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看书

字:
关灯 护眼
六七看书 > 执念,以爱之名 > 第66章 经济危机

第66章 经济危机 (第2/2页)

“解约了。”Roger长吁短叹起来,“太突然了,都没有提前和人家model打声招呼。公司很抠门,也没有给相应补偿。当初是我找他们来,现在搞得我很过意不去。”

我心念一动,“他们损失大吗?”

“签约模特解约,你说损失大不大,很大一笔固定收入没了。”

我突地想起前两天世德在朋友圈出让一只腕表。从未见他戴过,据说是旁人送的——我没多问,想来可能是某任前女友。他说不喜欢,故而一直闲置,现在觉得闲置浪费资源,于是决定出让。

难道……

收工后我径直去往世德公寓,并不征询他意见,不理他想不想见面,甚至做好了他不在家的心理准备。我感到不安,很想知道他现在的实际状况。如果发消息,他有可能不回复,要么就是让我无休止地等待,而这两者我都不喜欢。但凡能够行动,我便从不等待。

幸运的是,并不用在门外苦等,甚至也不用敲门,世德在家,且房门应声而开。

他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脚边是一只纸箱,闻声抬头,看到我时怔了一下。不过几天没见,他的样子憔悴而焦躁,更加吓我一跳的是,整面墙的书柜空空如也,上面的书全都不见了。

我指着空书柜,“这是?”

他踢了踢脚边纸箱说,“留了一些有必要的,其它的卖了。”

“卖了?”

我想起刚才在一楼,从电梯里出来一个快递公司的人,拖车上高高摞着几只大纸箱,其中恐怕正是世德多年积累的书籍。

沉默一阵,世德才缓缓说,“近来工作上不很顺遂……”

我等了半天,不见他有下文,便说,“是,今天我见到Roger了。”

他点点头。

“如果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不打算和我说?”

“和你说什么呢。”他顿一顿,“事实上除此之外,这段时间我又专心冥想不事生产,现在经济上……有些困顿。”

岂止经济困顿,他连精神都困顿,但我自然没有说出口去。

我一直不是很清楚世德的经济状况。没有平安夜那一出之前,他待我一向大方,十分愿意付出,我们日常消费咖啡、吃饭、电影那些都是他付账,不豪奢,不寒酸,正常水平。就我所见,他从未为钱难为过,花钱从不考虑,没有算计,也不货比三家,有时甚至称得上缺乏节制,也不乏冲动购物买回用一两次便闲置的物品。唯一一次和我说到钱,是我想一起旅行那次,他罗列了当前的各项收入来源,七七八八加起来三五万的样子,说的主旨也不过是目前主要任务是多赚钱,旅行后放。哦,还有一次睡前为我背诵诗歌,有一句“我只愿健康又多金”,似乎是歌德的诗句,他重复了两遍,然后对着我笑,说,“这也是我目前唯一的心愿,既然已经拥有了最理想的爱情。”

相当长一段时间以来他都极少工作专注冥想,我以为自然是有充足的积蓄在支撑……那么,他所谓的困顿究竟是怎样?

世德不情不愿,在我一再催促之下才闷声说,“不只是失去了稳定经济来源和要面对每月生活开销那么简单,事实上,我还有信用卡要还。”

我仰天长叹。“那么简单”,他竟然对稳定经济来源和每月生活开销用了“那么简单”。这两项对任何一个人都并不简单吧,有几个人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终生无需为衣食而忧呢。即便含着金汤匙,谁敢保证就没有不测风云。

“每个人都有信用卡要还。”

我有些不耐烦,为他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也因为很不擅长和很不习惯谈钱,尤其忌讳情侣之间掺杂经济因素,令感情变得不纯粹。我希望这件事能够速战速决,不要拖拉横亘在我们中间。

他终究拖拖拉拉说了。他的信用卡早已透支,多张连环,迄今积累近二十万的债务。

二十万这个数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看对什么样的人与什么样的情形来说。但我奇怪的是,相识以来并未见他有过大宗消费,尤其自从要开悟他的生活已是极简,一天一餐之外还动辄断食一两天,哪里来的这些债务?也并非是给了家里。况且此前他每月还有固定收入。

略一思索我已明白,这二十万大约是历史遗留,或者长期累积而成……

那么,和我在一起时,他已经背负它们,并且,我也在无意中为这累积增砖添瓦了?这时我才联想起他曾说过的一些话,负重前行,为我付出的我永远不知道……那些当时我问,他却没有明白说明或打岔过去的话;以及为什么我想旅行时他是那样表现,大约旅行相比日常算一宗大笔开销……不得不说他曾对我那样好,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胆色——明明负债累累却还能花起钱来毫不含糊从不节俭。

电光石火间,我想到了一个“但是”。

我当然没有花他二十万,他也当然不是只对我大方,也当然不是所有女人都像我一样不要男人过多破费、不爱男人的钱,那么,相当多的数额就是他过去花费给别人的了……

我并不喜欢追究从前,何况现在追究起来毫无意义。

“好吧,”我说,“二十万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合约没了我们再重新找一个。明天开始我帮你多联系一些品牌,你辛苦点多工作多接单,很快就能解决了。”

一边说着,我的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运转,思考有哪些品牌和工作机会可以介绍给世德。

谁知世德说,“不可能,来不及了,银行已经天天在打电话催债。”

我一怔,“那也总要工作赚钱的呀。”见他不说话,我问,“你想怎样,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他却只说这三字。

我开始焦躁。最讨厌他说不知道,不知道无疑是最简单最不用动脑的回答方式,编织谎言还需要耗费脑细胞。但“不知道”通常也是一种搪塞,在世德惯爱说的“不知道”里,通常意味表示着他不愿面对、企图回避,或者明知答案却不愿说。无论如何此刻他这样说,令我感到不负责任。不知道,他不知道欠债和透支是需要还的吗,还是不知道要量入为出?

“总要做点什么吧。”我说。

他环顾四周,才缓缓道,“我打算退掉这间公寓,换间便宜点的。”

想到世德这间公寓每月租金五千的同时,我又想起另一件事来。我们还好的时候,他提议同居,然后和我去物业处询问大些的房子的租金。我以为是因为我的态度不够积极——我还没想过同居,而且觉得太快了,所以他暂时放弃了打算,但现在想来,恐怕是七八千的月租阻止了他。

退租也好,至少他拿出积极的举措来了。

“嗯,可以,”我说,“先节约开支。但更主要还是怎样开源,就算你不吃不喝,那些债务也不会自动少掉一分一毫。”

“再说吧。对于我来说,现在只有开悟才是最重要的。”

我简直眼珠要掉出眼眶。“开悟?难道你现在不是该先生存再开悟吗?何况我不觉得两者有冲突,也许忙着生存反而有助于开悟。”

我咽下了后面的话——反正这么久了你天天坐在家里不事生产专职开悟也没有成功。

半晌,世德才道,“嗯,我想想吧。”

用很大气力按捺住自己,我才没有再说任何。好吧,要接受差异,如其所是地接受他,尽管如此艰难。换做是我,早已展开一切能够展开的行动忙着自救和缓解危机了,他却还说想想?但,他自然不是我,我压根不会让自己沦落到如此地步。

留他慢慢想,我离开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