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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你有野格,我有故事 (第2/2页)

梦露后来说这是她第一次遇到不排斥并欣赏她的同性,但当时因为我的背带裤和明目张胆的称赞,她还揣测过我是不是喜欢女人……

此刻已午夜一点,酒吧里依然人满为患,虽是一间清吧,但也嗡嗡嘤嘤人声鼎沸,音乐只隐约可闻。地方是大平找的,他有场戏要在酒吧拍,恰巧认识了这间的老板,否则平安夜没有提前订位我们恐怕哪里也去不了。25分钟前我问他们在哪,说要泡吧,两人竟然同时秒回。大平没有节目也就罢了,他因为这次拍网剧用上了几乎所有积蓄导致女朋友和他分手,但梦露闲在家就很不正常了,若平时我必然会问,但今晚……

梦露依旧大红唇,齐肩的波浪发,衣着性感托出曼妙身材,低沉略带沙哑的一把靡靡之音。许多人看外表,会认定梦露是那种很有心机的塑料花姐妹,时不时准备在背后插上一刀。我却是经事识人,深知她“蛇蝎”外表下的真挚直率与赤诚。大平则惯常的“仙派”打扮,黑色棉布裤,黑布鞋,白色亚麻的袍式上衣,长度及肩的头发随意披散着。

深呼吸,振作了下精神,朝他们走去。

“单刀赴会?”梦露惊讶,“齐世德呢?”

原来他们以为我会和世德一起来。

我夸张地提起裙摆单腿后撤屈膝,另一只手两根手指在额前比划了两下,行一个欧洲贵族的礼节,然后站直,指着自己介绍:“me,七天前的小孩、少女、知己、尤物,出现是神助。七天后的恶魔、毒妇、宿敌、斗士,出现是天谴。”望着他们两人一脸的不明所以,我在嘈杂的音乐和人声中微笑,“所以,我和齐世德分手了。”

大平和梦露对视一眼,十分惊愕。我面前的酒杯还空着,他一边给我倒酒一边嘟囔,“昨天你走时我就觉得不对。”

“昨天你们有见面?”梦露眯了眯眼睛,看看我又看看大平。

“我请嘉叶帮我拍剧照。”

“怎么不叫我一起?她拍照我可以探班嘛。”

“哪里请得动您,”大平顿一顿,眼睛望向我——我正认真研读酒瓶,然后他对梦露扯扯嘴角:“是不是该先关心下嘉叶?再说我那破剧,入不了您的眼。”

酒是野格,我还向来只闻其名而尚未喝过,毕竟世德和我都不喝酒也不泡吧。野格是梦露的至爱。

梦露低头看了看我的腿,上面还有尘土和轻微擦伤,瞪圆了眼睛:“家暴?齐世德胆敢家暴你?”

想要大笑。要说家暴,也是我家暴世德,他历来对我呵护备至忍让有加。但,想到今夜……谁说家暴一定是肢体上的暴力,刻意冷淡和晾着、无形地逼迫,何尝不是暴力,冷暴力。

低头抿口酒,立刻一哆嗦,“这就是如雷贯耳的野格?怎么喝起来一股药味。”

大平随意地把肩上头发拂到耳后,一笑露出两排略显参差的大白牙,“嘿嘿,你和我第一次喝的反应一样。我当时以为瓶子里装的是藿香正气水!”

“我觉得像掺了酒的止咳糖浆。”我难以理解地看向梦露,“你怎么喜欢喝这个?”

“名字,我喜欢它的名字。”梦露拿起酒瓶摸了摸,犹如在爱抚,“野格的意思是狩猎大师,最早是为猎人设计的酒。”

“哦哦。”我和大平异口同声表示明白。

梦露从来不愿做猎物,她才是高明的猎人。如果某个男人以为她是猎物,那也不过是她让他那样以为罢了。

我又喝一口,发现还是不怎么好喝,但果断谢绝了兑红牛之类的建议。不喜欢不纯粹的东西,何况我是来买醉的,喝什么都行。这才简单说了刚才遇到的那台车。

一经确定擦伤与世德无关,梦露早已失去兴趣,不耐烦地挥手打断,“现在说说刚才你那一大堆天使魔鬼的是什么玩意儿。”

“你不先问她为什么分手?”大平立刻抗议。

梦露翻白眼,“谈恋爱分手是迟早的事,有什么好问?她又不是第一次分手。”

“但齐世德——”

“齐世德也没有三头六臂富可敌国,不过比一般人肌肉多点儿,有什么特别了?”梦露抢白。“不过是嘉叶高看他一眼。”她轻轻推我,“快说,你刚才滴里嘟噜那一串话什么意思?”

如果可以,我真想伸手去掏出香烟,点燃一支,向后靠在这硌人的铁椅子靠背上,呼出放纵的烟圈,然后用一副吊儿郎当的语调,满不在乎地讲出全部故事。但室内不许抽烟,于是只得一口气灌下半杯酒,蓄足马力,这样才能镇定自若地重新回顾一遍整个故事,并尽量不显得幽怨和不那么像一个受害者。

“七天前世德曾写诗,用了一系列排比句,铺陈我既是可爱任性的小孩,也是天真烂漫可爱的少女,又是他从来未曾遇过的知己,同时还是一个令他心神俱醉的尤物,说我的出现是上天对他的恩宠……”

如果不是刚才来酒吧的路上一时冲动删掉了与世德的所有聊天记录,那么现在就能对着大平和梦露声情并茂地朗读原文了。韵脚优美,文辞典雅,世德一贯的风格与水准。

接着说下去,“而现在他眼里,看到的全是我狭隘、自私、蛮横、猜疑、攻击性与其它种种缺点。把他的种种评价和指责总结一下,大概可以得出结论——我已成为恶魔、毒妇的代言人与化身。”

梦露好奇心得到满足,哦一声,这才又问,“那是发生了什么,难道他有个失散多年名叫白雪的女儿突然找来,你像个恶毒的后妈一样给她吃了毒苹果?”

从大平诧异望过去的眼神里,我发现不只我发觉梦露变幽默了。

“女儿他没有,倒是有一个儿子——”我停下来,“怎么,你们不知道?我、我、没跟你们说……”

“说”字低下去,几不可闻,我像做错事的孩童。

“吓,原来还是结过婚的。”梦露撇嘴。

大平也满脸惊诧,不比听说我分手的惊诧程度轻。

“我还以为我说过的……我也是偶然才知道。有一天——”

“别说这个了,先说重点。”梦露打断我。

“重点……”

我一时有些回不过神,还在想为什么会遗漏世德曾有一次婚姻、以及有一个儿子的事,竟然没有向组织汇报。

“你们为什么分手。”大平提醒。

“她的毒妇之路。”梦露强调。

这下大脑短暂断掉的神经元又重新联结上。我晃晃空酒杯,“来来,快给你们的坏皇后满上,想不想听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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