晚,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这情况像是被黑青旅宰了一顿,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意识就这么在闪烁的火光里渐渐模糊了。

第二天清早起来,受伤比较重的几个男人都没发烧,不过精神萎靡了些,脸『色』比起昨天洗过后要好看点。因为大兽跟受伤的原因,他们今天不需要出去打猎,不过还是得留在部落里做工,而首领自己则带着女人们继续去采集。

外头开始下雪了。

乌罗先检查伤口,大部分人的伤都已经在慢慢愈合了,只有“被开膛手”白连还半死不活地躺着,绿茶帮忙把一整块肉往他嘴里塞,生怕噎不死他一样。

白连的伤口情况不太乐观,可能是因为昨晚上的泥巴,有点化脓,肉有发烂的迹象。

“你准备一下,接下来我给你动个小小的‘手术’。”

乌罗没办法,找骨刃用火烤了烤,又倒上双氧水消毒,将那些烂肉小心翼翼地剔下来,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手术的白连正吃着肉,惨叫声瞬间梗在喉咙里,差点没噎死。

好在仗义的绿茶给他来了个热水浇脸,好歹把肉给冲下去了。

乌罗重新给白连贴上纱布,把他的肚皮遮住,听见方才白连的惨叫多少有点愧疚,拔牙还给打个局麻呢,更何况剜肉,他一边洗手一边为自己的处理手段而感到内疚,诚恳地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相信你会活下来的白坚强!”

白连奄奄一息地躺着,半晌拽了拽乌罗的裤腿,问道:“还有肉吗?”

吃得多就恢复得快,这是男人们坚定的信念。

乌□□脆而慷慨地把自己的早饭让了出去,他一大清早起来给男人们看伤口清除腐肉,现在完全没有胃口。

没有吐出来都是靠着这点半路出家的医者仁心。

相较之下,作为家属的小酷哥倒是没心没肺的,吃过早饭就盼着陶的事,对部落而言,只要人没有看起来快死了,那受什么伤都会好起来,更何况还有巫者在这里治疗,他心放得比乌罗都宽,一大早就蹦蹦跳跳,踏踏自己的草鞋想着往外溜。

乌罗对自己的医疗技术没什么信心,因此多少有点道德感上的多愁善感,他提着小酷哥去看白连,昨晚上是不想伤口把这小子吓坏了,今天好歹包得差不多了。白连跟小酷哥没说什么,男人见着孩子过来,就撑起身来看看,又『摸』『摸』他的脑袋,把碗里咬过一块的大肉喂给了小酷哥。

“吃。”白连拍拍他。

小酷哥就吃了,他看看白连的伤,终于找到点忧郁感,说:“你吃饱了吗?”

“可多了。”白连骄傲地挺挺胸膛。

小酷哥点点头,他把那点肉全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站起来往外走,今天还有陶器的活干。

看来古往今来探病的人吃病人的水果篮这一习俗,都没什么大改。

乌罗有点无奈地看着白连,叮嘱他道:“这里面就你被兽刨得跟条鱼一样,你可别逞强啊,要是发热或者肚子痛就让人过来喊我。”其实喊他也没什么用,看情况外伤吃消炎『药』跟控制住腐烂情况应该能康复,就怕会感染到内脏,巫者底气不足地说道,“我到时候给你吃点止痛『药』,总好过生受折磨。”

白连非常乐观地点点头,还亲切地问道:“要我干活吗?”

“你躺着吧。”乌扒皮还不至于那么没有人『性』。

白连眨眨眼,“哦”了一声,他倒不是很担心自己出事,蚩当时烧得像根火把一样都没事,他还没有烧呢,只是肚子开了,这种伤每年都有几次,有时候严重了身体就会热,人也昏昏沉沉的,只是男人们能熬,多数时候就熬过去了。

这次受伤睡醒过来,他一点都不觉得晕,虽然痛是更痛了点,但人不觉得难受。

白连盲目而乐观地信任着乌罗的医术。

可以说部落里唯一心虚的只有乌罗本人。

不被允许动弹的只有白连一个,他的伤口的确太深,大家洗干净之后对伤口一目了然,自然清楚他肚皮上那道伤只差一点就把整个人撕开。

因此部落里没有人质疑乌罗不准他动弹的命令,而其他男人则不甘待在山洞里老老实实地干活,纷纷投身入制陶行业的怀抱。

雪是昨天开始下的,虽然并不大,但等众人来到河边时还是能明显地感受到小棚子底下跟其他地方的颜『色』是不同的,男人们还没有见过小棚子,有点好奇地挤进去,觉得新奇又有趣。

今天人手足够多,乌罗看着他们轮流挤进小棚子里,忽然心念一动,打起了做个小陶坊的主意。

昨天造这么一个小棚子,是因为人手不够跟时间不足,木头本身是足够的,而房子顶部像是蒲扇的叶子跟树叶混合在一起,有很好的防水效果。因为总共有两层的缘故,薄薄的雪压在最外面,有些化成水后就顺着叶子滑下去,不会打湿底下支撑的木头,更不会渗漏到新做的陶罐上。

以后东西总是会越来越多的,陶器随着大小变化阴干时间有长有短,要是有时候不慎阴干的时候遇到下雨天,难道搬来搬去吗?一件两件还好,等陶器一多,那效率就太低,工作量又太大了。

“乌,我们,做什么?”

孩子跟孕『妇』们都自发去做自己昨天干的活了,他们还有陶器没捏,昨天做好的泥土被雪冻干裂了,他们就拿罐子去河边取了些水来重新和泥。

乌罗沉思片刻,高深莫测地打量着眼前几个包着纱布的壮丁,亲切道:“我们来造房子,做陶窑吧。”

在女人们做陶的时候,身强力壮的小孩子跟男人们开始按照乌罗的计划从基础上开拓这个小棚子。

最开始乌罗只是想遮风挡雨一下,熬过这次烧陶,可既然要长远发展,那么就起码得打个底,不然风一大或是雪厚了,压下来这些东西就完蛋了。打桩倒不是难事,他们刚开始的时候拿的木头较细点,可以扎入泥土,之后换更厚实的木头,只需要按照之前遗留的位置钉下去就可以。

这时候没有合适的工具,好在男人的蛮力能解决,乌罗就看着他们按着木头的枝桠恶狠狠地往泼了水的泥土里强行按压下去,不由得感慨原始人民智慧跟蛮力的结晶是多么可怕。孩子们不负责大木头,他们被乌罗派去找寻足够多的草跟细树枝来编成一扇扇墙,而附近挖出细细的排水沟,挖出来的泥土和水后能糊墙,挖出来的坑又能种点植物,或者把雨水跟雪水排走。

原先的小棚子被掀下来,半是改造半是拆解,女人们乐呵呵地看着他们,慢轮加快了制作过程,她们不知疲倦地『揉』捏着泥土,按照乌罗的要求认真地开始做大件的陶器,而昨天做的那几个陶器『摸』起来有点半干了,下点力气再捏,内部还是带着点软。

里头还『潮』着。

乌罗若有所思地看着屋子,他们这次造了个圆形的屋子,小酷哥跟蚩骑在男人的脖子上,被顶上去给屋顶系绳,好家伙,这屋子少说有三米多高,搞得他站在里面感觉空落落的。

透过屋顶的木头简直能即兴唱铁窗泪。

“你们几个别让他们摔下来,抓稳了。”乌罗叮嘱道。

男人们点点头,憨憨笑道:“他想,下来,都下不来。”

乌罗:“exm?”

看着那些憨厚而正直的面容,乌罗忽然对人生产生了怀疑,那句话听起来很可疑应该不是他的错觉吧。

陶器跟屋子造了好几天,不过好在他们在改造的第一天建起了基础,还有了一面墙,把找到的材料全部塞在陶器上,让它们安稳地渡过了只有一面墙的一天。而男人们只休息了两天,又再度出发去狩猎了,白连的伤势好得不太快,不过仍在好起来。

其实像他这种严重的外伤,只消毒擦了点『药』,几乎没做什么缝补方面的处理,才四五天下来居然就肉眼可见地在恢复,这不叫好得不太快,而叫好得有点太快了,只是暂时还不能随便『乱』动。

有时候乌罗都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正常人类。

不过总归是好消息。

屋子落成的当天,乌罗跟孩子们终于开始造窑。

孩子们对圆顶木屋很感兴趣,他们糊了好几天的泥巴,编了好多天的草墙,可从没想到连起来会是这么漂亮的东西,还能防风避雨,因为屋子里没有采光,乌罗刻意搞了个火堆放着用细木棍搭建的小床,不管是孕『妇』要堆积陶器还是制作陶器,都可以坐着顺便烤烤火。

都是女人孩子的,长时间在冬天雪地里工作,身子骨再强也受不了。

小酷哥看着堆了一墙壁的陶器,还有坐在小床上的孕『妇』们,忽然觉得好像回到了山洞里一样,他们只需要搬运泥进来做工就好了。

“乌。”小酷哥过来推搡乌罗,问道,“我想在这里,住,做陶。”

乌罗有气无力地回应他:“你跟首领说。”

小酷哥撅起嘴,就不吭声了,他们只是限于时代对许多事物的认知比较少,并不是脑子傻,更别提他在这群人里都算聪明的一挂了。他跟乌罗说,其实就是知道首领那里没有希望,见巫这么回答,就老老实实坐下干活了。

雪越下越厚,河面已经开始结冰,有时候打水都不太方便,乌罗让他们在河边烧个火,丢块石头进去,烧热后再拨出来,用木头戳到冰面上去,没多会儿冰面就直接化开了。

这种冰刚开始结,孩子站上去都嫌太重,一裂开掉进去基本上很难救上来,因此不能随便『乱』凿。

意外收获是冰块化开后,孩子们守冰待鱼,本来只想单纯地舀水,结果舀上来一大筐奔来呼吸新鲜氧气的笨鱼。蚩兴奋地重新给自己戴上捕鱼队队长的小帽子,带着一群孩子去捞鱼,这会儿其实渔网已经做出来了,无奈完成得太迟,没办法用。

总不见得把冰面全给凿了。

因此乌罗并没有给蚩,他仍在认真思考窑的事,现在房子有了,陶器阴干了一批,是时候造窑烧陶了。

乌罗之前看了不少有关于窑的资料,毕竟对这方面没有任何了解,只能依赖他人智慧的结晶,撇开那些不现实的窑洞,他最后采取了自己本子上看起来较为靠谱的一种陶窑。

先从地上挖个大坑搞出投柴的地方,再用泥土造个蒸格当做火孔,人工制造出一个原始炉灶的大致模样。

跟孩子们一起和泥的时候,乌罗一直怀疑自己不是要做陶,而是要搞一个柴灶,不过这两个的确有共同之处,然后再在上方建造整个窑。按照他总结跟看过的那几本书里所写,可以通过烟囱观察火势,加上窑室较大,一次『性』能烧不少陶器。

最后的成品整体有点像是个丑陋的馒头窑,不过这年头像乌罗这种什么都是半路出家的技术『性』人才带着一群孩子能搞出这样一个规模的玩意已经很了不起了。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去,陶窑建成之后他们刚烧制完一批陶器,雪就完全不给面子地变大了,出行越发困难起来。

那间圆顶木屋再怎么温暖,在这会儿也比不过山洞。

首领没有再坚持要众人出行,毕竟他们有足够多的食物去支撑这场大雪。

不过她仍然对吼吼兽的庆典略有些念念不忘,因此刻意在分尸完人家之后留下了一个头盖骨。

试图等待乌罗醒悟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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