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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备用金的主意 (第2/2页)

“好吧。”

静默一阵,各自抽一支烟,大平突又问我,“你快乐吗,嘉叶。”

我背过身去看窗外。呵,他也问我这问题。大约只有真正的好朋友才会关心你快不快乐吧,其他人只会关心你成不成功、有没有钱。那么,世德算哪种?他……并不关心我是否快乐——当然和他在一起时他不希望我不快乐,但那是为了他自己的愉悦考虑,而其余时间则对我漠不关心。

“什么叫快乐。”我从窗前转身,淡淡看大平,反问。

“明知故问可以理解做不快乐。”他捋虎须。

“你有多久没恋爱了?如果你在恋爱,或者你还记得过去的恋爱,就会知道,和生活一样,都是有苦有乐的。有时快乐,有时不,此一时彼一时。”

“我当然知道。问题是我想知道你——总的来说,是苦大于乐,还是乐大于苦?”

我扭过头去,“我不知道。”

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靠在窗户上,面朝着我,只抽烟不说话。

我挣扎一阵,然后无奈地说,“我想快乐也是需要因地制宜的吧。如果按照过去我和他在一起的标准,那现在肯定谈不上快乐。但如果按照之前我们分开的情况论……还记得你倾囊相授的哀伤三周期?应该就算快乐了。我想快乐这东西恐怕也是需要对比的。”

大平顿了一顿,“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好?”

我读出了他的挣扎,恐怕他想说的是世德哪里比他好,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想过我们之间曾经发生的那个小插曲了,以为随时间流逝已经过去,以为他当时不过是心血来潮。现在他旧话重提,我感到一阵尴尬和不自在。事实上如果今天找他来工作室之前我有片刻曾想到过那件事,那么三思而后行的结果,恐怕就绝不会找他了。

“没事,你实话实说,我就是想死个明白。”大平望着天空,缓缓吐出了一个烟圈。

我释然了些,原来他并非念念不忘,而是想要知道原因。这一点与我很像,愿赌服输,但要一个清楚明白。于是我决定坦诚相告,“事实上——真实的世德恐怕并没有那么好。”

大平哦一声,十分讶异,等我继续说下去。

在香烟缭绕的烟雾中,我平实叙述,试着还原一切是怎样发生的,以及我如何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我们刚在一起时的世德太好,好到令我觉得像在做梦,不大可能是真的。你知道我一向慢热,他越是如火如荼我越是后退一步冷眼旁观,并不敢全情投入,反而有所保留。然后发生了那个女人的事……反而是分开以后,当我真正了解他,发现他刻意营造的美好之下的真相——”我顿了下,想到世德为营造那些美好而透支……歌舞升平粉饰太平何尝不是种假象,他如此用力……我接着说下去,“——也才发现他面具的裂缝,发现他的弱点和缺点。得知他并不完美,并没有那么好,我才放下心来,敞开胸怀,开始真正接纳他……当然不是因为我喜欢脆弱,而是往往只有脆弱——真实的脆弱,不是伪装出来用于勒索那种——才透露出一个人的真实。我天生热爱真实,而真实的他远比之前那个完美男友更能——”

“不行,我必须打断一下,”大平扬起了手。“这是什么逻辑,你反而接受不完美的他?你在我心目中可一直都是完美主义者啊。”

“正因完美从不存在,所以我们才追求完美。”

“所以他表现完美你反而心里不安?但那时你在我们面前——哦,我想起来了。”他突然一脸恍然,“难怪那次梦露恭喜你,说让齐世德请我们吃饭,你脸上一副惶恐不安欲言又止的样子。后来我和梦露还嘀咕,说你一定是小器,不想请客,原来……”

我也想起来。

那时我犹豫,是觉得太早太快。我和大平私下里都有些反感梦露随意把正交往的男友带来和我们吃饭见面的状况,她自己都还没认定那个人,交往没几天,就随便带来原本我们三人的聚会,然后场面往往十分尴尬。几次之后她才意识到不合适,所以后来只汇报交往情况,说能够确定了再带来给我们认识。我那时正享受恋爱,虽然对他们说起世德的存在以及表示满意,但终究心里惴惴,还有些看不清我们的前景,并不敢说就认定了世德,所以不想草率让他完全进入我生活的其它层面。

我点点头,“那时我的内心独白,是怎么可能有人和我这样处处合拍、天作之合,才刚刚开始在一起,竟不需要磨合、完全没有摩擦?如果是真的,想我何德何能,上天派这样完美的一个人给我?不,我一直惴惴,总觉哪里不妥。”

“所以得知完美先生并不完美,总是凡人,你才安心。”大平琢磨一阵,突然用手肘轻撞我肩膀,“那你说,我到底是哪里太完美了?还是虽然不完美,但却没有缺陷到点子上?”

“啊?”我怔怔看他,然后才明白过来,他仍然在旧话重提。“大平,”我苦笑,“感情的事——”

“好啦好啦,我知道。”他避开我的脸和视线,递一支烟给我,故作大咧咧,“你赶紧回魂吧,做回你自己。”

我接过烟,狠狠吸了一口。“做我自己?一直都是啊,我一直都是自己,你没发现?现在不过是我的另一面罢了。”

“委曲求全是你的另一面?别逗了。认识这么久,我还从来不知道你字典里有这几个字。我怎么记得应该是宁玉碎不瓦全?”

“大平同学,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叹气,一脸无奈,不知还能说什么。“算了,我走了,你继续你的——抱持吧。”他说着掐灭烟头,推开挡路的椅子向门口走去。

听到抱持两字我心脏一紧。叫住大平,想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但不是很成功,但我需要向一个人吐露。“说实话,这样子我不知还能坚持多久……当初我说抱持,是不是太夸海口了?如果有一天我坚持不下去,你们不要鄙视我。”

大平停在门边望着我,“鄙视?我鄙视我自己都不会鄙视你的。我相信梦露也不会。但是,感情如果要用到’坚持’二字的话,我认为已经可以放弃了。”

“所以你单身。”说罢我感到自责,每日只顾沉溺于自己那一点情感烂账里,对周遭世界不闻不问,其实并不清楚大平的现状。于是赶忙改口,“也许你有新发展?”

“啊——这个啊——”大平拉长了语调,为难地捋了捋头发,“好像没什么进展诶。”又补充,“如果你是说阿巫,那么显然我们两个没戏。”

这个我当然早已知道,只得泛泛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总之你加油。”又想起他的剧,“《单身都市》那边有没进展?”

“并没有。”

“让梦露——”

“哎,你别操心我了。”大平有些烦躁。

我便闭嘴。

他放缓了语气,“我不支持你和那个人继续,但反正你也不会听的,那就坚持到哪天算哪天吧。只是,钱的事别掺和。”他在离开前问了我最后一句——“你对齐世德多有把握?”

我先找到我的烟,然后向后靠在椅子里吞云吐雾。现在只剩我独自,于是把脚翘到桌子上去。把握?什么叫把握?一个人怎么能够对另一个生命有把握。即便是养的猫猫狗狗,就能有把握它们的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中吗。但大平也说,世德经济上陷入的危机是长久以来的问题,不是和我一起才有的,只是雪球继续滚,终于到了崩溃边缘。

世德也曾连续多年收入不菲,他自己说若存一些,现在手上至少也有一两百万。那么这些钱花去哪里?比照初时他对我的大方程度,不难想像过去对别人是怎样,如果再遇上几个爱索取的呢?

我绝不伟大,绝不想为他对别的女人的付出埋单。但如果,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直好如当初,彼此认定要一起走过余生,那么他的事就是我的,我愿意不分彼此,共同承担。可如今……如果我为他背负债务,他最终仍离我而去呢?或者,他回到我身边,但如何确定是因为感恩还是爱情?我不要一个男人对我感恩戴德,我要平等、纯粹、真挚地相爱。

我扪心自问,自知也算不上一个感情纯粹之人,仍然带有计算。爱就是不问值不值得,不是吗。

我需要有人给我些建议……唔,阿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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