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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床伴的可能性 (第2/2页)

“这话说得太好了!”梦露夸张地拍手,一边示威地望大平。

大平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只做未见。

眼看梦露嘴巴动了动又要针对大平,我赶忙插话,“除了《奥兰多》,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其它作品我都不怎么看得进去,更别说喜欢了。但是阿巫你这样说,不由我对伍尔夫生出了几分敬意。胸怀、格局不大的女人是说不出这样见地的话的。”

阿巫接口,“你自己那天在访谈时说的话也不错呀。”

“说什么了我?”

“无图无真相,视频为证。”阿巫努努嘴,“大平,给她看。”

大平即刻打开手机,【她+】的页面,点开一条递给我。事已至此,我也只得和自己面对面了。

横屏画面上是我的半身,但镜头也有切换和拉远,穿插着不同角度和全身。镜头上的我果然与我自己平素看惯了的不同,大约平时看到的都是静止的自己,而现在是动态的。没有想象中那样会显得胖一些,镜头对我十分友好,虽然是坐着,但也看上去修长纤细,薄如纸片。

“我拒绝界定自己,不喜欢给自己贴标签。人是多面的,我选择活出所有不同的自我。”视频中的我在说,“我觉得女性所要对抗的是整个社会和别人对我们的期望。试图满足别人对我们的期望,这是一种浪费精力的行为。完全做自己、对自己诚实如果是一种反叛的话,那么我宁愿反叛到底。”

“天哪,”我捂住脸,“视频里这个夸夸其谈的人是谁?”

“夸夸其谈?怎么会。”大平立刻反对。

“是啊,说得很好,我还在下面留言了呢。”梦露说。

阿巫啧啧,“你看你,坐在那里侃侃而谈,言辞简洁有力,整个人看上去像一柄随时会从鞘中弹出的剑。”

“而且见血封喉那种。”大平补充。

我瞄一眼点赞数量,竟有十几万之多。这么说,还不错咯?

“大平刚才的话提醒我了。”梦露拍拍手,我们注意力集中过去。“刚才他说的那个测验……而且嘉叶这条的数据很不错,【她+】以后可以更多侧重于这方面,可以少些谈论男人,别一副离了男人就没话可说的架势。”

“要刻意这样做吗,会不会限制了被访者?”我提出顾虑。

梦露想一想,“我觉得近阶段可以略为侧重这方面,既然数据表现这样好。阿巫的问题和话题可以照旧,不符合最近热点的内容可以推迟些播出。反正热点变来变去的。”

“非要追热点吗?”我说,同时望了望阿巫和大平,果然在他们脸上也看到了不赞同。

“【她+】应该是来创造热点的,而非追随热点。”阿巫反对。

“哪有那么容易创造热点,你当平台吃素的?”梦露翻白眼。“在哪个平台就要研究哪个平台的规则和机制,不然怎么上热门和获得推荐?平台不给推流的话,做得再好也白搭。”

“为什么我们非要仰仗某个平台?【她+】自己应该足以——”

大平未没完就被打断,梦露嗤一声,“你知道现在公众号的打开率有多低吗?你以为现在还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现在做什么不需要推广?”

在他们吵起来之前,我和阿巫宣布解散,容后再议。我也确实到了该离开的时间——早先约了世德去看电影,最新一部的《速度与激情》。

速度与激情……我后来想,君子慎始,一件事、一段关系的开始,有时带着宿命的意味,或者某种暗示。和世德的第一次约会也是去看《速度与激情》。正像我们的感情,开始与结束都快速,并始终富含激情。如果愤怒也算激情的话。

因为世德看错时间,我们最后去看了0点的首映场。跟随电影渡过肾上腺素飙升的两小时后,显然我们的相关腺体也受到激励,一回到世德处便做爱,近4点才睡下。然后5小时后醒来,继续做。

我已经知道,和他做爱是我唯一能够感到满意的方式,只有这时才是给予与接受平衡一致并等同的,只有这时才可以期望,只有这时期望才能够获得满足。除此之外,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是明确的,所有不快与矛盾,甚至未解的谜题,如同桌上的杂物,在两个迫切需要干柴烈火一番的人手底,被统统扫至一边。然后,在桌上重新堆起杂物、原有杂物陆续回到桌面上之前,新一轮的激战又开始了。

中午的时候,世德给我一只红富士苹果,让我先垫垫,外卖还要等一阵才能到。他补充说明,是我喜欢吃的那种面苹果,不是脆的。我还不饿,也没有饭前吃水果的习惯,便随手放在桌上。他桌上有一只白色的脚关节骨骼模型,是他最近学习人体知识时用的,苹果恰巧放在模型旁边,形成奇异的观感。丰润的苹果与枯干的骷髅,伊甸园和地狱,深红色与白色,欲望和死亡。我想到夏娃和亚当最初也许是永生的,只是因为偷吃了苹果,便开始有了死亡。

苹果又突地使我想起昨夜梦境来。

我已经不会再用“奇怪”来形容我的梦境——既然我的梦境就没有不奇怪的。昨夜梦中我们开了三辆车,去往某处:我和一醒一辆,世德一辆,另一辆似乎是Ray——只是似乎,其实并不确切知道。我和一醒开在最前面,路上遇见一大片与天际相连的楼房,楼房是倾斜的,大约130多度的仰角,像是从天上流淌下来。一条宽幅的、似乎冻住的河流,夹在两栋楼之间,从天至地而下,仿佛凝固的透明晶体。在河流的最顶端有棵苹果树,结满了果实,我还说,“苹果落下是不是经常会砸到人?”我们又开一阵,始终不见后面两辆车的踪影,于是停下在路边买酸奶吃,一边等他们。梦在这里结束。

我开始仔细揣摩梦境的预示或暗示,感觉似乎意味着许多,却又并不能实际抓住些什么。

与天相连的楼房、楼房间冻住的河流、苹果树……这些是想告诉我些什么呢?苹果代表善恶,还是牛顿的定律?

无法从景象中得出任何结论,只能去体会感觉。

与一醒只是同乘,如同过去曾有的那样,他驾车,我们去往某处,然而早已不是最初同行时的悸动,只是温和的类友情亲情的存在。不用等我发展览的照片和视频,一醒已经自己从网上看到了,一番大加赞赏。我试探,“也许我开第二次个展时你能来?”连时间都还不知猴年马月,他却仍是迟疑、沉吟。我想,大约他是终生都不打算离开那个避世所了。

第三辆车上的人是不是Ray并不确定,也一无所感。然而既然在我梦中出现,也许只是代表了一种可能。并且他在第二辆车的世德之后……

也许车辆的顺序意味着感情的顺序。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感情。所以一醒之后我交往过的那些人都没有存在的痕迹。与天相连的楼房、楼房间冻住的河流、最顶端的苹果树,是意味着我的感情之路坎坷、滑不留脚,还是只要我有好的攀登技巧,终能摘到苹果?苹果树,我理解那也许是我一直想要的理想爱情。苹果,欲望之果。

我说,“苹果落下是不是经常会砸到人”——会不会意味着那些我遇到的烂苹果?我没有寻觅,那些自己找上来然后稀里糊涂在一起的短暂恋情。不是我主动想要和寻找的,只是掉下来便接住了。然后真的只是“砸到”我了。

是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不能等他从天而降,只能自己爬上冰冻的河流,到天际摘取?

这样又令我想起那个雪山的梦,神秘的世界核心……

世德在第二辆车上,然而迟迟未到……是因为我没有下车爬上冰河吗?也许要等我独自攀爬、跨越冰冻的河流,他才会到来?回顾我们这一年半以来的历程,我何尝不是在冰面行走,前进两步又滑倒,摔回起点之前。每次看着已经接近了,又滑倒……是我还不够努力?

还是,我的技能太糟?也许我并不具备徜徉爱河的本事。

尽管我这样想着,努力为梦境与现实搭建一条桥梁,使它们无碍自洽,但却有种逐渐清晰的感觉慢慢浮上来:我和世德看不到未来。

依照梦境,难道最后反而是一醒一直在我身边,载我去往要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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