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看书

字:
关灯 护眼
六七看书 > 已无蝉鸣 > 第199章 嫡女(1)

第199章 嫡女(1) (第2/2页)

只是苏若晚没想到,她这个继母王氏和前婆母王氏竟然还是堂姐妹,前世她都未曾听闻,如今想来,难怪她们会如此亲近。

苏若晚凑近苏老太太的耳边,低声说道:“祖母,大哥犯了错,在院子里跪着呢。”

苏老太太眉头微皱,心中了然,轻微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碗中的菜。

王氏见老太太还在吃,而众位全都落了筷子,嘴角带笑的低声说道:“婆母,你看众位夫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不如儿媳先带她们移步院中亭子,赏赏花,喝喝茶。您看如何?”

这苏以安还在院子里跪着,若是让众家夫人瞧见了,再让人散播谣言出去。

就说靖远侯嫡子是个伪君子,表面一副儒雅做派,实际却是个浪荡子弟,不仅日日流连欢怡楼,还与镇国将军府的庶子秦林关系甚好。

满京都谁不知道秦林是个放浪形骸的混账,能跟他称兄道弟的人,也绝非善类。

到时就算苏以安有一百张嘴也辩解不清,她倒要看看京都还有哪家高门贵族敢要这样的女婿。

苏老太太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眼看了一眼王氏,眼里满是斥责的意味。

婆母过寿,寿星还没吃完,儿媳怎能带众人离开,这放在哪里都是说不通的。

苏老太太碍于要顾全靖远侯府的面子,顿了顿,开口道:“这外面艳阳高照,又无风,出去只会燥得很,我看不如在屋子里,吃些瓜果茶点的好。”

王氏闻言微微一愣,却也不敢当众反驳,只得点头,“婆母说的是,我这就让下人撤了桌,摆上些点心瓜果。前些几日,一品居新研制出的冰雪梅子汤配上糯米酒,最是香醇清凉,让各位尝尝鲜。”

苏若晚长舒一口气,好在祖母未详细过问。

“小霜,你去男宾那边问问,若是见了镇国将军府的秦林,你就差人说让他在寿安堂的偏厅等着,别说是我让他去的,就说…就说是大哥。”苏若晚低声吩咐小霜。

“小姐,你叫那厮做甚,名声不要了?”小霜着实一惊,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的会认识那样的混混。

“让你去你就去,快些,别让人瞧见了。”苏若晚没作解释,催促道。

小霜心里满是疑虑,却也不能不听苏若晚的话,转身就走了。

苏若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找了借口离开了前厅,佯装在院子里逛了一圈之后,一头便钻进了寿安堂的偏厅。

“人来了吗?”苏若晚见小霜在门口四下张望,忙开口道。

“来了来了,不过小姐有什么事情,长话短说,我在这儿替你望风。”

苏若晚没的犹豫,提起裙子,推开门,想关上门,却又觉得若是被发现了更是有口难辩,便将门大敞开来。

秦林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卧在一侧的躺椅上,慢条斯理的摇着折扇,如墨般的长发披散在白衫上,倒有一副不谙世事的谪仙味道。

只是,秦林原以为是苏以安来道谢,没想到进来的却是个姑娘。

秦林毫不避讳,目光灼灼,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丫头,虽说个头不高,但也算是出落得清纯可爱,再长大些应该会更好看。

没想到那个傻大个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妹,他就不担心自己污了小丫头的名声?

别人家的姑娘巴不得见不着他才好,免得被他纨绔名声给玷污了,这小丫头非但没跑,见着他还一副气定神闲,着实有趣。

“喂,你谁啊,来错地方了吧。”秦林嘴角一扯,故意找了个台阶,让她赶紧离开。

虽说靖远侯在朝中没什么说话的份,可苏家毕竟是书香世家,听说规矩也是相当繁杂,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傻大个的家人平白受了责罚。

苏若晚闻言,猛地回头,却在触及到秦林不雅的姿势后,皱了皱眉,并未回避,而是上前两步。

“听说,是你救了我哥哥?”声音清脆的如同百灵鸟一般,让烦躁的夏日也变得清凉了许多。

“你说那个傻大个啊?”

“苏以安。”苏若晚眉头微皱,没想到这人比传言中还要粗俗无礼。

“是我没错,怎的,你是来报恩的?”秦林轻笑一声,收起手中的折扇,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仔细的瞧着苏若晚。

“既然你对大哥有恩,也就是对我有恩,我便尊你一声哥哥--”

苏若晚话还未说完,便被这厮接下来的话气的满脸通红。

“莫叫哥哥,既然报恩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苏若晚冷不丁的被他这么一句玩笑话弄得一愣,想来这传言倒是分毫不假,他哪里有半分将军府出来的气度。

苏若晚上前两步,对着王氏福了福身子,眼里带笑却不达眼底,缓缓道:“大娘子说得对,不过,只是这话该说给梨妹妹听才是。且不说若晚自小不喜热闹,不像梨妹妹爱交朋友,毕竟琼妹妹和梨妹妹是亲的表姐妹,她们多来往才是应该的。”

苏若晚声音清脆,句句戳在王氏的心上,惹得在场众人侧目,谁也没料到她会当众回绝王氏的好意。

京城中谁不知道靖远侯有个贤妻继室,温婉大度,虽说靖远侯亡妻的两个孩子养在了老太太身边,但也是遵了亡妻的遗愿,王大娘子非但没恼,还处处为孩子着想,对他们比对自己亲生的还要好。

今日苏若晚这话一出,惹得众人不禁胡乱猜想一番。

王氏闻言,当下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却碍于在场众人诸多,老太太又在一旁,她的脸面才是最重要的,强压下心中的怒气,脸上一派祥和。

“什么亲的不亲的,晚儿莫要害羞,姐妹之间多走动才能更亲近才是。”王氏的指甲在袖中陷进了肉里,强忍着怒意。

本以为昨夜是苏若晚幸运,今日瞧着,定是这小兔崽子知道了些什么,故意当着众人说出这样一番话。

既然如此,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越早将她赶出府,她才能越安心。

“宛霜,去给晚儿拿份冰雪梅子汤过来,降降暑气。”王氏吩咐着,见宛霜应声出去之后,便让人拿了椅子,特意安排在了苏若梨与孟琼的中间。

苏若晚像是没有听到王氏的吩咐一样,嘴角带笑的朝着老太太走了过去,撒娇道:“祖母,孙女儿听说这梅子汤虽解暑,但女子体寒,吃多了会物极必反,伤了身子。”

苏老太太闻言,眉头微皱,刚要拿起的汤匙就放了下去,“哦?是吗?还有这等事,本想着再吃上一碗的,听你一言,也就罢了。”

在场的夫人哪一个不是惜命的,当下便有几个也跟着放下了汤匙。

王氏见状,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苏若晚敢当众驳了她的面子,不答话也就罢了,还说出这样的话,今日过后,保不准这群夫人会如何在背后嚼她的舌根。

她究竟是有意还是无心?

苏若晚平日里跟她的关系还算不错,也都敬她,怎的突然有一天变了性子,开始跟她对着干了?

若照此发展下去,定然会阻碍她的计划,看来是时候把她嫁出去了。

苏若晚坐在了苏老太太身边,陪着一边吃糕点,一边打量在场的诸位。

片刻后,见端着梅子汤进来的不是宛霜,而是秋菊,心下了然,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王氏微微皱眉,宛霜向来办事规矩,没有她的嘱托是不会轻易离开身边的,今日怎的一个两个都如此奇怪?

随后小霜悄然到了苏若晚身后,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小姐,都安排好了。”

苏若晚眼底划过一抹微不可查的亮色,点点头。

寿宴没多久便陆陆续续有人离开,王氏好不容易空了下来,趁身边无人,低声对着秋菊道:“宛霜呢?”

“宛霜姐姐说临时有事,就先出去了,奴婢也不知她去做什么了。”秋菊恭敬的如实回答。

王氏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刚要去前厅找苏厉提苏若晚嫁与孟府之事,就见张管家一脸严肃,匆匆赶了过来,不等站定,便开口道:“大娘子,老爷叫你去前厅。”

“可有说什么事?”王氏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苏厉能让张管家亲自过来请她,还是去前厅而不是书房,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王氏刚进前厅,便见厅中跪着一男一女,而那女子的穿着打扮像极了宛霜,眼底飞速划过一抹错愕,手里捏着帕子,一脸茫然的看向苏厉。

苏厉黑着一张脸,显然一副兴师问罪的做派,似是有怒气马上就要爆发出来。

他刚送走了贵客,已是疲累不堪,欲回房中休息,却见苏若晚带着两人气冲冲的来跟前喊冤,其中还有大娘子身边的体己人。

说是苏以安被打另有缘由,他这个当爹的,又怎能置之不理。

而苏若晚和苏以安则端坐在一旁,柳小娘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王氏惴惴不安,下意识的放柔了声音,“老爷,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让她说说,这跪着的男子,是谁!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儿!”苏厉气的怒喝一声,伸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那女子闻言瑟缩了一下,战战兢兢的抬头看向王氏,四目相对,王氏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宛霜蓬头垢面,哪里还有侯府夫人一等丫鬟的做派。

“老爷,奴婢不认识他,奴婢不过是路过欢怡楼,就被张管家无故绑了,奴婢冤枉啊!”宛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她听说刘大柱用自己给的钱,给青楼女子赎身,气不打一处来,急匆匆的赶去了欢怡楼,就瞧见他跟女子说笑暧昧,哪里还能考虑其他,上前就扭打在了一起。

随后就被张管家套了麻袋带回了府里,跟刘大柱一起关进了柴房。

宛霜被绑进柴房的时候就清楚,她被人下了圈套,想全身而退除非死不承认与刘大柱有半点关系。

她好心将大娘子交代的事情交给了刘大柱,想着若是他能立功,在侯府谋个职位,他们就能一起在侯府做事,前途无量。

他们自小相识,更是互定终身,宛霜一直以为他们是郎有情妾有意,可哪知他背着她做出如此不齿之事,她算是瞎了眼,错付了人。

“老爷,奴才是听人说宛霜姑娘跟人在欢怡楼门前跟人扭打起来,这才带人过去的,也确实见着她与一青楼女子纠缠在一起,这男子在一旁拦着,奴才觉得不妥,便一起带了回来。”

张管家上前两步,恭敬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不给宛霜再次狡辩的机会。

“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苏厉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侯爷,你家公子确实欺负了我家小姐,很多人都瞧见了。是侯府公子行为放浪,该打!侯府绑我是打算灭口吗?”跪在地上的刘大柱欲站起来,却被身后的家丁给按了回去。

“那你倒是说说,你家小姐姓甚名谁,府邸在何处,我哥是如何欺负的,又有谁瞧见了,有何证据,人证还是物证?”

“大庭广众无凭无据滥用私行,可是想吃官司?究竟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苏若晚厉声责问,句句犀利,听得跪在地上的刘大柱层层冷汗直冒,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张管家从怀里掏出两个荷包,递到苏厉面前,“老爷,这是从他们两个人身上搜出来的,是一对,而且奴才找了府里人看过了,确实是出自宛霜姑娘之手。”

苏厉并没有接过荷包,斜睨了一眼,冷哼一声。

宛霜见证据确凿,知道自己脱不了干系,但也不是没有其他法子。“老爷,都是他,教唆奴婢对付大少爷的,奴婢一时糊涂,望老爷看在奴婢尽心尽力照顾大娘子的份上,给奴婢一条活路吧!”宛霜满脸泪水,跪在地上,一脸怨恨的指着身侧的刘大柱。

“奴婢不知他与大少爷有什么仇怨,奴婢也是猪油蒙了心才相信他的话,奴婢再也不敢了!”

王氏闻言,心中对宛霜很是满意,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知道护主,是个忠仆。

只是可惜了,这件事情无论怎么解决,侯府都容不下她了。

“你放p,若不是你跟老子说,带人打他能给老子一百两,还许诺我能进侯府做事,老子能做出这种事情?你可没说打的是侯府嫡子,更没说会吃官司!”

刘大柱没想到会被宛霜反咬一口,又听苏若晚说会吃官司,大惊失色。他是好财好\/色,可是更加惜命。

若是宛霜早说那人是侯府嫡子,给他一千两,他都不会冒这个险的。

现在可好,她一口咬定是他指示的,他一个外人,下场自然不会比她这个照顾大娘子几年的奴才好,说不定真的会被交到官府手上。

越想越恐惧,忙说道:“侯爷,我说实话,我不是家丁就是个混混,拿钱办事。一看您就是个明事理的青天大老爷,冤有头债有主,我已经交代了,就放过小人吧!”

宛霜贝齿紧咬着下唇,被反将一军,心里更是没底,难道他就对她没有半分情谊,全推在她的身上,那她的下场会如何,不得而知。

苏若晚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地上的两人狗咬狗,想必过不了多久,这火就会烧到王氏的身上了。

“你就是胡说,我没有!”宛霜快要急疯了,双眸猩红,额头也撞得通红,脸上泪水交错,狼狈不堪,看向大娘子的眼中满是求助。

却见王氏一脸冷漠的看着她,心下咯噔一下,大娘子就这么舍弃她了?

周身仿佛处在千年冰窖之中,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头顶,嘴角微扬。

既然如此,她不能就这么任凭他们将脏水全泼在她一个人的身上,要死大家一起死!

“不是我!我与大少爷无冤无仇,都是--”宛霜的话还没有说完,大娘子已经冲上前,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宛霜的脸都被打歪了,嘴角也渗出了血丝,可见大娘子的力道之大。

“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然做出如此卑劣之事,真是太让我寒心了。”王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还红了眼眶,眼中泪水盈盈。

“老爷,都是妾身的错,妾身没有教导好身边的下人,才会让以安无端受了委屈,都是我这个当大娘子的不是。”大娘子说着,拿起手绢在脸上胡乱擦了两下并没有泪水的眼眶,声音悲悲切切,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苏厉眉头紧皱,见王氏如此娇滴滴的模样,心下有些不忍,想着自打王氏嫁进侯府,一向都是温婉贤良,怎会做出唆使下人去打嫡长子的事。

可见她定然也是被刁奴蒙了眼,但她也不是没有过错,一连两日都出现下人欺主之事,若是纵着大娘子,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既然是大娘子屋里的人做错了事,那就交由大娘子处理。只是,大娘子最近劳累,在兰香园休养月余,至于这管家的事情,就交给卿卿吧。”

苏厉说罢,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柳小娘。

柳小娘正看戏看的过瘾,没想到竟然还能从中得利,管家的事情可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连忙站起身,福了福身子,“妾身定不负老爷所托。”

既然得了掌家之权,那她可要好好表现一番,若是能借此压一压王氏的气焰,今后也不愁在侯府过得自在,还能让她的月儿找一个好婆家,简直一举数得。

说起来,还要感谢一下名不见经传的三姑娘,若不是她的话,她还不能拿到掌家之权。

被夺了管家之权的王氏只能哑巴吃黄连,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恶狠狠地剜了宛霜一眼,见她还想说什么,厉声喝道。

“来人啊,把她拖出去!”

“大娘子这么着急让宛霜出去,是担心宛霜会说些什么吗?”苏若晚冷笑道。

她没想到苏厉会让王氏闭门思过一个月,还夺了她的掌家之权,便宜了柳小娘。

但仅仅是这样,也不能平了她心中的怒气,大哥被打被罚跪,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能就这么算了。

“晚儿说的是哪里的话,我知道你哥哥平白受了委屈,你心里不爽利,可已经找到了幕后主使,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王氏咬了咬牙,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她必须自断臂膀来脱身了。

“打二十大板,发卖给人牙子,侯府容不得如此刁奴。”

宛霜震惊的看着王氏,眼底的绝望显而易见,不等她反抗,便有小厮进来,用破布塞了宛霜的嘴,将还在挣扎的她毫不留情的拖了出去。

一旁的刘大柱何曾见过如此架势,早就已经吓得腿软了,趴在地上苦苦哀求,同样被小厮拖了出去。

前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