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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猜疑症? (第2/2页)

又来这套?愤怒之外我只觉好笑。稍不如意就逃离,然后没两天又会来挽回。

“你令我觉得自己现在像在用无理取闹来要求爱和关注。”我说。

“要求关注和爱没有问题,饿了你需要吃,我有吃的我给你,冷了你要穿,我有穿的我给你,这些很简单,你想做爱我也想做,那我满足你。”世德开始长篇大论,“但是让你痛苦的东西是想象出来的,你执着于情绪并与它们同行,可是我不,我在撤销与世间万物的认同,我在卸下想象的负担,’我是超越一切的’这种认知已经发生,现在就在我的行动中一点点表达。我可以给予爱而不计较,也可以转身离开而不惧独处,生与死都不再是问题,何况是小小的欲望和自怜的情绪呢。’我无处不在,我什么都不是’这样的信念日渐茁壮。你现在把自己当作一个分裂的个体并执着于这种分裂,你只能靠运气来获得幸福,但是我现在清楚地知道我不是一个个体,甚至不是一个人,一切只是习惯罢了。正如习惯是在无意识中成型,在觉知中习惯也会逐渐瓦解,对于这些我不再有困惑,也不再从外界寻找幸福……”

他滔滔不绝说着,与此同时我的脑中形成了一个意象:一个人在水中呼救,另一个人漫步在岸上点评——既然不会游泳为什么要离水这样近呢?你看我游刃有余多超脱。

要么就是,一个人在水中挣扎,另一个人在岸上指点“你应该这样那样,你看我都上岸了”。

是了,这两者就是我一直以来的感受。

或许我有问题,控制欲,需要被关注被爱被在意,猜疑。但他一样不给我也不打算给我,甚至不仅不肯抬抬手打消我的疑虑,反而一再加重它。我像一个哭闹的孩子,不停哭喊着看我、看我、爱我、爱我。

他的愤怒与要拂袖而去,表现得如同一个受到极大冤屈之人,仿佛我一直在误解猜疑他,使他受到不公的对待,莫非真是我误解了他,把他想得太不堪?是我的猜疑与不信任造成他宁愿撒谎?然而与此同时,我却无法忽略自己的感觉——几乎我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呐喊,他在撒谎,他在撒谎,一直在撒谎,事实绝非他说的那样!

我被混乱不堪席卷了。

会不会,是我的感觉系统或大脑出了问题?任意一天,只要体内的某种神经递质或化学物质发生某种特异的变化,甚至仅是肠道微生物群出了状况,人类赖以生存与生活的感知便会被扭曲,现实将会被颠覆。是不是我患了某种被害妄想,或其它什么,使得我无法信任,一味猜疑?

但,我并非怀疑一切,只除了世德。

这段时间我的怀疑与不安在持续发酵。他动不动没有音讯,说话不尽不实,总似乎有所保留。尤其在他对过去的诠释上,我每每发现谎言,譬如一会儿说不记得细节,一会儿又绘声绘色描述起来,一会儿说某人无趣,一会儿又说出实则两人花样繁多。他前妻也并非以往他所传达的温和贤惠,而是出言不逊、极具攻击性,甚至威胁要去他工作的地方大闹。他们爆发过剧烈冲突,乃至他把家中一切一砸而空……而没多久前他还说,他唯一怀念的是他前妻……现在倒叫我糊涂了:他怀念前妻究竟是因为她温和贤惠的一面——随便他和别的女人去看电影或做什么,而且任由他把家都砸了,还是极具攻击性的一面?显然,这个攻击性和女人有关。

我益发感到真实的不可触摸,尤其从他这儿。他永远只是拣选一个片段和面向,从不是事物的全部。

最后愤然离开的是我。

愤怒只是表象,实则我为自己感到悲哀。世德如同显影液,在他的作用下,我不可见的部分从黑暗中现出轮廓。在他面前,我被凸显得像一个弱者,照见的全是我的脆弱、不安、依赖和需求不满。我似乎总对他怀有不切实际的期望,希望他的包容和耐心,希望他的理解和关爱,但永远也不可得。我要逃离的或许并不是世德,而只是变得如此卑微无助的自己。

我痛恨这样的自己。

我问大平梦露阿巫,“你们有觉得我有任何精神异常吗,与以往不同,或与常人不同?”

“单凭你会问这样的问题,就不可能精神异常。”阿巫说。

是了,我记得曾经一醒的主治医师也说过类似的话。但凡现在关在他医院里的都是缺乏自我认知的人,几乎从不自省,任何事都是别人的错社会的错,总之他完全没有责任。而我,是一有问题总先自问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一个随时自我省察、与外界进行校准的人,怎么可能精神或心理异常。

梦露则说,“本来我没觉得你有异常,但你这么问,我就觉得有些异常了。”

大平却是发来私信询问是否出了什么事。

我已经连对阿巫都不再多说我和世德间的那点事了,来来回回了无新意,就更不可能对大平说什么了。但也懒得撒谎,只胡乱应对了事。

痛定思痛之后,我觉得明智的解决办法也许是:与其期望别人改变,不如自己担起所有责任——令自己满意和高兴的责任。不去揣测,也不用相信——因为只要相信就可能遭遇谎言,把一切想到最坏反而没有什么可以再失望、可以再不快。要么接受,要么离开。接受,相当于接受一切——包括最糟的可能。——既然无数次事实已经证明,离开是难以做到和切实执行的。

世德还在发消息和我说什么顺其自然,要不就是头脑念头那些破玩意儿。还说让我不要拉黑他,可以只删除,这样等他哪天想好了、确定和我回到当初——我们最初的相处模式,好再来联系我。

神经病。我心里骂一声,回复都懒得。

梦露和阿巫都怂恿我找Ray,区别在于梦露说,“哪怕只搞个一夜情多夜情也好,这么优质的男人,不亏的。”

阿巫则直觉感到Ray对我很有兴趣,只是碍于身份、面子种种,不会主动,希望我能先递出一根橄榄枝去。她说,“这种男人最为爱惜羽毛,尤其惧怕在女人面前受到挫败,所以不如你先明确表明态度,让他不用猜度你心意。知道你确实有意,那么接下来他自然会出手。”说完又不忘打趣我醉酒那次:“如若次日你让他知道你是借酒表白,说不定现在你们早在一起了。”

我的心态很矛盾。Ray没什么不好,甚至可能太好了点,确如梦露所言,优质。若说以前还觉得对他无感、不来电,那么喝多那晚我的潜意识与本能早已代我做出决定与判断。尤其在他怀中的那种安全感与安宁平静……但是除了不愿、不习惯主动——我还从未对男人主动过,似乎还有别的东西阻碍着我向Ray靠近。是什么呢?我不知道。

然而我感到自己现在迫切需要做些什么,而不只是被动等待和束手就擒,无论是等待世德还是等待Ray。我希望充满力量感,需要和想要的东西就自己动手去拿,不再等谁来给。甚至——如果立刻能够与另一个男人发生点什么,直接快进到……,于我反而是种解脱:那么,如果世德确实有问题,我们扯平了。

我更愿意怀着愧疚去对他好,也不愿意做一个受害者去原谅。

发消息给Ray,约他晚餐,才知他出差在异地,还要三四天才能回来。我没有失望,反而是卸下重负的轻松感,如同不情愿健身但逼着自己去却发现健身房没开的劫后余生感。

三四天,三四天足以发生好多事好多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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