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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马帮铃响一路风景 班卡完小教师远迎 (第2/2页)

歇了片刻,张必双才放开马笼头,让马吃了些青草,喝了些河水。廖文刚也取下军用水壶先给张老师喝。张老师说:“你喝,路还长,上坡更要喝水。坡上有山泉,我等会儿喝。”廖文刚喝了几口,塞好水壶,放进筐里,张老师就给马戴上笼头,高卷裤腿,脱下皮草鞋,握在手里,牵马过河。廖文刚也学着张老师的样子,脱下胶鞋,袜子,把袜子塞进鞋子里,再高高卷起裤腿,提起鞋子过河。河水透骨的冷,水虽浅,却有一股不小的撞击力,水深的地方也能没过膝盖。廖文刚偏偏倒倒地过了河。迎面就是一个陡长的高坡,坡上长的都是小树灌木,土色黄黄的。从谷底开始,就出现了层层梯田。廖文刚尽量抬头往上望,也不能看到顶。张必双说:“这就是班卡大坡,坡顶上就是班卡大寨,再下一个坡,两里来路,就是班卡完小。”

廖文刚本已成强弩之末,这个坡才爬了一小半,腿已经抖了起来,不听使唤了。额上脸上,沾满的盐粒间又涌出了新的汗滴,他的喘气也粗重起来。廖文刚先是一步一顿,后来,只得找地方坐下。廖文刚抬头往上看,已经余霞满天,山头上的竹林,像镀了一层金。张老师说:“喝喝水,会好些。”廖文刚又喝了几口水,心脏仍在狂跳不止。又坐了一会儿,他想起了父亲的名言:“不怕慢,只怕站”,“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于是又揉揉腿,捶捶腰,站起来,鼓起劲儿往上挨。廖文刚忽然听到轰轰的声音。他向四周一看,这么矮的树木,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声响。就问道:“是什么,这么响?”

张必双说:“是瀑布。”“在哪里?”“这里看不见。是我们班卡完小外的小黑河,垂落到芒东河形成的,有百多米高呢。”廖文刚说:“以后一定去看看。”张必双说:“我们这些地方,山有多高,水有多高。”瀑布到处都有。

等到暮色苍茫、归鸟乱鸣时,路的左边出现了一个小瀑布,飞下晶莹的山泉,张必双站到瀑布下,抬起头,用嘴接了几口山泉喝。廖文刚也凑过去,站到瀑布边上,仰头喝了两口,凉入心脾。张老师一把拉开廖文刚说:“廖老师走热了,不要多喝。”廖文刚伸手接水来洗洗手,擦擦额头,擦擦脸,说:“好舒服!”廖文刚在山泉旁坐了一会儿,瀑布卷起的阵阵凉风扑面而来,一身都凉了。他们又起身前进。

走了一段路,坡头上下来了一群人,至少距离他们还有三里远,抬起头来却能清晰地看见。张必双说:“施主任他们接你来了!”廖文刚听了,干劲倍增,强挣着往上赶。在他们头上走的一共是五个人,张必双抬头指着他们,一一作了介绍:走在最前面的瘦个儿是主任施永福,现主持学校工作;后面那个胖一点的是工会主席,赵钰老师,他后面是大队辅导员聂世德老师,后面的瘦高个是赵文龙老师、较胖的是兼管财务的谌源老师。廖文刚抬头望着,一一记住了。

又走了十几分钟,两支队伍才合成一支了。施永福上前,高声说道:“欢迎,欢迎廖老师来班卡。”廖文刚上前,一一握手,互致问候。赵钰问:“你是当兵的?”廖文刚说:“是。”赵文龙说:“四个兜儿,是当官的。”廖文刚说:“不官不兵,是军校学员”。大家一边摆谈一边走。

廖文刚从他们口中了解到,校长,姓张,四清中出了问题,已经调离。施主任三十一岁,宾川人,白族;赵钰四十岁,凤庆人。聂世德二十三岁,德党人;谌源四十二岁宝山人。赵文龙三十六岁,德党街上人。学校还有一位女教师,叫鲁李美,是谌老师的妻子,还有一个老师叫杨富兴,也是德党人。学校还有一个工友,叫郭兴义。班卡这所学校远近颇有名气。方圆四五十里地的学童,都到这里来读书。现在共有六个年级,六个班,三百来人。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到了山顶上,天已经全黑了,廖文刚觉得,腿已经麻木,完全是在靠毅力挪动。路变成了石块路,这些石块,不是平的,是一些不规则的鹅卵石和乱石块,廖文刚走在上面,腿脚都钝钝的发疼。穿过一片竹林往下走百来步,就是班卡街,在月色中,廖文刚看到班卡街,上上下下都是村寨,少说也有三五百人家。没有电灯,能看见稀落的油灯光。

施主任领着廖文刚、张必双穿过一个坝子,进到一个似乎是仓库之类的院子,到他家吃晚饭,煤油灯,小方桌,板壁房,除了床和凳子,就没有多少空间了。其他老师都吃过饭了,就坐在旁边闲聊。廖文刚一屁股坐在小竹椅上,成了一团泥,怎么吃的饭,吃了些什么,似乎都是在无意识中进行的。吃完饭,廖文刚才缓过气来,施主任让张必双等带着廖文刚到班卡完小去。廖文刚扶定饭桌,艰难地站起来,腿几乎都僵直了,他和施主任握过手说:“感谢主任。”个子瘦小的施主任说:“谢什么,来班卡完小,就是一家人。”廖文刚把身子转向门口,才咬着牙,移动步子。施主任和赵钰老师送出门外,其余的人就陪着廖文刚穿过坝子横穿寨子而去。

这时已是明月当空,繁星满天。仍旧是马在前,人在后。先走的一段路是大石块铺成的路,很平坦。路两边都有房屋。大家都七嘴八舌地给廖文刚介绍:“左手边是大寨小学、邮电所、班卡公社所在地;右手边是缝纫社。”走完这段平路,就一直下坡,路比较宽大,也还平顺,最后,穿过了一个小街,大家说这叫老街。老街背后是竹林、芭蕉林,看得出是一个不小的寨子。老街的尽头一个向左的急转弯,走上一个只有三四米长的小坡,过了两道石梯坎,推开两扇高大的木门,就是一个四合院,三面是楼房,大门这边是土围墙,这就是班卡完小了。一进门,就听见四周的房舍里,有人小声说:“新老师,新老师!”

大家帮着把行李从马背上搬下来。这时,从楼下走出一位女教师,说:“新老师辛苦了!”廖文刚已经记住了,这就是班卡完小唯一的女老师鲁李美,就说:“我叫廖文刚,鲁老师,以后多指教。”这时,又过来一个健壮的小伙子,说:“我来搬。”廖文刚说:“老师,谢谢了。”“我是工友,喊我小郭吧。”廖文刚说:“谢谢小郭师傅!”

大家七手八脚把行李搬到中间长长的木楼的二楼最东边的一间屋子里。屋里没有灯,张必双用火柴点燃了煤油灯。廖文刚见屋里紧靠东边是一张大床,床上有蚊帐、背盖,床和门之间,靠西边木窗有一张有抽屉的办公桌,桌子旁边有一把木椅子,就问:“这是哪位老师在住?”赵文龙老师说:“张必双就住这里。”张老师说:“叫我们一起住。”廖文刚说:“来挤张老师怎么好?”赵老师说:“张必双的家就在对面风吹山,他巴不得回去住哩,除了星期六,学校不准。”张必双说:“今晚我要牵马回去,就不来学校了。”廖文刚说:“谢谢老师们了,不早了,都请休息吧。”

聂世德老师说:“我就住在旁边,只隔一堵木板壁,需要什么就说。”赵文龙说,我就住楼梯口那一间,也是紧邻,过来耍。赵老师和聂老师之间还有一间屋,锁着门。廖文刚问:“这里住的是哪一位老师?”大家答道:“是杨富兴,他一有空就下队去教唱歌,半夜三更也把人叫起来唱。”

老师们陆续散去后,炊事员小郭说:“厨房里水都热好了,去洗洗睡觉吧。”廖文刚说着“谢谢”,打开方箱子,拿出面盆,一瘸一拐地和小郭到了厨房。厨房在东楼南端,是紧靠木楼的一间小青瓦房。廖文刚说:“小郭师傅,厕所在哪里?得先方便一下。”小郭说:“廖老师,不要客气,就叫我小郭好了,我是这个学校毕业的学生,我领你去。”

原来廖文刚所住的楼和旁边的楼之间,还有一个通道,有一道后门,出了后门,是一片竹林,竹林北边是一个寨子,东边是高入云天的大山,南边是一条大路,大路有插道伸进一片菜地,菜地边上就是厕所。厕所外,是一个大坡地。小郭介绍说:“背后这座山,叫石马山,对面那座山,就是风吹山,北边那个寨叫廖家寨。”“廖家寨 ?”“对,廖家寨。”“我们廖家的老祖宗几时跑到这里来的?”“下边还有条河是小黑河,洗衣服就从这条大路往下走,几十步就到了河边。”廖文刚谢过小郭,洗漱完毕,觉得气候还比较冷,上楼已经没有力气取出自己的被子了,就倒在床上,扯过张老师的被盖盖上,呼呼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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