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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赶麻雀修沟渠 吃枇杷受教育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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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轰轰烈烈的一九五八年。开学了,副班长周泽政却没有来。刘老师在班上问,有没有人知道他的情况。廖文刚说:“上期放假走的时候,他给我说,‘我不能再读书了”,刘老师吃惊地问:“为什么?”廖文刚说:“他说,‘你知道的,上学的用费,都靠我哥,没有想到,他会成为右派。’他的哥哥就是我们研经完小的校长周泽文。我劝他千方百计坚持读下去,他只是摇头,他说,他没有脸面再读下去了。”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刘老师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建议朱学文同学担任副班长,大家下来议论一下,今天晚自习时大家举手表决。”教室里立即响起了“同意”的呼声。

隔了一个星期,刘老师找廖文刚谈话,说:“周泽政不会来了,可惜了一个人才,你是少先队的中队长,要和班长董存根一起,把这个班带领好,董存根学习比较吃力,你是学习委员,要帮助他。”文刚说:“我一定完成任务。”刘老师说:“你年龄小,成绩好,心直口快,这是优点,但是说话要注意语气,有理不在声高。喜欢争论问题,这也不是缺点,但不要脸红脖子粗。”廖文刚说:“谢谢刘老师,我一定注意。”

第二周星期二下午,汪校长在工会俱乐部主持召开学生干部会。各方面的干部,自带凳子,按年级坐。廖文刚看了一下会场,初中一年级到会的,一班还有董伯才、董存根,二班的有熊树钧、卢泽文、吴长周、三班的有李秀芝、李月华、郭惠玉,四班的有苏绍儒、曾翠香、杨见明;五班的有卫莹芳、鲁近初、尹洪林。还有其他年级的干部,廖文刚只认识学生会主席王地高。汪校长说:“一九五八年,按照中央精神,我们要高举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对我们学校来说,有四件大事,第一是消灭四害,就是要消灭老鼠、麻雀、苍蝇、蚊子,这个星期天要参加全县灭麻雀的人民战争,每人准备一根长竹杆,也可敲盆打鼓;第二是要大炼钢铁,班班都要炼钢,共青团,少先队,每一个班都要有自己的炼钢炉;第三是人人都要达到体育的劳卫制标准。而且每天都要有统计数字。第四,是种好学校的实验田,一定要放高产卫星。”

散会之后,董伯才、董存根、廖文刚,就去向班主任汇报。刘真老师说:“明天早自习时,董伯才向全班同学传达。最好加上,‘上课认真听讲,遵守纪律、努力学习,成为思想好,学习好的革命事业接班人’这样的内容。你们三位干部,自己都表一个态,说说自己打算怎么做。”第二天早自习时,董伯才按照刘老师的要求向同学们进行了传达。他最后说:“我一定事事带头,当先锋,努力学习,在劳动中,锻炼自己的才干。”董存根说:“我一定以身作则,我年纪大,个子大,力气活,算我的。我的学习有些吃力,我一定加倍努力!”轮到廖文刚表态时,他说:“我首先要准备好苍蝇拍子,积极参加各种活动。做到不迟到,不早退,把学习搞好,向同学们挑战,看谁的苍蝇打得多,学习搞得好!”

三位干部表了态之后,刘老师说:“我们的这三位干部,都各有特点。董伯才,是全才,表现好,成绩好,工作好。董存根,学习吃力,但知道努力,工作积极。廖文刚在班上年级最小,才满了13岁,人小志气大,上学期,各科成绩都很优异。这个学期,正遇上了大跃进的年代,希望同学们来一个比学赶帮超,跟上时代的步伐!”

这天下午打扫卫生时,上政治课的毛淑滔老师,到六零初一班教室后面的空地上和同学们一起除草。这块空地和教室一样长,贯通五个班,但只有三四米宽,地里并没有种菜,只有几根不大的树子,但有一根枇杷树,却有两人多高,枝繁叶茂,形如伞盖,上面结满了枇杷,还是青的。三班的李秀芝、程茜平和李玉芳站在窗子外擦窗子,廖文刚、王绍泉、黄芙蓉和毛老师一块儿在树下蹲着扯草。毛老师,这时二十三四岁,头发不浓密,方正的脸,红扑扑的,整天都是笑微微的。她是做少先队工作的,和学生干部们都熟。毛老师问:“廖文刚,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廖文刚说:“我想当作家、诗人。”毛老师说:“志气不小嘛。当作家可要会观察,会描写。”廖文刚说:“毛老师,你出个题,看我会写不。”毛老师想了想,笑了,说:“你就写写王光祺老师,怎么样?”廖文刚想了想说:“王老师,最爱瞪眼睛,差不多又说‘小调皮’,但这不是批评,是表示很喜欢的意思。”毛老师笑成了一朵花,说:“那才不是哩,王老师脾气好。”黄芙蓉说:“廖文刚说的是真的,他平常不说也不笑,我们都有点怕他。”毛老师说:“那是你们接触少了。”过了很久,廖文刚才知道,这时,毛淑滔老师正和王光琪老师在谈恋爱。

廖文刚上晚自习时,几下把作业完成了,就拿出连环画,聚精会神看起来。正看得起劲,书却向后飞去了,他奇怪地扭头一看,是班主任刘真老师,站在背后,伸出的手里,正拿着连环画。刘老师小声说:“来我宿舍一下。”廖文刚知道,刘真老师的宿舍就在教室西头水井西南边的小院里,而办公室则在大校门东边,所以,刘老师找学生教育,一般在寝室里。廖文刚可不是第一次了。马上站起来,跟着刘老师走。到了宿舍,刘老师坐下了,说:“你是中队长,就这样带头?”廖文刚说:“我的作业已经完成了。”刘老师说:“我是语文教师,你喜欢看这些,是好事情,但是,要分清时间。自习课,只能看教科书。已经学过的,要复习;如果觉得都懂了,也可以看没有学过的,培养起自学的本领。有了这个本领,以后会受益无穷的。”廖文刚说:“好,我以后不看了。”刘老师说:“可以看,只是不能在自习课、上课、开会时看。你能不能做到?”廖文刚说:“谢谢刘老师,我一定做到!”从此以后,廖文刚再也不在自习课时看课外书了,他按刘老师的指导,看没有学过的,竟然越看越起劲,成绩也越来越突出。

下午课外活动时,四班的郭茂清风驰电掣般冲出教室,后面的曾德明,几步就追上了,扭住郭茂清的双手:“你,投不投降!”“不——投降投降——”曾德明在郭茂清耳朵上揪了一下,放了郭茂清。郭茂清跑了几步,说:“我不虚你,不投降!不投降!”曾德明又追上去,郭茂清跑出后门,拼命往家里跑去。郭茂清回头看见曾德明还掉得远,就说:“我最虚你,别追了!”

廖文刚首先带头用竹篾编了一个苍蝇拍子,约了董存根、殷正清、钟同等几个同学特地到他爸爸所在的粮食局油厂去找细竹子。他爸爸廖紫云说:“要多少,就拿多少,但是用了要还。”顿了顿他又说“麻雀是能飞的,竹竿能把它怎么样?”廖文刚说:“全县人民一齐轰,到处赶,处处有人吆喝,麻雀没地方落脚,不断的飞呀,飞呀,飞呀,准得累死,从天上掉下来。”廖紫云哈哈大笑说:“真是小孩儿见识,到处有山有水,有房有屋,有竹有木,麻雀没累死,人怕早累瘫了。”殷正清笑着说:“廖大爷,你这可是右派言论,要挨批判的!”廖紫云说:“批判?谁不信就请谁给我抓几个累死的麻雀来。”他们四个人也管不了那些,给全班的住校生借了20多根竹子,拿到了学校。

四月的一个星期天早晨八点,井研中学师生员工1200余人,在大操场集合,队伍前面红旗招展,红旗中有共青团旗、少先队旗、民兵营旗。旗手们都庄严肃穆,少先队员们还佩戴着红领巾,李秀芝和五九初的一位女生,都臂戴三根红杠的少先队大队干部标志走在大队旗后面,同学们人人全副武装,手里都执着一支三四米的竹竿,闲不住的人,还在长竿头上搞了点装饰,诸如稻草、高粱刷,破毛巾之类。还有敲鼓的、打锣的,有些没有竹竿的同学,就拿着瓷盆、木盆、铜盆敲打。学校领导阐述了消灭麻雀的意义,安排了各班去的地方,强调了收集战果,然后就步伐整齐地走出校门,散入四面八方,汇入赶麻雀的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那一天,是所有的学校,所有的居民,所有的干部,所有的社员,同时出动。真说得上是万人空巷,漫山遍野的人。虽然人们也尽自己的所能拼命呼吼,不过在如此空旷的原野,在如此广袤的天地间,这些声音也显得苍白无力,并没有惊起满天的飞鸟,更没有麻雀坠落如雨的奇观出现。董伯才、董存根、廖文刚这些学生干部,在前面大呼小叫,全班同学沿大路向白塔方向合围,孩子们高举长竿,一路幺喝,街居民和农民,也此呼彼应;雀鸟们也准是祖宗八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几只几只地飞起。开头,他们还能看见几只麻雀,渐渐地就只听见此起彼落的人喊声、“咚咚哐哐”的锣鼓声,只看见来来去去的人、丫丫叉叉的棍,麻雀的影子也看不见了。文刚们已经个个像从锅里捞出来似的,满头大汗,浑身冒着热气;麻雀,可一只也没有落下来。

同学们有些气急败坏,见着竹林草林就用竹竿乱打乱叫。已经到了该撤军的时候了,同学们本以为可以满载而归,谁知道都是汗水淋漓,两手空空。回去的路上,他们看见李秀芝、李玉芳、程茜平、赵正平、罗翠云几个女同学都累得满脸通红,但都兴冲冲地走着;杨见明、尹洪林、鲁近初、卢翠华、金淑芳、李吉吉也是汗流满面,还相互打闹着。吴长周问:“你们一班收获如何?”陈学文说:“满脸汗水,一身疲惫。”二班的刘长清说:“麻雀毛也没有捡着一片。”大家都笑了。廖文刚心里有些不安,觉得自己没有完成党交给的任务,但等到他问了各路大军的收获时,全校只有体育组的倪老师打着一只,不过他的武器可不是竹竿木棍,而是汽枪。文刚这才松了口气,他和王绍全、温兴忠、刘翠容、刘淑花几个同学,收好竹竿,去还给了父亲。文刚父亲问:“累死了多少麻雀?”廖文刚说:“一只也没有捡着。”廖紫云说:“能飞的东西,那么好打!”回到学校,刘老师看见同学们都灰溜溜的,就说:“没有关系的,学生做事情要重过程,在做事的过程中得到锻炼。不必计较结果。”

晚自习下来,到寝室里,同学们都议论着今天驱赶麻雀,跑了一山又一山,追了一冲又一冲,累得脚比气包柑还酸,手比棉条儿还软,渴得嘴里冒烟,一只麻雀也没消灭,真是得不偿失。董存根说:“刘老师说得好,学生做事情,要重过程,在做事的过程得到锻炼,不必计较后果。”廖文刚说:“刘老师说的是,不必计较结果,不是不必计较后果。”范友三说:“‘后果’和‘结果’还不一样?后果就是后来的结果嘛。’”欧本良说:“那可不一样。结果,是中性的,后果有贬义的味道,是不好的结果。”廖文刚说:“欧奶儿讲得很透彻。”廖德煜说:“我的脚板皮磨得更厚了。以后跋山涉水,万里长征也不在话下。”何述云说:“我举着一根长竹竿,手现在握笔都成问题。”徐武德说:“那最好你再举着长竹竿去赶一百天的麻雀,包你两膀有千斤之力。”这时只听董存根说:“对对,应该是不必计较结果——哎哟”一声叫。

陈学文说:“知错就改嘛,叫什么!”董存根说:“哎哟,我肚子疼得要命!”董伯才立即去请来卫校医。这时,熄灯钟已响,值周正在催促:“快熄灯,六零一班,还在吵!”廖文刚说:“董存根病了,卫校医正在诊断,同学们都不要说话了!”卫校医小声说:“是急性阑尾炎,得赶快送人民医院!”彭仲祥立即起床去报告了刘真老师,刘老一听,马上赶到男生宿舍说:“同学们都马上睡觉,我扶董存根去医院。”董存根捂着肚子说:“刘老师,我不去,我小时候肚子经常痛,痛一会儿自己就好了。”刘真老师说:“急性阑尾炎,弄得不好要死人的,马上走,钱,你不要担心,我先垫着,学校可以报销的。”董存根这才捂着肚子,弓着背,由刘老师扶到了人民医院。

进了急诊室,刘老师找到值班医生说:“医师同志,快看看,这是我班的学生。”一个瘦高个子的男医生用听筒在董存根的肚子上听了几个部位,又用手按了几个部位,董存根不时地“哎哟”叫一声,医生说:“急性阑尾炎,得住院治疗。快去交费。”刘真老师立即去办好了住院手续,把董存根扶进病房,等医生打完针、喂了药,才给董存根说:“你安心养病,我和同学们都会经常来看你”。

第二天,刘老师和班上的同学都来医院看董存根,刘老师还买来了饼干。董存根激动得热泪盈眶地说:“谢谢刘老师,谢谢同学们!”后来,等董存根病好了以后,刘老师又在医院结清了账目,一共花去50多元,经学校批准,报销了所有费用。刘真老师在班上说:“董存根治病的过程,体现了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体现出了我们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温暖!”

一天,通知全校师生到大礼堂参加公审大会。那时的大礼堂在东门口的山坳上。礼堂显得高旷而破旧,不知建于何时,给人一个庙子大殿的感觉。礼堂里坐满了师生员工、各机关单位的干部和街居民。台子上法官高坐,一会儿押上一个人来。竟然是井研中学的体育教师曹光祖。曹老师个子高大,身材粗壮,黑凛凛的一个彪形大汉,年龄在四十以上。审判他的事由,是以前当过宪兵,到日本打足球踢死过一个日本人。还有一个现行的问题,是他上体育课批评了一个女生,造成了这个女生思想负担重,晚上睡不着觉,这个女生是雷守信老师班上的,是贫农出身,这个女生找雷老师讲了自己的委屈。这件事被视作对贫下中家子女进行阶级报复。雷老师作为证人,上来讲这个经过。法官问曹光祖:“家庭成分”,曹老师答:“贫民。”雷老师作为证人上台后,法官问她:“家庭成分”,她答:“地主”,答完后,满脸通红,比曹老师更显得尴尬。

整个的审判过程,廖文刚完全没有听出,曹光祖老师,究竟有多大的罪恶。不断地问,不断地答,最终定为历史反革命,判处三年徒刑。曹老师听了宣判,泪流满面。审判员问:“曹光祖,你还有什么要求?”曹光祖哭着回答:“我的事,和妻子儿女无关。请不要连累他们。他们以前都靠我的工资生活,我劳改了,没有工资,要让他们能活下去……”廖文刚听了,很觉悯然:曹老师的妻子儿女,以后怎么过?这时又听审判员说:“这不用你管,政府会安排好的。”曹光祖老师说:“感谢政府!”

公审大会开过以后不几天,廖文刚从北门口回学校,见几个公安战士押着一批犯人在挑大粪,其中就有曹老师,因为个子高大,粪桶底竟然在他的膝盖以上,显得特别突出。廖文刚目送了他很远,曹老师依然健壮有力。廖文刚想,如果是在三国时期,曹老师也许就是张飞、许褚一类人物。

春耕大忙季节,井研中学全校师生,下乡支农。六零初的同学,全部到千佛搞春耕。六零初一班,在班主任刘真老师、数学老师曾碧辉的带领下,背着行李,提着碗筷,带着劳动工具,到了千佛汪山埂。他们的住地就是河对门着名的“翰林院”。廖文刚问:“谁了解雷翰林,给我们介绍介绍。”这时二班的吴长周正好走过旁边,他说:“我知道,我来讲。”王绍全问:“你怎么知道?”三班的吴绪良说:“他是将军坝的;雷翰林是我们千佛的骄傲,千佛人还能不知道?”吴长周说:“雷翰林,是井研的传奇,传说这一家的九个儿子都是翰林,还有一个女婿,也是翰林。其中有位翰林,名叫雷畅,担任过台湾巡抚。他的朋友和私人医生姓梅,把台湾柚子引种到井研千佛的梅家湾,成了着名的“梅家湾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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